周暮雲他們預訂的包廂在一樓。
顧亦宸進去的時候，裡面鬧哄哄的，但是看見他來了，又一下子安靜了許多。
這場聚會的組織者，也就是當年的班長曹旺瞧見顧亦宸，立時笑道：「我們的班草來了啊。」
不止班草，準確來說，顧亦宸當年在海津大學可是校草。
就比如現在顧亦宸坐進人堆里，就惹人注目得很，表情看著挺冷淡，舉手投足間，有一種旁若無人的疏離感和貴氣。
這樣渾然天成的氣質，不是能模仿得來的。
他一坐過去，周圍的人都甘淪為陪襯。
一個格子衫的年輕男人給他倒了一杯酒，「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慣，是這裡最貴的酒了。」
「阿宸，最近還好嗎？聽說你要結婚了？」
說話的是另一個穿白色短袖的男人，顧亦宸以前跟他一起打過籃球。
「嗯。」顧亦宸點了點頭，看向眾人，「到時候你們可以一起來參加婚禮。」
有人笑，「大家最近結婚挺密集的啊，一個接著一個。」
「阿宸的結婚對象是個大明星吧？」
顧亦宸淡聲，「她叫夏姝，改天帶過來給你們認識認識。」
客套話罷了，畢業兩年，他每天都很忙，哪裡會專程帶夏姝來跟這些人見面？
「還記得當年，大家都在背後打賭，說阿宸以後會跟誰在一起，會不會是林清苒。」
話題總是不經意間轉到林清苒身上。
「林清苒現在在做什麼？」
「大小姐還能幹什麼？整天吃喝玩樂不就行了？」
「她現在在管理家裡的一家娛樂影視公司。」周慕雲說。
「我好像聽說過，是叫什麼苒翼吧。」曹旺嘖嘖幾聲，「還是有錢人好，畢業就繼承家產，不像我們，只能靠自己拼。」
話語裡有點酸。
「林清苒可不止有錢，人家是既有錢，又是高智商天才。」曹旺說。
顧亦宸掀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高智商天才」這五個字是從何而來。
「對哦，林清苒一直是她們年級的專業第一。」有人說。
顧亦宸知道這回事，畢竟總是聽人議論。
他以為林清苒應該是踩著分數線進來的，在海津大能年年拿專業第一，也算是進步了許多。
可專業第一就是高智商天才嗎？
顧亦宸皺了皺眉頭。
海津大本身就只是普通院校，不算特別頂尖。
這裡的專業第一可能連那些頂尖大學的尾巴都夠不到，當年他要不是發揮失常，也不會來海津大。
「林清苒才不止是專業第一這麼簡單。」
一直沉默的顧亦宸掀了掀眼皮子，抬眼看過去，「什麼意思？」
曹旺解釋，「我聽說林清苒好像是他們那一年的高考狀元。」
顧亦宸挑眉，不可置信，「高考狀元？」
什麼高考狀元？
他怎麼不知道。
曹旺撓了撓頭，「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畢業以後我回學校請院長吃飯，不知道怎麼的他忽然就提到了林清苒，說林清苒當年的成績本來可以任意挑一所國內的頂尖大學，結果居然選了海津大。」
「她的高考分數線，可是比海津大當年的錄取分數線高出一百多分。」
「我也不知道竟然還有這回事，從來沒聽人說過。」
「後來院長說，林清苒是當年的省高考狀元，招生辦看到林清苒的志願時都覺得不可思議。」
「……」
顧亦宸瞳孔微微顫了一下，腦子有一瞬的發空。
「省高考狀元為什麼要來海津大啊？」有人疑惑，「怎麼會這麼想不開？」
「不知道。」曹旺扭頭看顧亦宸，「阿宸，我聽說林清苒來海津大之前你們就認識了，你說她有沒有可能是為了你才特意來的海津大？」
顧亦宸看著曹旺，嘴唇動了動，最終，卻是茫然搖搖頭，「不知道。」
林清苒真的是當年的省高考狀元嗎？
她之所以在海津大讀書，又真的是為了他嗎？
顧亦宸不得而知。
他也沒興趣知道。
只是突然覺得包廂里的氛圍有些悶。
顧亦宸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間。」
他順著走廊，往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一轉眼，兩道曖昧的身影進入了他的視野。
衛生間門口，陸司桁一隻手攥著林清苒的手腕，一隻手摟著她的腰，在親吻她的臉頰。
燈光下，兩人的影子交纏在一起。
林清苒絲毫沒有抗拒的樣子，主動靠著陸司桁的上半身。
顧亦宸的神色有些恍惚。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遠遠地看著他們，臉色慘白如紙。
心像是被刀割。
「你們在……做什麼？」
林清苒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她連忙後退一步，跟陸司桁拉開了距離。
轉頭，陡然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直直望著他們難以置信的顧亦宸，皺了皺眉頭，「顧亦宸？怎麼是你啊？」
顧亦宸只覺得胸腔里有一股火在往外竄。
他沉著臉，一步步朝著他們走近，咬牙切齒道：「好樣的……很好，林清苒，你跟陸司桁的感情就深到如此地步了是嗎？在外面也迫不及待地抱在一起親？」
林清苒本來還有一點緩不過神來，聽到這番話，身子僵了一下。
但是片刻，她的神色就變得冷漠起來，反問：「不可以嗎？」
看著她理所當然的模樣，顧亦宸太陽穴突突地跳，整個人都要喘不過氣了。
「當然不可以。」
林清苒眉頭輕輕擰了一下，「為什麼？」
顧亦宸抿了抿唇，卻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
因為他看著這樣的場景，就是覺得心口一陣陣刺痛。
他認為事情不該是這樣。
即便林清苒不跟他在一起，也不該跟其他男人如此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