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的肌肉太過於緊繃，以至於他根本就睡不著，他換了個睡姿，臉朝天花板躺平。
黑夜中林清苒的呼吸仿佛就在耳邊，一舉一動都牽扯著他的神經。
忽然，林清苒動了。
陸司桁敏銳地感知到，林清苒翻了個身貼住了他。
清淺溫熱的氣息輕輕噴灑在他的胳膊上。
陸司桁整個人僵住了。
他呼吸都放輕了，生怕驚動了她。
林清苒像尋求安全感的嬰兒，將自己蜷縮成一團，一隻手緊緊抓著他的睡衣，額頭輕輕抵著他的手臂，呼吸輕慢，噴灑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陣癢。
「冷……」林清苒口齒中擠出一個字，又往他身邊縮了縮。
陸司桁微怔。
他脖子幅度很小地轉了一下，朝身側的林清苒看去。
輕閉的眼顯得乖順安靜，柔軟的長髮絲縷貼著她的臉頰，像個脆弱的小孩。
陸司桁生出一股強烈的想要將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他手指關節顫了顫，手腕抬起，在空中停頓了許久，又收了回來。
類似昨天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了……
冷靜下來後，陸司桁默默往遠離林清苒的方向挪了挪，跟她拉開一點距離，再次背對著她。
黑暗中，林清苒閉著的眼眸突然睜開。
她看著陸司桁的背，微微眯了眯眸子，臉色冷淡中透著淡淡的失望。
看來，現在的陸司桁還真是對她半點想法都沒有。
——
「叮叮叮」
鬧鐘聲響起。
睡在床上的兩個人同時被驚動。
陸司桁一隻手從被子裡伸出來，關掉了鬧鐘。
林清苒閉著眼睛在床上蛄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快從床上滾下來了。
「林清苒。」
陸司桁睜眼就看到這一幕，條件反手地伸手摟住了她。
「別動，再動掉下去了。」
「啊？」林清苒睜開眼，看見自己果然已經滾到了床沿的位置。
林清苒被他摟過去，順勢直接抱住了他的腰。
兩人都只穿了睡衣，隔著單薄的布料肌膚相貼。
林清苒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淡香味，繃直了身子，「謝謝。」
「沒事。」
兩人莫名其妙地對視。
曖昧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流轉。
林清苒看著近在咫尺那張完美的俊顏，喉嚨吞咽了一下，抿了抿唇，一點點靠近。
陸司桁屏住了呼吸。
老實說，他不知道林清苒想幹什麼，只是那張熟悉的臉在視野中越來越放大清晰的時候，他的心跳也跟著加快了幾分。
「陸司桁……」林清苒喊他的名字。
聲音帶著清晨早起後的慵懶和低迷。
「嗯？」
在鼻尖差點碰到鼻尖的時候，林清苒停了下來，直勾勾地注視著陸司桁的眼睛，忽地笑了一下，「你的頭髮好亂啊。」
然後伸出手，輕輕薅了一下。
陸司桁：「……」
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慶幸，剛才那一瞬，他竟然異想天開地以為林清苒想親他。
陸司桁把林清苒不安分的手從腦袋上拿開，「不能隨便摸男人的頭。」
「我沒隨便啊。」
林清苒抿了抿唇，小聲嘟囔：「我只摸你一個。」
陸司桁鴉羽般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真的嗎？」他盯著林清苒的表情，對方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此刻虛虛眯著，眼尾泛著一絲自然的紅。
林清苒不假思索地點頭，「真的。」
「你平時用什麼牌子的洗髮水？」林清苒打量著他烏黑茂密的頭髮。
「一個國外的牌子，國內應該很少見。」
林清苒下床，靠著門框，打了個哈欠，「女生能用嗎？」
「好像不能。」
「我最近掉頭髮很嚴重，你掉頭髮嗎？」
「不掉。」
「我昨天晚上沒對你做什麼吧？」林清苒問。
陸司桁眼底閃現片刻的迷茫，「你指的是什麼？」
林清苒唇角翹了翹，「沒什麼。」
陸司桁不敢再去看她，「我先去洗漱了。」
「好。」
陸司桁路過林清苒跟前，帶過一陣沉香。
林清苒鼻尖不動聲色地嗅了嗅。
「陸司桁。」林清苒出手攫住了他的手腕。
陸司桁不解地看著她，「怎麼了？」
林清苒依舊抓著他的手，指腹有意無意地勾著他的手指，仰臉問道：「今天早上做什麼給我吃？」
陸司桁恍惚了一下，對著面前這張白皙俏麗的臉有點出神，林清苒的皮膚好得有點不真實，卻不像是刻意保養出來的，倒像是天生如此，水潤細膩，毫無瑕疵。
他回過神來，看著她，輕聲問：「你想吃什麼？」
林清苒和他商量，「我想吃麵，行不行？」
陸司桁嘴角噙了笑，有求必應的樣子，「好。」
「我做好了喊你。」
「不。」林清苒抓著他的手不松。
「怎麼了？」
林清苒眨了眨好看的眼睛，巴巴地望著他，「我給你打下手好不好？」
「廚房油煙味重。」
「沒關係。」
「對皮膚不好。」
「我不介意。」
陸司桁眉梢擰了一下，不知道林清苒為什麼突如其來要給他打下手。
畢竟在過去的那麼多天裡，林清苒也從來沒有過像這樣的反常行為。
「讓我跟著學一學，好不好嘛。」
陸司桁看著她的臉沉默良久，嘆了口氣，又寵溺又無奈的語氣，「好。」
林清苒立時露出滿足的笑。
她跟著陸司桁進了廚房，看著陸司桁慢條斯理地折起衣服袖口，先清洗廚具。
「西紅柿雞蛋面行嗎？」
林清苒不假思索，「行。」
陸司桁從冰箱裡取了兩個新鮮的番茄，放在砧板上。
林清苒站在一旁，看著陸司桁修長的手靈活地將番茄切塊，手指關節分明，手背青筋性感……
「我應該做什麼？」
「打兩個雞蛋。」
「好。」
林清苒默默從冰箱裡取出兩個雞蛋，打進碗裡，攪勻。
陸司桁甩了甩手上的水，準備進行下一步。
「陸司桁。」林清苒輕輕喊他的名字。
「嗯？」
林清苒微微眯著眸子看他，「知道我為什麼要給你打下手嗎？」
「不知道。」
林清苒紅唇勾了一下，唇瓣靠近他的耳廓，輕聲道：「因為方便看你。」
陸司桁：「？」
「誰叫你這麼賞心悅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