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宸深呼吸一口氣，看向周暮雲，沉聲，「林清苒的做法讓我心碎。」
他無法否認，自己之前是討厭林清苒的，也未對她動過心。
所以他可以完全不在乎這個女人。
可是現在出現了一個陸司桁。
而且林清苒為了陸司桁，居然打他。
真是狠心。
她對他的感情，真的就沒了嗎？否則她怎麼會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對他這麼殘忍？
顧亦宸感受著臉上殘留的痛，眼裡情緒翻湧，胸口也憋悶得不行。
「亦宸，你以前可不會說這種話。」周暮雲挑眉，微微詫異，「一個人能讓你心碎的前提，是她讓你心動了。」
不得不說，顧亦宸這副模樣，有幾分怨婦的味道。
像是被丈夫掌摑以後委屈至極又生氣不已的女人，並且這個丈夫掌摑她的原因竟還是為了外面的小三。
「不是的。」顧亦宸很快地否認他的話，「我只是無法接受林清苒被那個男人的花言巧語騙得理智都沒了。」
她要是還有點理智，又怎麼會打他呢？
周暮云：「……」
他漆黑靜默的眸子盯著他，皺眉，「顧亦宸，讓林清苒遠離你，不是你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嗎？」
「現在林清苒已婚，並且一門心思都在陸司桁身上，再也不會阻礙你和夏姝了，你明明得償所願了才對。」
「可是現在你又在想什麼呢？你月底就要跟夏姝結婚了，結婚請柬都備好了，結果轉頭又開始糾結林清苒對你的態度。」
「恕我直言，你這個行為，有點犯賤。」
聽到夏姝的名字，顧亦宸眸色深了深。
月底，就是他跟姝姝的婚禮了。
他承諾給她一個完美的婚禮。
到時候會讓整個京城上流圈見證……
可是不知為何，他並沒有想像中的喜悅。
反而縈繞著一股淡淡的憂愁。
可他知道，自己不得不舉辦這個婚禮。
因為他不能辜負姝姝。
姝姝為了他，曾兩次奮不顧身。
周暮雲看著顧亦宸壓抑著臉色，目露糾結的模樣，瞬間將他心中所想看得透透的。
頓時冷笑，「要娶夏姝的是你，現在不想娶她的也是你。」
「顧亦宸，你到底喜歡誰？」
「是林清苒，還是夏姝？」
「如果你喜歡的是夏姝，那為什麼林清苒能如此輕易牽動你的情緒？如果你喜歡的是林清苒，那為什麼你要娶的人卻又是夏姝。」
「還是說，你既想娶夏姝，卻又放不下林清苒，所以這兩個你都想要？」
「……」
顧亦宸抬手按了按眉心，「我想你說得對，也許我對林清苒，也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
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這種感情，遠不及他對夏姝的。
周暮雲大為震驚，也大為憤怒。
「你他媽瘋了？」
顧亦宸腦子很亂，他覺得自己需要捋一捋。
「暮雲，你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他對林清苒的心意，或許他自己也不明白。
周暮雲掐了煙，起身，大步走向門口，卻又倏地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勸道：「你自己想好了，結婚是一輩子的事，如果你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喜歡夏姝，那我不建議你娶她，婚事雖然定了，但也是可以取消的。」
「如果婚後你才發現你根本不喜歡她，那才是噩夢的開始，不僅對於你是一場災難，對於夏姝而言也是一種傷害。」
說完，周暮雲推開門，大步離去。
顧亦宸看著他離開的方向，攥緊了手心，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他，要暫時取消婚禮嗎？
——
思緒紛亂中，辦公室的門再一次被人推開。
「阿宸……」夏姝提著飯盒進來，一眼就看見顧亦宸臉上那道掌印，頓時擔憂，「你的臉怎麼回事？誰打你了？」
顧亦宸回過神來，將所有心緒斂下，淡聲道：「沒什麼，只是去找林清苒讓她撤熱搜的時候，跟她起了衝突。」
夏姝聞言，頓時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林清苒居然動手打你？」
那個女人是不是瘋了？
她這是一點都不在意在顧亦宸心裡的形象了？
顧亦宸眸色黯淡了幾分，閃過一絲失望，「我跟她還真是沒什麼好說的，她本就是個不可理喻的女人。
夏姝見他臉色如此難看，心中卻是掠過一絲喜。
林清苒就作吧，遲早把自己作得在亦宸心裡什麼都不剩。
「阿宸，你也別跟苒苒計較，她的脾氣就是這麼火爆，不過動手打人……也確實不是淑女所為。」
「嗯。」
「對了，撤熱搜的事林清苒怎麼說？」夏姝問。
顧亦宸：「……」
「她暫時還沒答應撤熱搜。」
夏姝想了想，「我猜就是如此。」
否則也不至於大打出手。
可想而知林清苒跟顧亦宸鬧得有多難看。
不過，越難看越好。
顧亦宸也能對那個女人徹底死心。
「阿宸，你的臉……疼不疼啊，我去拿個冰袋來給你敷一敷吧？」
不等顧亦宸說什麼，夏姝就匆匆離開。
再回來的時候，手中果然多了一個冰袋。
她歪腰，細緻地用冰袋給他敷臉。
冰涼舒爽的感覺，不僅撫平了傷口火辣辣的痛，也撫平了內心的躁動。
顧亦宸看著夏姝的臉，忽然找到一絲歸屬。
林清苒跟夏姝，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一個粗蠻，一個溫柔。
一個三心二意，一個真心不悔。
林清苒為了陸司桁那個男人，甚至都不惜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她對他如此狠心，如此不在乎，那他對她也不必再抱有任何念想就是了。
至於周暮雲所說他為林清苒而牽動著情緒的說法，也不全然對。
任何人被打了一巴掌都無法冷靜下來。
不是因為什麼所謂的「在乎」，他純粹就是憋屈罷了。
他想，他沒什麼好糾結的。
他愛姝姝，必然是要娶她的，將來更是不會辜負她。
至於林清苒，他不會再管關於那個女人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