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裡的藥瓶。
蘇璃假裝沒看到她的動作。
蘇婉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又想到她之前說的話,有些不自在。
不過她覺得蘇璃越發心細如塵了,自從看到謝景堯身上的傷疤後,她確實是想問她,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除疤的藥。
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蘇璃就先給她了。
只是她之前那樣打趣她和謝景堯,拿到藥她才沒由來的有那麼一絲絲的緊張,這不是她能控制的。
蘇璃對她笑了笑:「阿姐這樣看我做什麼?莫不是怕我取笑你。我們是不是心有靈犀?」
蘇婉故意「哼哼」了兩聲,「就是你,最喜歡拿我打趣了,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怎知我心裡在想什麼。」
「怎麼會不知,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一樣,你不用開口,我就先把東西給你了,看我多貼心。」
「我看你是越發的臉皮厚了。」她又嘆了一口氣:「要說實在話,我這兩輩子都相信你不會害我,但從小到大,我還真的不了解你,小時候你可不給我面子。」
蘇璃想了一下,回憶自己小時候的事,就說道:「不是我不給你面子,而是你雖是好意,但做的事都不合我意。」
一個不喜歡動的人,另一個整日想拉她出去,她會樂意才怪。
現在蘇婉也想明白了,「我那不是怕你寂寞,孤零零一個人,那樣多可憐,再說了咱們是雙生子,我又是姐姐,哪會不帶著你玩,照顧你。
別人家的雙生子都是影形不離的,打扮也是一模一樣。」
大部分的雙生子都是長得一模一樣的,很少有人長得不一樣。
至今蘇婉也不明白為何有些雙生子長得不一樣。
雖然有時候她們的阿娘給她們穿一模一樣的衣服,梳一模一樣的髮型。
但大部分的時候,她們穿的衣服是不一樣的,只是款式一樣,顏色不一樣。
只因她們姐妹喜歡的顏色不一樣。
她們除了是同一天出生外,還有一雙長得一樣外,其他的完全不一樣。
反正她們站在一塊,不看骨齡,別人是看不出她們是雙生子的。
當得知她們是雙生子時,很多人都非常訝異,兩個人的資質天差地別。
蘇婉肯定蘇璃是了解她的,但她認真想了一下,自己好像從未了解過蘇璃。
就像前世一樣,她說她不需要別人的保護,但她聽從父母的遺言要她們姐妹互相扶持,又因為她資質差,一直害怕她被人欺負,總是自認為為她好而管著她。
上輩子還因為秦鈺霄的設計誤會她,疏遠了她,雖然她關心她,有什麼好東西都想給她一份,但她們姐妹一年中其實見面的次數也不是很多。
都是阿璃回玄天宗看她,她給她的那些天材地寶起初是她自己送去給她,後來被秦鈺霄接了過去。
她和秦鈺霄相處的日子比較多,又覺得他處事周全妥當,對他越發信任,這份信任超過了自己的妹妹,才導致稍微被他挑撥,她就入了套。
還有經過上一次談心後,蘇婉也覺得自己關心則亂了。
以前亂撮合她和辜長藥,現在又怕她對宴煜溪上心,耽誤了修行。
想到她從小到大的性子,就算是她真的有心上人了也不會誤了修行的,她明明還沒有開竅,反而是她自個胡思亂想。
蘇璃從沒有插手過她的任何事情,她的決定她都支持,除非她覺得有什麼不妥她才會和她說。
就像上輩子一樣,她不知是什麼時候秦鈺霄變心的,一直對他非常信任。
小時候他們兩個玩得好,蘇璃也從來沒有嫉妒過他搶了自家姐姐的關注,也並不排斥他,有時候也和他們一起玩。
他們兩個定親後,她對秦鈺霄的態度還是一樣的。
但是後來她就提醒她不能一頭栽了進去,說秦鈺霄不可信,讓她注意些,說他變了。
但她不信,還讓他們兩個好好相處,蘇璃沒有證據只好表面答應,暗地裡調查。
後來發生了太多事,蘇璃有證據的時候,她早已經被剝了劍骨,死無全屍了。
過了兩三年,連蘇璃也逃不過。
蘇婉反反覆覆想了好多事,她還說司澤要多思多看,她自己也應該一樣的。
雖然不知敵人有多強大,但她們姐妹早已經不像上輩子那樣弱,沒有一絲提防的了,不會任人宰割,擺布。
無論真相是什麼,有任何陰謀,她都會一一揭開。
想到這些,她心裡閃過一抹憂慮,定了定神,又恢復了平靜。
反正她無所畏懼!
蘇婉感嘆道:「我突然覺得我好像看不懂你了,不過不要緊,不管發生什麼,你都是我最親最信任的人。」
「阿姐也是我最親最信任的人。」
蘇婉催她去洗澡,她把藥收起來,想到謝景堯身上的傷,她想立刻把藥送過去,不過想到這麼晚了,他應該休息了,只能作罷。
蘇婉想在休息之前再練一下劍,就拿劍走出房間。
明亮的月光撒在院子中,星星點點的照在樹上就像螢火一般,增添了幾分美感。
在月光下練劍,也是一件雅事,看著月亮她揚了揚唇角。
蘇婉走出來時就看到了一個青色的身影。
她望過去時他正好收劍,轉過身喚道:「阿婉。」
蘇婉對上他的眼睛,他沒有戴白綾,她不由得想到要是他眼睛恢復了,能看見了,他的雙眸是否比月亮還亮。
看她不應,謝景堯又叫了她一聲。
她才回過神。
「你怎麼知道是我?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你在調養身體,就該好好休息。」
聽著她關心的話,他笑了笑,「練完劍再打坐比較好,我又不會亂來,你呢?有心事睡不著?」
「沒有,只是今天在罡風崖呆了一個下午,興致還沒有過,就想練幾招再休息。」
「不如一起?」
蘇婉想都沒想就說道:「好啊。」
他們經常一起切磋劍法,還能提點對方。
蘇璃去洗浴室沐浴回來,就看到一青一白的身影在月下舞劍。
他們身形如風,動作飛快,招式凌厲,乍一看只能看到兩道殘影。
雖然快如閃電,但蘇璃還是看清了。
兩個人就像一對登對的璧人一樣,說他們之間沒點什麼她可不相信。
只是他們都還沒有察覺罷了,蘇璃覺得謝景堯遲早是她姐夫。
她阿姐告訴她這幾年她的經歷,她又套司澤的話,清楚了謝景堯的為人。
他們兩個志向相同,各方面都契合,從各方面倒是很登對。
蘇璃不打算管他們今後如何發展,順其自然就行了。
要是謝景堯如秦鈺霄那樣她肯定會阻止的。
要是別有用心的人想接近她阿姐,她會先替她處理了,不讓她煩心那些事情。
蘇璃手腕上的阿淵動了動,看它又變了顏色,蘇璃輕輕地捏了捏它。
心想它莫不是害羞了,剛才她洗澡的時候,也把它放到浴桶中,也給它清洗了一番。
它就變成粉嫩嫩的了,她還以為它被燙到了。
她不知道龍喜歡的水溫是不是和人一樣。
蘇璃只看了他們幾眼就回去睡覺了。
蘇婉和謝景堯練了半個時辰的劍才停下,兩人都有些意猶未盡。
「時候不早了,阿婉回去休息吧,你明天還要去和他們切磋呢。」
「你也早點休息。」
兩人往房間走去。
謝景堯停下腳步,等她先進去再回去。
蘇婉剛想開門又返回走到他身邊。
「阿堯伸手。」
謝景堯依言攤開手,隨後有什麼東西被塞到他手裡。
「這是?」
「這是除疤的藥膏,每日早晚擦一次,持續擦一個月就可以恢復如初了,希望能幫助到你。」
謝景堯怔愣了一下,他握緊了藥瓶,認真地說道:「我一定會用的。」
聽到他這麼說,蘇婉笑了笑,「那就好,我回去休息了。」
藥膏送了出去,了卻了一樁心事。
等到她關門的時候,謝景堯才離開。
蘇婉覺得有點熱,倒了幾杯水喝才覺得臉上的熱度消下去。
她看了床上的蘇璃一眼,發現她睡得很沉,臉色紅潤。
看她熟睡了她才放心,就怕她突然睜開眼睛,又說出什麼讓人害羞的話。
她們睡的床很大,蘇璃睡在裡邊。
蘇璃每晚都要睡覺,蘇婉不一樣,她打坐修煉也是一種休息。
她脫了鞋,上床後就盤腿打坐修煉《靈心訣》。
自從拿到《靈心訣》後,每天晚上她都要修煉,《靈心訣》她還沒有完全領悟完。
之前在坐船的時候,她也讓蘇璃學《靈心訣》讓她自己領悟,也不知她領悟到什麼程度了。
蘇婉沉下心去修煉,她摒除雜念,入定快速,靈氣形成一團團的湧入她的身體,快速的被她吸收。
她整個人變得柔和起來,臉色越來越好。
這些她都沒有察覺。
蘇璃在睡夢中,她越睡越熱。
她好像又來到了一片海里,躺在一片軟綿綿的地方。
她睜開眼睛,只見一片一望無際的大海,她愣了一下。
「該修煉了。」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有一雙冰冷的手抵在她眉心,有一股暖流傳入她身體了,讓她非常舒暢。
她體內湧入一股力量,她不自覺的修煉起來。
這種感覺很熟悉。
「你是誰?前輩?」
這人的聲音她聽出來了,她非常訝異。
那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不要叫我前輩。」
她聽到了他磨牙的聲音。
「不讓我叫你前輩,那你多大了?」
聽到她這麼問,他又不吭聲了,蘇璃覺得有些奇怪。
「怎麼不說話,我知道了,你肯定年紀很大了,不讓我叫你前輩,難道叫你老頭?」
「我不老。」
「我才不信呢,除非你告訴我你幾歲了,要不你出來讓我看一下。」
「別想套我的話,按照我說的做。」
「我不聽,你能拿我怎麼著,你突然出現有何目的?我資質這麼差,你跟著我做什麼?」
不管蘇璃怎麼說,那人都不為所動,探不出什麼。
「你是不是那個對我阿姐很兇的人?」
又是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