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除了扎針外,謝景堯都是在藥池中度過的,蘇璃給他換了三次藥。
前半夜蘇婉守著他們兩個,就怕發生什麼意外。
謝景堯和她說不用擔心,他泡藥浴覺得自己身子比以往輕鬆多了。
蘇婉知道他那是安慰她的話,他雖面上淡然,但臉色蒼白,想想就知道解毒又怎麼會不痛苦。
她以前也中過妖獸的毒,她也是忍耐力很強的人,解毒的過程中那個滋味她到現在還記得。
更何況謝景堯身上中了幾種毒,他遭受的折磨比她的強烈幾倍。
他這樣說是為了不讓她擔心,蘇婉也沒有拆穿他。
後半夜,蘇婉打坐修煉。
天微亮,蘇婉就睜開眼睛,她一身的清爽,精神十足。
宴家的靈氣很充沛,而且煉丹房四周都是藥田,有足夠的靈氣靈草才能長得好。
每次一修煉《靈心訣》她的心情就很平和,每次一參悟,她的精神力都更強一些,嗅覺、視覺也更加靈敏。
自從覺醒血脈後,再修煉其他的功法比以往要容易得多,不易被外物干擾。
精神面貌好,心情就會愉悅。
蘇婉睜開眼睛的第一眼看的是蘇璃。
她還在熟睡中,她一向氣色都很好,面色紅潤,但此刻就算是休息了一晚上,她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蘇璃的唇色比她的殷紅些,她的嘴唇很紅潤,這是平時的她。
現在她的唇色有些泛白。
為了給謝景堯排毒,她損耗非常大。
蘇婉又給她輸了一些靈力。
「這都沒有醒,看來是累壞了。」蘇婉小聲嘀咕道。
她知道蘇璃很有警惕心,要是她平時碰她她早就醒了,現在卻睡得很沉。
蘇婉想讓她多休息會,點了她的睡穴。
她們熟悉彼此的氣息,蘇婉是她最親最信任的人,她自然對她不設防。
看完蘇璃的情況後,蘇婉又看向藥池裡的謝景堯。
他閉著眼睛靠在池壁上,只有整個腦袋露出水面。
她記得藥池裡的水是褐色的,但現在已經變得清澈見底了,她就看到他身上的傷疤。
蘇婉望過去的那一刻謝景堯似有感應,他睜開眼睛。
「阿婉?」他溫聲喚了一聲。
蘇婉才回過神來,連忙移開視線,應了一聲。
「是不是天亮了?」
「嗯,你感覺怎麼樣了?」
「排了毒,身體確實比較輕鬆了,但精神卻有些疲憊,想睡覺。」
「阿璃說這是正常現象,呆在宴家的這段時間你就好好調理身體,阿璃說她可以在半年之內幫你把你身體的暗傷治好,但是你身上的毒,她目前是沒有辦法完全給你解的。」
這比他預想中要好多了。
「那我就勞煩阿璃姑娘了。」
謝景堯也是個聰明人,從隻言片語就可以推斷出一些事情。
二長老確實是醫術比蘇璃高,但他對毒術不擅長,明顯蘇璃就比較擅長這方面,對這方面很有研究。
他從不會輕視任何人,他有預感或許蘇璃就是那個可以讓他重見光明的人,說來他是沾了蘇婉的光。
大部分的人找醫師,煉丹師都是看年齡看資質的,總是憑著感覺覺得年長的醫術比較好。
有些名聲很響的煉丹師也不一定煉丹術精湛,因為有些人會造勢,一心鑽研丹道的人是不在乎那些外在的東西的。
「你不用這麼客氣。」
想到蘇璃說的那些話,謝景堯身上的毒棘手,她對那些毒非常感興趣,明顯也把他當作了研究對象。
她想給謝景堯打一下預防針,「阿堯,阿璃可能會讓你幫她試藥,要是你不願意,不用顧慮我,直接拒絕就行,不過阿璃做事一向有分寸,她是不會害你的,也不會讓你有任何閃失的。」
「好,我知道了。」
要解毒肯定會不斷地試藥,他並不排斥,試藥和當藥人是不一樣的。
謝景堯剛想站起來,就突然想到他還光著身子,動作一頓。
他剛想說什麼,就有人敲門。
蘇婉走過去開門,就看到司澤站在門外。
「蘇婉,謝兄怎麼樣了?」說著他直接走進來。
他修煉了一個晚上,一睜開眼睛就迫不及待地過來了。
「謝兄。」他大著嗓門喊道。
「閉嘴。」蘇婉一臉的黑線,「安靜些,吵醒了阿璃,我揍你,她在睡覺。」
「哦,好。」司澤連忙捂住嘴巴。
「我很好,不用擔心。」謝景堯輕聲說道。
他們幾個說話間,宴家的侍女和侍從提著食盒過來了。
「公子,姑娘,你們的早膳,要現在擺嗎?」
「你們先放在桌子上吧,我們等會再吃,不用在這裡伺候。」蘇婉說道。
他們告訴他們吃完早膳把碗筷放在固定的地方就行了,會有人來收拾的,說完才行禮退下。
「這些人的規矩真好,外面有一個亭子,我們去外面吃吧。」
「你們先去吧,我洗漱好了再去。」
蘇婉想了一下還是沒有把蘇璃叫醒,把她移到裡間才和司澤出去。
等他們出去後,謝景堯才動,蘇璃教過他們這房間的設備怎麼用。
他把藥水排乾淨,又換上乾淨的水,把水溫調到合適的溫度才進去洗澡。
司澤一手拎一個食盒,蘇婉也提了一個。
每個食盒都很大。
「不知道有什麼吃的?」司澤嘀咕道。
之前他們坐船的時候吃過宴家廚子做的食物,廚藝確實還不錯,要是以前司澤肯定很滿意。
但自從他嘗了謝景堯和蘇璃做的飯菜後,嘴巴就變刁了。
他們打開食盒,每一個食盒有三層,早膳確實很豐盛,有靈米、粥、湯、靈果、幾樣點心,肉類、葷素搭配,量很足。
食盒有保溫的作用。
蓋子一拿開就聞到飯菜的香味。
「我們給他們兩個每一樣留一份吧,我們先吃。」
「好。」
蘇婉把團團放進空間了,這裡的藥田太多了,雖然團團開了靈智,平時也聽她的話。
但她不能保證它不會偷吃靈草。
雖然經過她的教導,它有了是非觀,但它嘴饞的毛病並沒有改,它就像四五歲的孩童似的,有時候管不住自己的嘴。
而且它專挑珍貴的東西吃,簡直就像一隻吞金獸。
要不是她很富有,肯定養不起它,太費天材地寶了。
吃完早膳就有人過來找蘇婉。
之前她已經和宴煜溪商量過了隔幾天就與宴家的弟子切磋一次。
上午切磋,下午去罡風崖。
蘇婉還想去看書,宴家的藏書肯定有很多。
宴家有兩個藏書閣,一個是只有宴家的嫡系弟子才可以去,宴家的本門功法都在裡面。
自家弟子進去也是有要求的,那裡看守比較嚴格。
另一個藏書閣也有不少書,可供外人進去看。
那裡也有不少珍貴的書籍。
宴家的侍從、侍女、護衛之類的人都可以進去看,裡面的功法他們可以學,能學到什麼程度就看他們自己的本事。
宴家給他們提供機會,不會打壓他們。
宴家的待遇很好,所以幻海大陸的半妖,資質差的人都擠破了頭想進宴家當下人。
他們待遇好,篩選人也比較嚴格,不看資質,只看人品和特長。
十年一次考核,通過考核就往上升。
這一點和宗門有些相似。
宗門有內門弟子和外門弟子,只要努力修煉,外門弟子參加宗門大比,要是表現突出,被各峰主或者長老看中了也是可以當內門弟子的。
司澤決定先跟著蘇婉幾天,他先不急著和宴家的符籙師交流符術,他還是比較想讓宴家的弟子陪他練劍。
宴煜溪只讓她和化神以上修為的弟子切磋。
他和蘇婉交過手,知道她的水平。
宴家的校場。
一群白衣翩翩的弟子,手裡拿著劍,他們動作統一地揮舞手中的劍,每一招一式都很飄逸。
整整齊齊的,一眼望過去有些震撼。
蘇婉他們還沒有走近的時候就聽到一個鏗鏘有力的聲音道:「好了,先休息會,剛才那招誰還不會的,可以請教別人。」
聽到休息,不少人就散開。
有人單獨去另一邊練劍。
不少人團團圍在一起。
「你們聽說了嗎?少主給我們找了陪練,據說很厲害。」
「真的還是假的?是男修還是女修?」
「不知道,不是來客人了嗎?應該是他們吧。」
「我知道來的是誰,是青禾姑娘的姐姐,還有她姐姐的朋友,少主很看重他們。」
「如果是蘇姑娘的話,她很厲害的,我親眼見過她與少主切磋,你們猜怎麼著?」他故賣關子。
這裡有幾個人是當初和宴煜溪一起進秘境的,見過蘇婉對宴煜溪拔劍。
一個女修接著說道:「他們打成了平手。」
聞言他們頓時驚呼起來,「真的假的?」
「宴霓,誰讓你搶我話的。」男修有些不滿地看她。
「誰讓你故意吊他們的胃口,我就說了,看不慣我就打一架。」
「你們兩個還真是冤家,禁止內鬥,你們想挨罰。」
女修立刻改口:「不是打架,是切磋,看誰領悟那招比較快。」
「行了,你們兩個就別掐架了,莫不是她的修為和少主一樣高,應該比我們大吧,與少主一樣的年紀?」
「年紀不大,她和青禾是雙生子。」
「這麼年輕?哦,雙生子?那就是與青禾長得一模一樣了,你是不是弄錯了,青禾的修為那麼低,她孿生姐姐怎麼可能和少主一樣厲害。」
「她們長得不一樣,只有一點是一樣的,長得都很美。」
不少人都露出不相信的表情。
「看,來了,沒騙你們。」
蘇婉和司澤剛踏進門口,一群人都齊刷刷地盯著他們看。
今天蘇婉穿了一襲白裙,挽了一個乾淨利落的髮型。
一身白裙顯得她清冷,很仙。
帶他們過來的人是宴煜溪的心腹,叫宴彬。
「蘇姑娘,司公子到了。」
「各位公子、小姐,蘇姑娘是少主請來和你們切磋的,你們都拿出真本事出來,態度要認真,我會在一旁記錄,你們所有的表現少主都會知道。」
「出竅期以下修為的都可以一起上。」蘇婉直白地說道。
此言一出,他們覺得她有些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