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安陵侯世子(一更)

  晉王府外書房。【記住本站域名】

  趙承淵站在臨窗高几旁,修剪著一盆山茶花,粉白色的顏色,擠擠挨挨地荼蘼綻放。

  羅平進來,見王爺居然肯在一盆花上這般花心思,雖說最近也見識了不少,可還是不由得微微怔了怔。

  王爺只穿白衣,只因不想讓自己做選擇,在這些無謂的小事上花心思。

  王府里只有紫竹,並不是王爺多喜歡紫竹,而是因著不想費心思,亂心神。

  「世子查的怎麼樣了?」趙承淵剪著花枝,頭也不抬,清凌凌問道。

  調查陸冰雖說交給了霍山,不過羅平也在暗中跟著陸冰。羅平武藝毋庸置疑,且他心思冷靜縝密,說不得能發現別的什麼端倪。

  羅平收斂心神,稟道,「世子除了每日早朝,大多數時候都呆在府里,或是忙碌公務,或是與老侯爺和老侯夫人切磋武藝。若是出府,也是參加實在推不掉的酒局,世子話少,一場酒下來也說不了幾句話,並未看出不妥來。」

  趙承淵沉眉,霍山那邊也沒查出什麼有用的消息來。

  大周的武將世家子中,若論沉穩冷靜,恐怕是無人能及陸冰了。就似是,陸家人所有的沉穩,都堆到了他一個人身上。老侯爺看著威勢迫人,在這個孫子面前,卻沒什麼威懾力,甚至要氣短一截。

  西涼近些年國力大盛,不斷擴張,兵力也是史無前例的雄厚,覬覦中原。西北軍是吃過幾次大敗仗的,後來少年陸冰領兵上陣,打了幾個漂亮的勝仗,挽回了陸家頹勢。

  也因著這個緣由,雖說西北軍名義上是陸冰的父親安陵侯在掌權,實則大部分的決定權是在陸冰手裡。

  若說陸冰通敵,他心中是不信的。陸冰已經手握大權前途無量,他通敵叛國又是圖什麼?很講不通。

  不過事情太過重大,還是要查明了才敢下決斷。

  羅平又稟道,「卑職在跟蹤時發現,還有一撥人在查世子,卑職悄悄跟了去,是太子府的。太子還借著公務的由頭,召見了世子兩回。不過太子身邊守衛森嚴,他們說了什麼,卑職沒能探聽到。」

  趙承淵手頓了頓,抬起頭來。

  按攸寧所言,陸冰通敵的書信證據是在太子手裡,之後太子監斬安陵侯府。如果那證據是太子偽造,他根本不必查陸冰,這一世再如法炮製,扳倒安陵侯府便是。

  可他暗中做這些,是為什麼?

  趙承淵問,「世子現在在做什麼?」

  「回王爺,世子在他的外書房。」

  趙承淵放下剪刀,就著侍衛端來的清水淨手,往外走去。

  「去侯府。」

  安陵侯府和王府之間外院到外院,因著都是在前面,靠近府門,距離便不遠。內院縱貫整個府邸,相互之間的月門出了正月便被堵上了,走起來是要繞一個大圈。

  趙承淵剛進侯府,遇著攜手出門的老侯爺和老夫人。老夫人便笑呵呵打趣了他幾句,不過到底是明白他避諱外男的心思,也覺得這樣挺好。

  陸冰從書房裡迎了出來,一絲不苟行禮,引趙承淵進書房。

  陸老侯爺覺著自己身為一家之主應該在場,跟在後面走了沒兩步,陸冰便回頭沉聲道,「祖父還是陪祖母去聽戲,若有什麼事,孫兒回頭與您說。」

  陸老侯爺連個反駁挽回面子的機會都沒有,就被老妻給拽走了,「你在這裡有什麼用?他們講的是謀略,你只會說打就是了!」

  陸冰進書房的功夫,已經吩咐下了趙承淵慣常用的茶水點心。

  他請趙承淵上座,問道,「皇叔來,可是有什麼事?」

  他們兩府挨著,不過除了晉王妃過來陪老夫人說話時晉王會跟過來,平日晉王極少主動來侯府。

  趙承淵道,「太子最近扳倒了岑將軍和三皇子,假以時日,北境兵權和京郊大營恐怕大半會落入他手中。你有沒有想過,待得一切塵埃落定,他會將手伸向西北?」

  陸冰劍眉微凝,沉吟片刻道,「依侄兒所見,三皇子未必氣數已盡。在岑家被抄斬、德妃薨逝的劣勢下,他還能從詔獄出來,便不簡單。單憑他這份能耐,太子未必是他的對手。」

  趙承淵呷了口茶,淡聲道,「三皇子能出來,靠的是他的命格能鎮西南災厄。」

  陸冰笑著搖頭,「侄兒不信。災厄是真,三皇子能解災厄,卻是不見得。」他看向趙承淵,很確定地說,「定北軍和京郊大營,太子拿不走。」

  目前為止,能看到這一層的人,只陸冰一個。他這見微知著的本事,的確是頗為厲害。

  即便是趙宸,如今身在局中,恐怕也不敢如此肯定地做此斷言。

  趙承淵道,「那你以為,西北平安無虞,太子的手伸不到那裡?」

  陸冰目光微動,剛端起來的茶盞,在手中頓了頓,又放了回去。他眼中起了幾分謹慎,看著趙承淵問,「皇叔今日來,是要問侄兒這個?」

  「是。」

  陸冰沉眸,似在思量。

  許久之後,他道,「最近太子倒是尋了侄兒兩回,問的是西北軍的情形,還問了幾句西涼。侄兒原本以為他作為儲君,關心一下邊疆軍務。不過……現在想來,的確是有些突兀。」

  陸冰目光凜冽,「皇叔之意,太子在對定北軍下手之後,下一個便是西北軍?」

  趙承淵道,「有可能。三皇子元氣大傷,想讓他保住原本的勢力,沒那麼容易。岑將軍在北境做了那麼大的手腳,觸了皇上的逆鱗,讓他對武將的忌憚更深了一層。太子若是趁機如法炮製,倒是事半功倍。」

  陸冰眼中沁上幾分寒意,冷聲道,「我西北軍坦坦蕩蕩,倒看他能尋出什麼把柄來。」

  趙承淵看他一臉坦蕩,絲毫沒有心虛的微表情,一時不好判斷他到底是隱藏太深,還是當真清白。又或是,現在比前世早了兩年,通敵叛國尚未開始。如果是後者,那是最好。

  他起了身,淡聲道,「安陵侯府已經百年,又是母后的母族,本就樹大招風,世子再怎么小心都不過分。只要你立身清正,本王也會力保侯府無虞。」

  陸冰聽出了其中的警示之意,躬身作長揖,肅正神色沉聲道,「侄兒明白。」

  「世子忙吧。」趙承淵負手離開。

  陸冰一路送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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