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兮站穩,抬眸便對上一雙擔憂的黑眸,眼如寒潭,深邃又溫和。Google搜索
「王妃還是要照顧好自己。」左月卿扶好她,便恰到好處的將手移開,甚至是不動聲色的斂起衣袖,將手腕上一些細小的傷痕掩掉。
秦姝兮點頭,唇瓣有些發白,但仍是微笑道:「好,多謝左老闆,今日多虧了你的藥。」
左月卿面上含笑,心口卻有些隱秘的酸澀。
他恨不得攬她入懷,恨不得現在就抱著她去休息。
可終究沒有辦法,如今,只有用這個身份才能和她平靜的說上幾句話。
「王妃不必客氣,日後若有需要,只管來找左某便是。」
說著,左月卿從隨身的藥袋裡又拿出一粒丹丸,遞給秦姝兮。
「這個是補充身體的,一粒可以補上一天需要食物的量,你今天一天沒有用膳,先吃這個補充吧。」
秦姝兮知道左月卿手裡有很多良單妙藥,但畢竟他今日幫了自己一個大忙,之前在疫病的事情上又幫了她那麼多,她並不想欠他太多,只是搖了搖頭。
「左老闆有心了,姝兮回去吃點東西就好了,你不必擔心,姝兮自己就是大夫。」
左月卿皺了眉,面上仍克制著,溫和道:「醫者不能自醫,若是王妃執意不吃,左某隻能逾矩親自來餵王妃了。」
「左某視王妃為友,自然希望王妃照顧好自己,這樣才能照顧好宋夫人。」
左月卿說話的時候,目光始終凝視著秦姝兮,笑得雲淡風輕,只不過,袖下的一雙手,卻已在微微顫抖。
從宮中回來到現在,過去了一個下午,天色都已經黑了下來,他始終未曾包紮過傷口,早已失血過多。
只不過,仍在勉勵自持。
秦姝兮疲憊的輕笑一下,笑著謝過。
「那姝兮就不跟左老闆客氣了。」
她伸手,將藥從左月卿手中接過,兩人指尖不經意的碰了下,秦姝兮敏銳的發現,左月卿的手指竟然冰涼的可怕。
她行醫多年,只一下,就立刻察覺到,這種冰寒,不是冬日所致,而是,失血過多所致。
秦姝兮忽然想到之前他說過拿自己傷口試藥……
她倏然抬眸,目光犀利的問道:「左老闆,你究竟是受了什麼傷,手怎麼這麼涼,沒有上藥嗎?」
左月卿微微一僵,一雙鳳眸迅速閃過一抹異樣,只一瞬,就掩飾好。
「不過是這兩天撞了下,沒關係,左某這裡良藥很多,不打緊。」
秦姝兮心知左月卿身為江湖中人,不便多問太多,便將手中藥丸收好,出於對左月卿的感激,加上行醫的本能,仍是堅持道。
「那今日的藥上了嗎,用不用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
左月卿臉上的笑容微微斂住。
只一瞬,左月卿便恢復了一貫持有的笑容,道:「不用了,只是一些小傷,左某回去會處理好的,多謝王妃了。」
秦姝兮不知怎麼的,就是莫名感覺,左月卿一提到這些的時候,整個人就好似疏離了不少。
即便也是在笑,可她也覺得他笑得不達眼底,生怕她問出什麼來。
秦姝兮便沒有再問,但她看著左月卿的臉色著實不算太好,慘白如紙不說,連唇瓣都幾乎沒有血色。
她便道:「好,那左老闆如果有需要記得和姝兮說,你也說了當姝兮是朋友,那自己人,便不要客氣。」
而且,左月卿多次幫她,她也是真的想幫他做點什麼。
男人黑眸閃過微光,挺拔的身形微微一斂。
「好,放心,對了,剛剛貴府二爺的小廝鄭風去百草堂拿了很多藥材,都是治療外傷的,左某猜測,可能是二爺受了重傷。」
左月卿話音落下,秦姝兮心口猛地一窒,瞳眸微縮了下。
秦意之受傷了嗎?
可只一瞬,她胸口便騰起一股冷意。
與她何干呢?
左月卿仔細的盯著秦姝兮,不願錯過她分毫的表情,見她沒有反應又像在克制著什麼,他亦是胸口發澀。
旋即,他從藥袋中拿出一瓶金瘡藥遞給秦姝兮,「這瓶金瘡藥匯集百草,比一般的凝血膏都要管用,如果需要的話,王妃可以送過去。」
秦姝兮看著那瓶藥沒有伸手,紅唇輕輕抿起。
左月卿無聲的嘆息,徑直的將藥瓶塞入秦姝兮手中,「左某還有事,先行告退了。」
男人轉身,玄色長袍在身後翻飛。
他抬步踏出了侯府的院子,很快,在漫天的風霜中化作一抹小點。
身影頎長,俊朗無雙。
直到走出侯府很遠,男人始終憋著的一口氣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咳出了一口血來。
「主子,主子你怎麼樣了!」鄭風早就在侯府外候著,一見左月卿出來,立刻上前攙扶,誰知,竟是傷得這般重!
男人扶住鄭風的手,微微調息,這才緩過來一口氣,後背早已疼得麻木了。
他斂眸,當即揮開了鄭風的手。
「走,這裡人多眼雜,會有人看見你的。」
到時候若是姝兮知道了他這最後一層身份,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再理他的。
鄭風急道:「主子,這都什麼時候了!而且奴才來的很隱蔽……」
他還沒說完,立刻接到男人冷如刀刃一般的眼神,鄭風嚇了一跳,只得一步三回頭的訕訕離開。
夜色如墨,星光如海。
男人捻去唇瓣的血跡,旋即大手覆上移,將臉上的面具緩緩摘下。
瀲灩的眸映出漫天的星子,黑眸灼灼,風華無雙。
一抹酸澀蔓延至心口。
曾幾何時,他也是帶著那樣一張人皮面具,扮做玄凜的樣子,帶著姝兮飛身落在那顆巨大的杉樹上,看著無際星河,將一顆糖包開放入她的口中……
可如今,他帶著另一張面具,卻徹底與她隔著一座山峰。
姝兮,你可知,我朝你多靠近一步,有多難……
左月卿走後,秦姝兮緊緊的捏著手中的金瘡藥。
她沒想像中那麼鎮定,早已經心亂如麻
桃花居里也有不少草藥,秦意之還要去百草堂拿藥,怕是傷的不輕。
如今皇后已死,大將軍也大權旁落,北盛澈應該也不是他的對手,他會受傷,只能說明是他自願的。
難道是在宮中出事了麼?
可宮中怎會受傷?
她已經許久沒有過理不清思緒的時候了,衝動的想要衝過密道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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