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早已經陰沉了下來,雲腳壓得很低,兩團黑雲間,一陣白光閃過,一聲驚雷便劈落了下來。
看來,又要下雨了。
已經初入夏了,雨水增多了起來。
她被軟禁的這些日子裡,雨水一直纏綿不斷,天氣才剛放晴了幾日,便又陰雲密布,下起雨來。
屋裡的光線十分黯淡,她也無心再睡眠了,推開軒窗,一陣涼風吹來,雨便嘩啦啦下了起來。
衛靈犀坐在軒窗邊,望著院裡那些樹木被雨水沖刷的翠綠欲滴。
「小燕,你的信兒到底傳到了沒有?」她喃喃自語。
方才的夢讓她很不安。
之前的噩夢成真,讓她感覺這個夢一定是在提醒她什麼。
但是到底提醒她什麼,她並不清楚。
只盼著犀兒能夠早一點回來,跟她說說南州城中的情況。
雷聲滾滾,大雨似瓢潑一般,她在這屋裡坐著,院子卻站著兩名侍衛,身子被水淋得透濕。
看得出來,他們並不舒服,況且,那樹下容易引雷,這裡又是山里,一道驚雷落下,便直接將性命奪去了。
衛靈犀知道這個時候她自身都難保了,哪裡還管得了那些人?
可她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想著,就算是為了自己積點德,讓自己的良心安寧吧。
她起身從門口取來了一把油紙傘,撐著走了出去。
徑直來到站在樹下那名侍衛面前:「不要站在這裡了,容易引雷。去屋檐下站著吧。」
「多謝夫人體恤,只是將軍沒有發話,我們不敢動。」
「你叫什麼名字?」
「王叢。」
「王侍衛。」衛靈犀道,「秦銳給你們下達的命令是將我看住了,別讓我從這裡逃走。他可沒有規定你們站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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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她指了指他頭頂上的那棵樹:「明知道這裡危險,還可能喪命,也要站在這裡?」
「這是軍令。」王叢回答道。
軍令……
衛靈犀細細咀嚼著這句話,心中已經明白了許多。
這個庭院內站著的侍衛,應該都是秦銳手下的兵吧?
這個傢伙有造反的嫌疑了!!
「你們進來吧,他不會拿你們怎麼樣的,就說我吩咐的!」衛靈犀道。
王叢衡量了一下,便點頭同意了:「謝夫人。」
「還有你。」
另一名侍衛忙說道:「在下李田。」
「李侍衛,你也莫在這院牆下淋雨了,和王侍衛都到屋檐下避避雨吧。」
「謝蕭夫人。😾♛ ❻➈ˢ𝕙𝕌Ⓧ.ᶜ𝐨M ★😾」
衛靈犀轉身往回走,兩個侍衛緊緊跟在她的身後。
才走了幾步,突然一道如同鐵索一般的閃電垂直降下,恰巧就擊中了那一株老樹。
瞬間,樹幹就擊穿了,樹木瞬間解體著了火 ,卻被大雨給澆滅了。
看著地上那一灘散落的枝葉,王叢腿都軟了,冷汗從後脊冒了出來。
「好險。」李田唏噓。
王叢直接單膝跪地,行了一禮:「多謝蕭夫人救命之恩。」
「王侍衛不必客氣。」衛靈犀也不與他多說什麼,轉身便上了台階,合上雨傘,抖了抖上的雨傘放在了門後。
那兩名侍衛,便一左一右站在廊檐下值守,望著空中的電閃雷鳴,剛開方才的死裡逃生。
秦銳在據此不遠的書房裡
,看見閃電落在了衛靈犀的院落里,便匆匆趕來。
當他看到那大樹被雷擊穿,而院中人安然無恙時,便鬆了一口氣。
當他要去探望衛靈犀時,發現那兩位侍衛站在了屋檐下避雨,頓時心生不悅。
「誰允許你們離開的?軍令便是軍令,敢違抗者,斬!」
這是他的屬下,必須遵從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違抗。
即便是知道結果是死,也得老老實實站在原地不能動!
王叢膝蓋一軟,心想還是躲不開要死的命運。
門吱呀一聲開了,衛靈犀走了出來。
「秦將軍,這電閃雷鳴的我有些害怕,所以便將他二人調到了我的身旁。若是大將軍罰,便罰我吧。此事與他二人無關!」
「既然是蕭夫人的意思,此事便作罷吧。」秦銳道。
「多謝將軍。」
「不必客氣。若蕭夫人若是真的想要感謝我,不如請我進屋喝盞茶如何?」
「我這裡沒有茶,秦將軍請回吧。」
秦銳笑了兩聲:「蕭夫人的藉口未免太拙劣。」
「一定要喝?」
「一定。」
「那請吧。」衛靈犀轉過身來,往屋裡走。
秦銳緊隨其後。
「我去沏茶。」
「不必。」秦銳攔住了她,「我讓下人去就行了。秦小五,去沏茶。」
一直跟著秦銳的小廝忙應下:「好嘞,公子、夫人稍侯片刻,小的去去就來。」
片刻,兩盞熱茶沏好了。
秦銳端起茶盞品嘗了兩口,抬眸望向了衛靈犀,卻見她有些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什麼。<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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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夫人在想什麼?」他問道。
衛靈犀聲音冷淡:「我在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妥。秦將軍若是用完了茶,便趕快離開。」
秦銳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朗聲大笑:「蕭夫人,不管怎樣,你被我帶到了這個地方,已經說不清楚了。不管我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世人都會覺得我們發生了什麼的。你心心念念要回到蕭珩的身邊,可蕭珩會信你還是清白之身嗎?」
衛靈犀黑了臉:「這與你無關。秦將軍若不想喝茶,便走吧。」
「不走。」秦銳賴在了這裡,「難得有這麼個悠閒的時光,又有美人相伴,傻瓜才會走。蕭夫人不也說日子過的枯燥無聊麼?不如我們來下一局棋解悶如何?」
只要不聽他說那等孟浪之語,下一局棋又能如何?
「請吧。」衛靈犀答應了。
一局棋下得索然無味,衛靈犀手托香腮頻頻走神。她懷念與蕭珩一起下棋的日子,夫妻琴瑟和鳴,自有一番樂趣在其中。
不由得,她的思緒又飛到了犀兒身上。
過去了這麼久了 ,她的信兒到底送到沒送到啊……
「在想什麼?」秦銳問道。
「沒……沒有什麼。」
「你是在想小燕吧?」
衛靈犀微微一頓,當即否認:「一個丫鬟,我想她做什麼?」
秦銳沒說什麼,只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此時。
犀兒已經抵達南州城三日了,前兩日,她回去探望了老父親,父親病重,無錢醫治,她將身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卻還抵不上那藥堂坐診的郎中問診費用。
眼下,便只有一條路可走了,要去攝政王府去求助楚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