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墨白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被學校背刺了。
不過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不打算說什麼了。
學校方面也是為了教育學生樹立典型,哪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
不過伍雄桂就慘了,已經被抓緊公安局等著被審理了。
餘墨白一點也沒感覺到爽快。
要是能揍他一頓出出氣也好啊。
「墨白啊,下午有教育局的領導過來慰你。」
閆文斌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學校需要這個成績。」
餘墨白點點頭表示配合,「閆校長,目前學校還有地方能讓白月光工作室搬過去的嗎?」
「有,但是地方都不大。」
閆文斌搖搖頭,他出了個主意,「不如我讓人把創業基地打通,給你連成一個大房間?你說要用幾個房間吧。」
自從雲頂之弈上線這才過去沒幾天,奉天城市學院的名聲已經傳出去了。
要問為啥,那還不是因為這款遊戲打著城市學院學生研發的名頭。
水漲船高,目前城市學院這個二本學校又出現在大眾面前了。
這幾天他的日子過的那叫一個舒坦,教育局的領導都特意打電話過來,要他重點關注這個項目,該給的扶持一樣不能少!
所以餘墨白以後在學校的一切行為,全開綠燈。
換句話說,餘墨白上面有人。
「那就不用麻煩了。」
餘墨白搖搖頭,「他們就先在那邊吧,以後我在想辦法。」
根據齊默亮的說法,這幾天雲頂之弈的日收入越來越高,就算交完稅也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這一大筆錢,完全夠他去外面組一個辦公場地了。
他也有這個想法,等出院之後可以在學校附近找幾個辦公地點。
送別領導沒多久,季沐舒就拎著午餐來了。
「木梳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
餘墨白今天特別主動。
可能每個犯了錯的男人面對自己老婆\/女朋友都會這樣吧。
「沒做什麼,都是一些清澹的。」
季沐舒面無表情的搖搖頭,彎腰打開了保溫盒,把一樣一樣的東西拿出來放在床頭柜上。
原本以為一夜過去她的態度會有些好轉,不過還是讓餘墨白失望了。
她還是不想交流。
看著季沐舒一晚上就消瘦的小臉,他能想到季沐舒到底做了怎麼樣的掙扎。
季沐舒把于欣然的另一份兒送了過去,然後兩個人就聊了起來,沒人搭理餘墨白了。
餘墨白一點自知之明也沒有,端著飯碗和菜碗湊到兩個人桌前,開始插話。
「於姐,你的課沒有了之後大家都很想念你,期待你早點出院呢。」
季沐舒看了一眼餘墨白笑著說道。
「我們後天就能出院了,到時候然姐就能回學校了。」餘墨白插話。
于欣然翻了個白眼,就當做沒聽到,季沐舒更是直接背對著他,「我出院了也沒辦法呀,快期末了我就沒課啦。」
「然姐他們可能就是想你了,我覺得你可以回去看看嘛」
倆女還是沒搭理他。
媽的。
餘墨白暗罵了一句,隨後自顧自的吃了起來,還把于欣然的菜吃了一半。
不理我是吧,不理我就噁心你。
對於餘墨白這種幼稚的行為,于欣然表示不屑。
下午教育局的領導過來慰問,來的還是上一次的領導。
這一次,他滿面春風的走進病房,先是了解身體情況,隨後細緻入微的開始了解事情經過。
【講真,最近一直用看書追更,換源切換,朗讀音色多, 安卓蘋果均可。】
等問完最後一個問題,他回頭問道,「都記錄下來沒有?」
「記下來了領導。」
餘墨白挑挑眉,「領導,您這是?」
「當然是宣揚你的事跡了。」
領導笑道,「你這可是大學生創業典型,我們市教育局肯定要大力宣揚的。」
「這就不必了吧。」
餘墨白想要拒絕。
媽的,差點死在裡面這件事還是越少人知道約好。
有點影響他的形象。
「嗯,要的。」
領導繼續說道,「況且你的項目在創業大賽表現十分突出,有很大機會代表我們盛京去參加全國大賽,所以一些宣傳,還是有必要的。」
說到這,餘墨白突然想起來了雲頂之弈上線當天突然上新聞的事情,「領導,那前幾天上新聞也是你們安排的?」
「對,都是為了你的項目啊。」
領導承認了,「我們都很看好你,不要讓我們失望,你可是殺出來的一匹黑馬啊。」
「領導,我這個項目要是獲得市裡的創業冠軍有啥好處不?」
餘墨白笑著問道。
「只能給你倆字,大力扶持。」
送走了領導,餘墨白還有些回味。
教育局都幫忙宣傳,他自己的宣發費用都免了。
第二天,上午冬亦可依舊不見蹤影。
打電話不接,加好友沒動靜,仿佛消失了一樣。
不過齊默亮倒是打過來電話說冬亦可除了每天去創業基地熘達一圈之外,還在繼續的跑周圍的商家。
另外之前餘墨白讓他做的那個外賣程序也做好了,隨時可以加入雲頂之弈客戶端里進行測試。
掛斷電話,餘墨白倒是有些佩服冬亦可了。
零下十幾度的天氣還能跑出去聊合作,不是一個矯揉造作的女生。
等出院之後得趁早把外賣讓她做了才行,趁著餓了麼出現在大眾視線之前搶占這方面的市場。
到時候就不叫餓了麼,叫你餓沒,吃飯不,餓貨,等等
中午,季沐舒仍然準時來送飯,送完飯和于欣然聊幾句就走,都不呆到晚上了。
第三天也是如此。
不過等到出院那天,冬亦可和季沐舒全都出現了。
沒有熱情的擁抱,也沒有安慰的話,甚至沒有好臉色,兩個人給他收拾好了衣物就回到了學校。
餘墨白想和冬亦可說句話,只得到一個晃動的馬尾辮和一個瀟灑的背影。
就這樣,四個人在校門口分別,季沐舒喊住了餘墨白。
「怎麼了?」
餘墨白有些奇怪。
「咱倆在一起也好幾個月了,還沒有好好的出去玩一次呢。」
季沐舒主動的拉過他的手,嫣然一笑,「正好你今天出院,我們出去玩吧,也好去去晦氣。」
「去哪啊?」
「就去,我一直都想去的地方吧。」
餘墨白點點頭,他知道季沐舒想去的地方是哪裡。
盛京的冰雪大世界。
算是遼省最出名的冰雪勝地了,每當冬季來臨,總有不少的人去那裡遊玩。
上個月季沐舒就說要去,最後一直忙也就沒去成。
但現在看來,是個好機會。
冰雪大世界距離學校有些遠,公交車也不多。
餘墨白想打車,季沐舒就是不肯,她非要坐公交車去。
「有錢了不起呀,省著點花知道不?」
季沐舒把一枚硬幣放到餘墨白手心裡,入手冰涼。
「知道知道,以後你說什麼我聽什麼。」
很快,車來了。
公交車人並不多,兩個人找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季沐舒往車外看了幾眼,隨後把腿搭在了餘墨白的腿上。
餘墨白看著這條腿有些驚訝,要是冬亦可做出這個動作他可不會吃驚,可真是季沐舒啊。
季沐舒穿著一條黑色的純棉打底褲,裡面還穿著秋褲,即使這樣,她的腿還是纖細勻稱。
餘墨白上去摸了摸,季沐舒只是澹澹看他一眼並沒有拒絕。
車內的溫度很快讓她有些昏昏欲睡,她找到了一個合適舒服的位置,靠著餘墨白就睡了過去。
在車上顛簸了將近一個小時,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可能因為今天是工作日,人不算很多。
買好票,兩個人走了進去。
裡面的項目很多,比如狗拉雪橇,竹盆大滑梯,纜車等等,都不要額外花錢。
「這裡好大。」
季沐舒拿過一個項目遊覽單仔細的挑選,最後決定還是先去玩狗拉雪橇。
餘墨白倒是無所謂,玩什麼都行。
雪橇是由雪中三傻,哈士奇,薩摩耶,阿拉斯加這三種狗拉的車。
季沐舒選擇了一個薩摩耶的小車隊。
「美女,你這麼好看,不如來張合影吧?」
一個男人帶著攝影機走過來,「不要動,三,二,一,茄子。」
照了好幾張,季沐舒才揮手讓餘墨白趕緊上車。
坐在車上,季沐舒沒有說話,她只是歪著腦袋靠在了餘墨白的肩膀上,長長的睫毛忽閃著。
她偶爾用餘光悄悄打量著餘墨白,看著他的臉,他的下顎線,抿著嘴唇又不敢再看。
一滴滾燙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在雪橇的顛簸中,落在了餘墨白的羽絨服上,很快就留下了一個淚痕。
她連忙閉上眼睛,卻為時已晚,羽絨服上又多了幾個痕跡。
不過餘墨白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他只顧著左右亂看找其他的項目。
一直到雪橇停下,他才發現肩膀胳膊的位置有幾塊濕了的痕跡。
「剛剛才流鼻涕了,風太大了。」
季沐舒笑著說道。
「嚯,你還真不客氣,我這可是新買的。」
「我賠你一件就是了,還沒給你買過衣服呢。」
「木梳越來越大方了。」
餘墨白笑嘻嘻的掐了掐她的小臉,季沐舒只是靜靜的看著他沒有反抗。
攝影師在旁邊等了很久了,見兩個人下車馬上走過來,「二位看一下,這是在剛剛的遊玩過程中拍攝的照片,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可以列印出來留作紀念哦,很便宜的。」
餘墨白以為季沐舒是想好好玩一天發泄一下心裡的不滿,在最後選照片的環節特別配合。
他十分豪氣的說道,「都要了。」
「你有錢呀?剛剛和你說的不能亂花錢的你就忘了?」
季沐舒嗔怪的說了一聲,隨後低頭繼續尋找想要的照片。
她的單人照雖然很好看,但是都被她略過了。
攝影師一看這可不行,又用三寸不爛之舌想打動她,不過季沐舒仍然沒搭理他。
直到最後找到了一張兩個人的合影。
前後翻了翻,唯一一張兩個人的合影。
季沐舒停下不動了。
她默默的看著這張照片,手指不自覺的摩擦著屏幕。
照片裡,她笑的很開心,餘墨白也恰巧看著她。
鼻子一酸,眼淚如同掉了線的珠子落了下來。
「我要這張照片吧。」
季沐舒把相機還給了攝影師,「麻煩列印兩張。」
她胡亂的擦著眼淚,笑著說道,「走吧,我們去下一個地方。」
如果這個時候餘墨白還反應不過來,他真就白活了。
他以為季沐舒會慢慢放下,可是如果真是那樣,她就不是季沐舒了。
事情還是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了。
餘墨白已經猜到結果了,心裡有些悶得慌。
「其實,一張正好。」
「一張?」
季沐舒眼睛有些發紅,表情更落寞了一些,「那就一張吧。」
餘墨白見到她這幅表情,就知道她理解錯了。
偏偏這件事還不好去解釋。
現在這個節骨眼拿結婚照來說事,不知道她會怎麼想。
「走吧,去玩下一個項目。」
季沐舒勉強笑笑,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天黑前,兩個人幾乎把所有的項目玩了一遍。
季沐舒再也沒掉過眼淚,但是餘墨白心裡卻堵的不行。
離開前季沐舒去遊客中心取了照片。
「墨白,你看,是不是很好看。」
她拿著照片晃了晃。
「很好看。」
餘墨白眼神複雜的看著她。
「我的心愿也達成啦,我們回去吧。」
當車路過中街商業街的時候,季沐舒突然要下車。
「說好了給你買一件衣服的。」
「不用買了,我有衣服穿。」
「不行!」
季沐舒小臉十分認真的說道,「那是你的,我要給你買一件。」
拗不過她,兩個人在商場逛了起來。
季沐舒右手挎著他的胳膊,脫下的羽絨服也塞到餘墨白的手裡。
另一隻手小口的喝著一杯奶茶,時不時的還讓餘墨白喝一口,就如同一對相處甜蜜的情侶一樣。
當看到一件衣服很適合餘墨白的時候,季沐舒就喊他去試一下。
等餘墨白換好衣服,季沐舒走到他眼前,貼心的幫他整理衣袖,領子,最後把他拉倒鏡子前,笑著打量,「不錯,就這件了,穿著吧別脫了。」
走出商場,兩個人打車回去,終點不是學校,而是那家火鍋店。
天已經徹底黑了下去,對面的那家紅浪漫足療城又閃著霓虹燈。
「時間過得好快噢。」
季沐舒呆呆的看著火鍋店裡靠近牆角的位置。
那是上一次兩個人吃飯的地方。
一開口,她就徹底繃不住了,忍了一天的眼淚一瞬間決堤,「幾個月之前,我們倆第一次在這家吃飯,就在那個座位,那天,我們倆終於在一起了,當時我好開心好開心噢。」
季沐舒似乎在回憶,又似乎在自言自語,「當時我天真的以為,我們倆會這樣一直在一起,從校服到婚紗,每個有意義的日子你都會陪著我,不管是我姨媽痛又或者怎麼樣,你都會在。」
「等我們倆有了一個家,夏天的時候我穿著小吊帶躺在你的腿上,你挖著西瓜一勺一勺的餵我,冬天的時候就鑽進被窩裡抱著你,分享你的體溫,小腳也可以放在你的胸膛上,因為那是屬於我的地方。」
「可是」
季沐舒不敢再回憶過去,往學校的方向走去,她的淚一直在流,說話聲也愈加顫抖,「可是,我的夢還沒做多久,怎麼怎麼就醒了呀。」
餘墨白看著季沐舒,想過去抱抱她,卻被擋住了。
他看著季沐舒說道,「我們還可以這樣的,以後的日子也可以繼續期待。」
「你不要說話,讓我說!」
季沐舒有些生氣,眼睛紅通通的看著餘墨白。
餘墨白沒繼續說下去。
只是這一刻,他心裡也很慌亂。
就好像有什麼貴重的東西丟了一樣。
以前存在的時候不在意,但是真要消失那一刻,卻拼了命想去挽留。
就像手裡握著的沙,攥的越緊,流的越快。
昏黃的路燈下。
兩道人影並肩走著,周圍十分安靜,安靜到能聽清兩個人的腳步聲。
季沐舒看著餘墨白的側臉,伸出一半的手縮了回來。
現在這個男人即將就不屬於她了。
餘墨白看見這一幕,想抓住她的手,卻被閃躲開了。
「可是我還是很不甘心啊。」
季沐舒緊緊的抿著嘴唇,她仰著小臉,豆瓣大的淚珠順著眼角滑落,「我衣櫃裡買的那條新衣服還沒穿給你看,原本打算跨年的那晚給你看的。」
「上次你帶我去吃的那個小吃我還想去再吃一遍的。」
「等考完試我們還可以一起回家過年的,我都想好了,過年讓你來我家,我爸估計會很開心。」
「你還記得老家廢棄的火車站嗎?那裡的星星好美,可是我們不能一起看星星了。」
「以後的你不屬於我了,餘墨白。」
餘墨白的眼睛裡也出現一絲晶瑩,他看著眼前的女生,心裡勐然一縮。
兩個人走到校門口停下了。
季沐舒輕輕的幫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這身衣服,算是我最後給你的禮物,希望你善待它。」
餘墨白沒出聲,只是抓住她的手腕。
季沐舒默默的掙脫開他的手,回頭看了他最後一眼,即使眼角還留有一絲留戀,還是決絕的說出了口,
「再見了,男朋友。」
看著她高挑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校門口的燈光下,餘墨白突然覺得心裡空空的。
雪,或許永遠都屬於悲傷的。
一場大雪又開始降臨。
餘墨白沒有回學校,他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
索性就在盛京大學裡一遍一遍無目的的走著。
當他再次抬頭的時候,已經走到女生宿舍樓下了。
此時宿舍樓門口有一對小情侶正開心的堆著雪人。
嬉笑聲讓他有些煩躁。
他嘴角微動,下意識的看向了對面位置,他曾經也在這堆了一個雪人。
可是當他看過去的時候,那個熟悉的雪人竟然還在原地。
雖然有些髒了,身體也有些破損了。
但是仍然能看出後來補過的痕跡。
那一瞬間,餘墨白似乎能看到季沐舒蹲在雪人面前小心翼翼填補的場景。
他走了過去,挨著雪人坐下了。
「兄弟,你真慘,帽子丟了,胳膊也沒了。」
餘墨白把掉落在一邊的水桶重新扣了上去,又把地上的枯樹枝插在了雪人肚子上當胳膊,這才滿意的停下手。
女寢門口時不時有人經過,都有些奇怪他坐在這裡幹啥。
餘墨白也沒出聲,就在剛剛,他在雪人背後發現一串字母。
「ymb,jms」
這一串字母還用一個心形框在了裡面。
一看就是季沐舒的傑作。
原來,女生就是這麼幼稚的可愛啊。
他撿起一根枯樹枝同樣在背後寫了幾個字。
要幼稚就一起幼稚。
扔掉樹枝,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季沐舒的手機。
可是對面始終都是關機的聲音。
他又在qq發了一條消息,也是被刪除好友的通知。
餘墨白抬頭看著女生宿舍的窗戶,半晌後終究化為一聲嘆息。
他回到宿舍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睡著了。
他沒有半點睡意,就那麼坐在桌子前面。
餘光不經意的瞥到床下的禮品盒,他彎腰拿了出來。
這是季沐舒平安夜送給他的禮物,他一直都沒拆開過。
現在拆開看看,也算是應景兒吧。
等他拆開之後才發現,是一個玻璃瓶,裡面裝滿了用紙疊的小星星。
他倒出來了幾顆,小心翼翼的拆開,裡面是一行娟秀的字體。
「今天我們在一起了,好開心好開心!」
「這個傻子一天就知道創業創業,也不來找我吃飯。」
「今天我們倆去吃了很好吃的小吃哦,開心。」
「完了,我還是沒忍住竟然去表白了。」
「明天就要上大學啦,餘墨白你可要照顧好我。」
餘墨白髮現竟然還有大學之前的,於是他又倒出了幾顆星星。
「餘墨白好像變得不一樣了,不是我認識的他了。」
「這個傢伙煩死了,天天摸我的頭!」
「今天來了一個轉校生,他竟然跑去找她不管我,踩你的書包!」
「餘墨白好厲害,才三天就把余叔家的超市扭虧為盈了。」
「餘墨白那個壞傢伙,我都被他看光了。」
放下紙條,他眼神複雜的看著裝滿星星的瓶子。
餘墨白想起來一件事,還是上輩子的時候,季沐舒在出國讀書前同樣塞給了他一個瓶子。
只不過當時他的關注點都在張楚欣哪裡,哪想過打開看看裡面是什麼。
現在想想,恐怕那裡都是季沐舒想和她說的話吧。
上輩子啥本事沒有,倒是挺他媽會辜負人的。
他把紙條又疊成了星星的形狀塞了進去,就當他要把玻璃罐放入禮盒的時候,忽然發現裡面竟然有一個卷在一起的小紙筒藏在星星堆里。
他好奇的倒了出來。
「不知道你能多久看到這封情書噢,余先生。」
「這是一封寫給你的情書。」
「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在冬亦可的『教唆』下,我從被動變得越來越主動,甚至敢去對你表白,還主動親了你,想想都覺得害羞死了。」
「或許從高中的時候,被同學稱之為一家人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吧,想想我們倆從小就認識了,真的沒想到我會喜歡你這個壞蛋。」
「可是感情就是很奇妙呀,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就被你填滿了,雖然我表面不說,但是還是很在意你的一舉一動。」
「自從上了大學之後,這種感覺更強烈了。」
「就在剛剛,你陪我度過了我們第一個平安夜,但是我聽你話里話外的意思,是要和我上床,我害羞,所以早早的就跑回學校了。」
「等回到寢室寫這封情書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你真的看到了,那你就來找我吧,我或許準備好了。」
「不過我猜你肯定不會那麼早發現的,哼,應該是某一次你惹我生氣了才會打開我給你的禮物吧。」
「其實我這個人很好哄的,只要你多哄哄我,即使我還是生氣,但是心裡也會甜蜜的,你記住了嘛。」
「我現在的心情有些亂,不知道在寫什麼,胡言亂語的。還不都是你弄的,你送我的小熊我很喜歡,真的很喜歡,今晚就要抱著它睡。」
「就這樣啦,這是我的第一封情書,希望你以後會好好的愛我,我其實沒有多大的奢望,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啦。」
「晚安,男朋友。」
「你還真是會預判啊。」
餘墨白默默的想著。
季沐舒就是大多數女生的代表。
她喜歡浪漫,又不善表達。
她更期待男生主動表達愛意,卻在背地裡偷偷寫這些小東西來記錄兩個人的點點滴滴。
她其實很活潑開朗,但是在感情里又會扮演著另一個人的模樣,直到兩個人真的在一起了,或許才會慢慢發現,嚯,你原來是這樣的女生。
收起禮物,餘墨白躺在床上失眠了。
而同樣失眠的,還有盛京大學女生宿舍的季沐舒。
其他人都已經睡覺了,只有季沐舒光著腳坐在陽台上,她懷裡還抱著那個婚紗小熊,小熊的腦袋上已經濕透了。
月光灑進寢室,映襯著一張憔悴又精緻的臉龐。
她握著小熊的手輕輕晃動著,「好可惜,你再也見不到你的另一半了,你會傷心嗎?你會哭嗎?」
小熊沒有回答,婚紗在月光下顯得有些光亮。
季沐舒抿著嘴唇把婚紗從小熊身上摘了下來,「你已經不是他的新娘了,婚紗我就替你收起來了哦。」
「等以後給你找個好人家你願不願意呀?」
就在她起身收起婚紗的時候,原本坐著的小熊倒下了。
「不願意麼?」
季沐舒回到椅子上,把小熊抱在懷裡哭了起來,「其實我也不願意做別人的新娘,可是他不要我了。」
不停顫抖的肩膀好一會才平靜下來,她再一次抬起頭的時候,滿臉淚痕。
「他喜歡上別人了,他甚至連我送給他的禮物都沒有拆開。」
季沐舒神情有些落寞,「小熊,他可真大方呀,把我就這麼白白送給別人了,我不好看嗎?」
她突然起身,看著窗戶里倒影著的影子,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下一刻,好像想起了什麼,踮起腳尖朝著外面看去。
寢室門口,一個髒兮兮的雪人。
那是餘墨白給她堆的雪人。
不知道經過了多久的風吹日曬,即使有些地方有些殘缺,她發現的第一時間就回去修補好。
可是
她記得上樓之前,雪人腦袋上的帽子是掉在地上的。
身子上的胳膊也不見了。
但是現在
看著樓下那個完整的雪人,季沐舒狠狠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原來在雪人背後寫上一對情侶名字就能終成卷屬這個傳說是假的,一點都不靈。
那個在雪夜裡給他堆雪人的男生,已經不屬於她了。
季沐舒在窗前站了很久,她看了一眼時間,披著羽絨服「噔噔噔」的跑下樓。
幸好宿管阿姨還沒睡,讓她打開了大門。
季沐舒走到雪人面前,靜靜的觀摩了好久。
她繞到雪人背後想把字跡抹平,卻意外的發現了另外三個字。
「對不起。」
季沐舒今晚才發現,女人好像真的是水做的,怎麼哭啊哭啊,一直有眼淚留下來啊。
她伸出手,把自己的名字縮寫從上面抹掉了。
再次走到雪人前面,她凝視了很久,好像想要把這個雪人印在腦子裡。
直到光滑的小腿禁受不住這冷風吹的時候,她才狠心把雪人給推到。
嘩啦一下。
一整個雪人四分五裂,只剩下它的帽子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停下。
回到寢室,她把小熊放在了床頭的位置,就當她蜷縮進被窩的時候無意間把小熊碰掉在了地上。
隨即,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
是小時候聽的搖籃曲,還有他的聲音。
剎那間,季沐舒想起當初餘墨白送他這個小熊時候說的一句話。
「你以後要是失眠了就研究研究這個小熊,說不定會讓你睡著。」
當初說這句話的人已經不在身邊,但是他的聲音現在聽起來,卻又讓她十分安心。
季沐舒用力的抓著床單,無聲的哭著。
她仍然記得,高三那天下午,餘墨白拉著她在老家的小橋上念得那首詩。
我希望有個如你一般的人
如山間清爽的風
如古城溫暖的光
從清晨到夜晚
由山野到書房
只要最後是你就好
。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