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城郊,農舍內。
司欽躺在床上,看著頭頂上空,心中滿是焦慮。
半日前,閃電雷鷹帶來了白靜晗遇害的消息,聽到這消息,南宮月澤想都沒想就離開了。
換做平時,司欽一定早就跟隨在他身旁了,可現在,他重傷在身,神力也被封印,根本幫不了什麼忙,只能任由南宮月澤獨自離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羽月國帝都那邊卻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眼看著雨越下越大,司欽終於忍不住掙扎著從床上爬了起來,踉蹌地朝門外跑去。
就在他剛推開房門時,一抹白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他面前。
「羽裳公主?」看到對方的瞬間,司欽愣了一下。
來人正是洛羽裳。
她看了一眼司欽,又掃視了一眼屋內四周,旋即淡淡問道:「你家殿下呢?怎麼不見他?」
「殿下一個人去羽月國帝都了,我正想去找他呢。」司欽如實說道,停頓一下,他又問道:「羽裳公主怎麼會來這裡?」
「我擔心我的准夫君,所以跟著來了。」洛羽裳慢慢說著,說話間,她瞟了一眼司欽,眼眸深處快速划過一絲冷芒,「你看上去如此虛弱不堪,該不會是受傷了吧??」
「是,不過我有我家殿下的丹藥護著,暫時還死不了。」司欽回了一句,「羽裳公主要是沒別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作勢便欲離去。
「站住!!」看到司欽一副著急的模樣,洛羽裳挑了挑眉,語氣悠閒地道:「就你現在這樣,還是好好待著吧,少去給你家殿下添亂了。」
「我……」司欽抿了抿唇,他雖然不願開口,卻也不得不承認,以他目前的情況,確實沒辦法幫到南宮月澤。
「算了,還是本公主親自去找他吧。」洛羽裳揮了揮手,「雖然你家殿下平日裡不怎麼待見本公主,但關鍵時候,他還是離不開本公主的,司欽仙官,你就留在這裡乖乖養傷吧,天黑前,本公主會把你家殿下帶回來的。」
「羽裳公主……我……」
「行啦,你不用謝本公主。」洛羽裳毫不客氣打斷司欽的話,「就算要謝,本公主也要親耳聽到你家殿下來謝。」
丟下這句話後,洛羽裳徑直離開了院落。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司欽只好無奈地搖搖頭,「羽裳公主,你難道還不清楚我家殿下為何要來凡界嗎?」
……
羽月國帝都,一條陰森的小巷深處。
在一間破舊不堪的院子裡,十幾個人正哆哆嗦嗦地躲在牆角處,他們的臉色蒼白至極,眼中充斥著各種恐懼與驚惶。
這些人當中,唯獨只有一人面色鎮定,那人便是九歌。
自從被離忘帶到這裡後,她已經在這裡待了七八個時辰。
在這七八個時辰里,她親眼目睹了那些血魔族士兵是如何吸食周圍之人鮮血的,她甚至還聽到他們肆意笑談的聲音,以及他們猙獰瘋狂的表情。
這些畫面深深地映入九歌的腦海中,讓她渾身發寒,從小到大,她還從未見過這般殘忍的場景。
九歌知道,若是一直留在這裡,她的下場一定會和那些人一樣,被那些妖魔邪祟吸乾體內最後一滴血。
她不能死,她還要去救南宮月澤!!
不管付出任何代價,她都要逃出去!
可是……
九歌轉眸瞥了一眼窗外幾個持刀的血魔族士兵,他們正虎視眈眈地盯著屋內所有人,似乎只需要一聲令下,就能立刻衝進了將他們撕成碎片。
「怎麼辦?怎麼辦?」九歌攥緊拳頭。
屋內眾人都是凡人之軀,根本不可能與門外那些妖魔相抗衡,自己的修為也才到靈宗境界,別說幾個魔族士兵,就算只有一個,她恐怕也不是對手。
就在九歌苦惱之際,門外傳來了幾個魔族士兵的說話聲:
「哈哈哈,這些凡人的精血可比那些動物的精血美味多了。」
「沒錯,等把這些凡人的精血吸乾後,咱們的修為也能再進一層了。」
「兄弟幾個,我們一會兒就飽餐一頓!哈哈哈!」
聽著門外的對話,九歌氣得渾身顫抖不止,她站立起身,悄悄來到了窗戶旁。
此刻窗外正下傾盆大雨,雨水順著窗沿流了進來。
藉助著窗縫的光線,九歌看到窗戶旁的地面積攢了許多水,這些水和鮮血混在一起,形成一團又一團暗紅色的淤泥,散發著陣陣令人噁心的氣息。
看到這一幕,九歌的目光漸漸堅決了起來。
她絕不能坐以待斃,否則就真的出不去了。
「砰!」
突兀地一聲,房門突然被人踹開了。
眾人像受了驚嚇一樣,紛紛抬起頭,目光呆滯地看向門口。
門外,兩名穿著黑衣的血魔族士兵緩步而入,他們冷漠的目光掃過屋內眾人,嘴角勾起嗜血殘暴的笑容。
很快,兩人的目光就落在了九歌身上,眼底划過一抹貪婪之芒後,其中一人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這小丫頭的血聞起來真香,這次不如就她吧。」那人一邊舔了舔嘴角,一邊笑眯眯的說道。
「嗯,我倆剛好分吃了她。」另一個血魔族士兵點了點頭,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著嘴唇,「這些年抓的凡人也不少,不過,像她這種天生麗質的姑娘,倒是少見,你說,如果我們把她的元神也吸收了,是不是更補??」
「哈哈,這個主意不錯。」
聽到兩人的對話,九歌的瞳孔劇烈收縮了一番,「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嘿嘿,小姑娘,你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那名血魔族士兵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直接用法術將九歌給定住了。
另一名血魔族士兵見狀,興奮地搓了搓雙手,大步朝九歌走來。
「你們快滾開!!」九歌大喊道,但無奈她被定身咒困住,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就在兩人施法準備攝取九歌元神時,突然,一道金色的光芒從九歌體內迸射而出。
「啊!!!」
那兩個血魔族士兵沒料到九歌的元神竟如此強大,猝不及防之下,被那股力量擊飛數米遠,重重摔落在地,吐了一大口血,直接昏死了過去。
九歌怔愣了一下,似乎也被眼前一幕嚇壞了。
剛才那股力量是怎麼回事?
她明明沒感覺到絲毫靈力波動,為什麼那兩個血魔族士兵會遭到反噬?
更奇妙的是,那魔兵對她施展的定身咒,也被那股強大而又莫名的力量給瓦解了。
「你,你究竟是誰?!」
屋外,另外一個血魔族士兵滿目忌憚的怒瞪著九歌。
剛才的攻擊來得太詭異了,以至於他都懷疑是不是自己產生了幻覺。
九歌並未搭理他,趁著對方震驚之餘,她迅速縱身越出了院門……
……
羽月國皇城。
下了一天的雨漸漸停了。
白靜晗寢宮外,一切如常。
「你們聽說了嗎?靜晗公主又活過來了。」一個身穿青色長裙的侍女對身旁的另一名丫鬟低聲說道。
「啊!真的假的?」另一個侍女睜大雙眼,驚訝道。
「當然是真的!現在六皇子就等公主甦醒,親口指認兇手呢。」
聽到兩個侍女的說話,隱藏在殿外的離忘心中咯噔一聲,暗暗握緊了雙拳。
白靜晗居然還活著,這怎麼可能呢?
他記得她明明已經死透了!!
思及此,離忘心底浮現出強烈的不安感,白靜晗可是親眼看見過他的臉的,一旦她出面指證,自己豈不是暴露了?!
不行!
必須儘快解決掉她!
思緒翻湧許久後,離忘鼓起勇氣,再次潛入了白靜晗的寢宮之中。
「吱呀——」
剛推開寢宮的房門,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令離忘有短暫的失神。
這是什麼氣味?
離忘皺起眉頭,警惕地環視了一圈四周。
一陣風吹拂過來,讓那股香味又濃郁了幾分。
那香氣令人沉醉,使得離忘的心跳不由得加速起來。
難道這香味有毒?
離忘的眼皮跳了跳,他咬牙屏息,繼續朝裡面走去。
很快,離忘就走到了白靜晗的床旁。
「這都是你自找的,可別怪我心狠手辣!」離忘喃喃自語道。
可就在他掀開被子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床榻上並沒有人!
頓時間,一絲冷汗順著離忘的額際冒了出來,突兀地,他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抬起頭,不遠處的梳妝檯前,一張絕美的容顏正映入眼帘。
一個女子坐在桌旁,輕挽秀髮於肩頭,在他怔住的同時,女子緩緩抬起頭朝他看來。
「是你?!!」
離忘瞪大雙眼,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那女子竟是白靜晗!
她勾起粉唇,淺淺一笑:「沒錯,是我。」
「你……你竟然沒死?」離忘震撼地望著白靜晗,久久回不過神來。
這怎麼可能?!
他親眼看到她咽了氣,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白靜晗微眯起鳳眸,眼底划過一道寒芒:「我命硬,怎麼可能那般容易死?」
「命硬?呵呵,既然這樣,那我便讓你再死一次!!」冷笑兩聲,離忘身形一晃便衝到了白靜晗面前,伸出手掌狠狠掐向她的脖子。
「噗呲——」
就在這時,一柄冰涼的利劍忽然從身後猛地刺進了離忘的胸膛。
頃刻之間,鮮血噴灑而出。
離忘愕然地僵住了動作,緩緩低下頭,只見自己的胸膛處,一貫而出的劍尖正散發出凜冽寒光。
離忘的嘴角抽搐了幾下,艱難地轉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熟悉身影,臉上布滿了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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