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只手都沒有碰到。」沈明棠眼睛亮晶晶，有一些得意，「我見他一面，便認出不是你。」
這句話很好的撫平謝裴之的怒火，將他給取悅。
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嘴唇，細細的吮，沒有在廣源寺那般霸道，含住她的唇瓣一點點的磨輾。沈明棠的心尖發顫，身子軟在他懷裡，呼吸不暢。
不知過去多久，謝裴之輕輕吻一下她的唇角，在臉頰上親啄一下。
沈明棠雙手緊緊攥住他的衣襟，嗓音細軟：「你回房睡？」
謝裴之手穿過她的長髮，按揉她的腦袋，低低「嗯」一聲，他鼻間的氣息縈繞在耳邊，沈明棠耳朵動一動，心尖兒發癢。
「我不動。」沈明棠縮在他懷裡，趴在他雙腿上，「我眯一下，等雞烤好之後，我再給鳳老頭做兩道下酒菜。」
「好。」謝裴之取來另一把火鉗，將泥裹著的雞，翻一個面烤。
不過這一會兒的功夫，沈明棠已經睡著。
謝裴之手指輕輕摩挲她的眼尾，泛著淺淺的桃粉色，幾乎能夠想像出，她此刻睜開雙目，清水般的眸子泛著怎樣的瀲灩春光。
他眷念的低頭在她眼角廝磨。
半個時辰過去，泥漿裂開縫，馥郁的雞肉鮮香瀰漫出來。
謝裴之熄滅柴火，準備抱沈明棠回屋，她的身子微微動一下，沈明棠睜開眼睛，迷糊的望著眼前漆黑的灶台，有些回不過神來。
「醒了？」謝裴之眸子幽邃漆亮，望著她水瀲瀲的眼眸，表情茫然的望著他，他喉結微微滾動，一隻手捏住她的脖子，摩挲後頸那塊細嫩的肉，將她的腦袋托起來，咬一下她的嘴唇，「還沒有睡夠？」
沈明棠睡懵了，她順著謝裴之的話點了點頭，像往日那般抱住謝裴之的脖子，埋在他脖頸蹭一蹭，嗅一嗅他身上的氣息，找個舒服的位置準備繼續睡。
驟然看見廚娘進來，她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睡夠了！」沈明棠掙開謝裴之，抓住他緊實的手臂站起來，「我還要給鳳老做兩道菜。」
謝裴之無奈，只得幫她準備食材，再度生火，給她打下手。
沈明棠炒菜時，不喜歡有人在身邊，她會亂了手腳，將謝裴之給攆出去。
做一道紅燒鯽魚，一道水晶肘子，再加一道火腿鮮筍湯，一共四道菜，再命人送一壇好酒過去。
鳳老神醫聞到飯菜的香味，心情肉眼可見的愉悅起來，他大快朵頤，吃的滿嘴油光。
沈明棠與謝裴之坐在一旁陪他。
「你們不吃？」鳳老神醫指著四道菜：「菜夠咱們仨吃。」
「不餓。」沈明棠給鳳老神醫倒一碗酒，「鳳老，我前幾日在廣源寺，遇見一樁事兒，楊首輔家的小女兒出事，楊夫人指控是大女兒謀害。歷朝歷代，都少不了手足相殘一事。人的欲壑終究難填，人心也難測。你暫時莫要將這件事告訴鳳侯爺，等祭祖節的時候，你再請他自請削爵，其他的不必多言。」
鳳老神醫不以為意，鳳家人這些年來縮著尾巴，就是怕豫王的事情捅出去，一家子全都完蛋，如今有解決的辦法，大哥必定會比他更高興。
沈明棠見鳳老神醫唔唔的應著，像是沒有往心裡去，也便沒有再勸。
鳳老神醫吃飽喝足，衣袖一抹嘴，打個飽嗝出來，搖搖晃晃的離開謝府。
直到看不見鳳老神醫的背影，沈明棠收回視線，詢問謝裴之：「鳳侯爺是什麼樣的人？」
「沒有主見的人。」謝裴之意外的頓了一下，又補充一句：「鳳貴妃產子之後，鳳家便鮮少有人出現在人前，都格外的低調。他在外表現出是一個沒有脾氣，毫無主見的人，實則如何，便不得而知。」
沈明棠懂謝裴之的意思，許多人人前人後一張臉。
鳳侯爺鮮少出府，幾乎不與人來往，他的秉性如何，當真難以捉摸。
尤其鳳貴妃不是一個善茬，鳳無梵也是一個手段狠辣的人。
鳳侯爺是個好的？
沈明棠驟然想起鳳老神醫，不禁搖一搖頭。
「他該有分寸。」
「嗯。」謝裴之打橫抱起沈明棠，大步朝後院而去：「先補一覺，我晚上要出去一趟。秦川那邊傳來消息，阿沅已經抵達京城，還未找出她的容身之處。」
沈明棠臉色大變，哪裡還睡得著？急忙問道：「楊雪娘呢？秦川抓到了嗎？」
「抓到了。」謝裴之摸一摸她的臉，「你別怕，楊安只有楊雪娘一個女兒，指著她嫁給豫王，不會捨棄她。阿沅暫時是安全的。」
沈明棠拍一拍胸口，幸虧秦川辦事效率快。
——
鳳老神醫醉醺醺的回到鳳家，腳步一拐，去往鳳侯爺的書房。剛剛踏進院門，他不期然想到沈明棠的話，想要抬腳離開，便見書房的門打開。
曹庭淵率先從書房出來，鳳侯爺隨後出來，一張老樹皮的臉堆著笑：「曹督主，這件事由您做主。」
曹庭淵冷哼一聲，一雙陰沉沉的眸子，宛如毒蛇朝鳳老神醫望去，嘴角一彎，什麼都沒有說，大步離開。
「大哥，他怎麼來了？」鳳老神醫向來看不慣曹庭淵，一搖三晃的走到鳳侯爺面前，靠在廊柱上：「為豫王的事情而來？」
「你住口。」鳳侯爺掃一眼四周，瞧見沒有人，抬腳進書房，「進來。」
鳳老神醫弓背進書房，軟骨頭一般，滾在軟榻上。
「有人將這件事捅到曹督主那兒，他手裡的手札，比照了筆跡，是出自楊首輔。你說說看，楊首輔怎麼知道這件事？」鳳侯爺死死瞪著鳳老頭，虛指著他：「當年你有隱瞞？」
「你忘了？楊夫人也在場。她是許文卿的姨母，許文卿是誰？不必我提醒你？」鳳老頭口渴的厲害，爬起來倒一杯茶解渴：「你們當做不知情，我一個人背下這個罪名，你去向皇上請罪，請皇上收回爵位，鳳家子弟從朝廷里撤出來，這件事能夠揭過去。我們今後不必戰戰兢兢，堂堂正正的做人。」
鳳侯爺微眯著眼睛，看著醉醺醺，說話大舌頭的鳳老頭，眼底飛快的划過一道晦暗不明光，「今晚一起吃個飯，大哥親自給你做飯，再請老二一起細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