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棠拆開藥包,她不通藥理,不知裡頭是什麼藥。
「你可知這裡頭是什麼藥?」
「少夫人,老奴不知。大公子大婚前將藥交給老奴,只叫老奴每日早晚熬一碗,他的隨從過來取,不叫您給看見了,其他一概不知。」廚娘跪伏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冷汗直冒。
不知好端端的,少夫人怎得就發現這些藥!
沈明棠心中更加困惑,他們成親好些日子了,謝裴之若有不適,她能看出來。而且謝裴之生龍活虎的,也不像有病的模樣。
難不成有暗疾,只是瞞著她,不叫她擔心,故意在她面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沈明棠不禁想起謝裴之前世病死,一顆心順間提到嗓子眼!
蕭沐清見沈明棠臉上的血色瞬間抽離,嘴角隱隱上揚了一點弧度,這藥是秦川買的,她無意間從秦川這兒套出話來。所以特地引沈明棠過來,發現這個秘密。
「棠棠,怎麼了?這藥有問題嗎?還是妹夫身體不適?你去請四姑娘給他診脈!」蕭沐清面色焦灼道:「我們現在快過去吧!」
「不用了!」沈明棠還保持一點理智,謝裴之不願叫她知道,她便裝作不知道,先問謝茯苓這藥是用作什麼病情,好知道謝裴之如今的身體情況。「這藥我沒發現過,若有人泄露出去——」
沈明棠目光凌厲的掃過蕭沐清和廚娘,暗含著警告之色。
蕭沐清心下不滿,這麼大的事情,沈明棠居然忍下來,她不去找謝裴之鬧?
她想說什麼,可又怕自己露出馬腳來。
蕭沐清望著沈明棠蒼白的臉,或許她是不願在自己面前丟臉,強作鎮定罷了。
這樣一想,蕭沐清便等著看笑話。
「你臉色不太好,我先去給川哥送飯,請四姑娘過來一趟。」蕭沐清交代好沈明棠,便匆匆離開廚房。
沈明棠取出一副藥,吩咐殷蘭去請謝茯苓,她則去謝茯苓的屋裡等人。
剛到屋裡坐下,謝茯苓氣喘吁吁的趕來:「大嫂,我大哥出什麼事情了?」
「你看看,這藥是做什麼用的?」沈明棠將藥放在桌子上:「你能治癆病嗎?」
「肺癆?」謝茯苓皺緊眉頭道:「這病治不好,而且如同瘟疫一般可怕,能夠傳染給身邊的人。這人死了,也能傳染人的,還有滅門之患,所以要妥善處理好屍身。」
沈明棠一顆心瞬間下沉,許多上輩子該發生的事情,這輩子全都發生了,只是因為她的先知,而改變了悲慘的結局。
但是謝裴之不一樣啊,他是生病了,而且還是絕症。
上一輩子散去千金,依舊無人能治好他的病症。謝裴之得知這病有傳染時,都不再願意見她。就算給她見上一面,看看他的身體狀況,也只是給她遙遙的看上一眼。
最後臨終時,才肯近身接近她。
「四妹,你一定要研製出癆病的診治方法!我有錢,有很多錢,你需要什麼東西,只管與我說!」沈明棠算一算時間,還有十多年呢,謝茯苓那般聰敏,醫術天賦奇高,一定能夠想出救治的方法。她的目光堅定,鄭重其事道:「不惜一切代價!」
謝茯苓點了點頭:「大嫂,你放心,我會鑽研癆病救治方法!」
沈明棠蒼白的笑了笑,希望老天爺能夠再厚愛她一次。
「咦……」謝茯苓檢查完一副藥方,臉色變得古怪,「大、大嫂,你們不願意生小孩嗎?」
「啊?」沈明棠一頭霧水。
「這藥是吃了不能生小孩子的。」謝茯苓撇下藥,拍掉手裡的灰末,苦著臉說:「大嫂,小侄女兒多可愛啊?你們真的不要生啊?」
沈明棠懵了頭。
謝裴之答應過她爹,所以履行諾言,不願意生小孩,瞞著她吃藥?!
「大嫂,你們現在不想要可以啊,我給你調製不傷身子的藥。這輩子不要孩子,等你們年紀大了,不會後悔嗎?」謝茯苓真的想不明白,大嫂之前分明很喜歡小孩啊。
謝茯苓的話如同平地驚雷,在沈明棠的耳邊炸響,幾乎捏斷手指。
她想做出反應來,可臉部肌肉失控,她表情一片空白。
「四妹,你說的對,孩子很可愛,我很喜歡,當然要生的。」沈明棠擠出一個僵硬的笑,盯著桌子上的一包藥,深深吸一口氣,才平復下來胸中翻湧而來的怒火和失望:「你把藥給換成大補身體的,口感要熬出來與之前的藥相近,讓人覺察不出來。」
謝茯苓如遭雷擊,總算知道哪裡不對了!
大哥不要小孩!!
「哦,好!這事我最拿手,交給我吧!」謝茯苓瞬間反應過來,立即去配藥。
大嫂這個反應,顯然是裝作不知情,換掉大哥的藥!
我的老天爺啊!
太刺激了吧!
一個偷偷不想要。
一個偷偷懷。
謝茯苓笑容裂開,太激動了,她好期待大嫂懷孩子了,大哥知道時的表情啊!
效率極快的將藥給配好,謝茯苓遞給沈明棠:「大嫂,我會保守秘密!」
「大嫂沒白疼你!」沈明棠捏一捏謝茯苓的臉,拎著藥回廚房,交給廚娘,警告她道:「不許告訴夫君我知道這藥的事情。否則你失職,他定不會輕饒你!」
廚娘戰戰兢兢道:「老奴一定會將這件事爛在肚子裡!」
沈明棠取出一個錢袋子,塞進廚娘手裡,離開廚房。
廚娘虛脫般癱在地上。
沈明棠回去的時候,秦川和蕭沐清已經離開,謝裴之聽蕭沐清說沈明棠在廚房,正準備過去找她,兩個人在前廳門口相遇。
「夫君!」沈明棠臉上揚出一個笑,跳到謝裴之身上,抱住他的脖子:「你之前不是說狼要吃肉嗎?剛才問過四妹了,我的身體情況這幾日正好容易懷孩子呢,我給你生一個好不好?」
謝裴之步伐一頓,緩緩說道:「孩子一事隨緣。」
「是嗎?」沈明棠下巴抵在他肩膀上,臉上的笑容盡數斂去,「如果沒有緣分,我們這輩子都沒有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