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與錦衣衛橫擋在門口。
衛夫人慌張往後退幾步。
睜大眼睛看向秦川,又回頭望著快要撐不住的永安候,她咬一咬牙根,陡然將桌子上的碗打落在地上,撿起一塊碎瓷片,朝脖子上划過去。
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眾人大驚失色。
衛夫人眼淚滾落下來,手裡緊緊攥著瓷片,掌心的鮮血如水滴墜在地上。
「侯爺,我之前擔心您對舒蘭的感情不一般,不會接納我。鬼迷心竅,以為她不在了,您就會給我一個名分,允許我陪伴在您的身邊。」
「如今您醒過來,所有的一切全都披露出來,是我的錯,我錯的離譜,不該對您執迷不悟,才誤入歧途。」
「我對不起舒蘭,想要傷害她的性命,今兒個我當著眾人的命,把自己的命還給她。」
衛夫人「嘭」地軟倒在地上,一灘暗色的鮮血暈染開,她臉色蒼白,睜大眼睛望著永安候,扯動著嘴角:「希望我生命的終結,過去一切的事情,全都到此為止。」
衛夫人痛苦的蹙一下眉,眼帘緩緩的垂下。
永安候看向謝茯苓。
謝茯苓抿緊嘴,沒有動。
謝母拽謝茯苓一下,示意她去救人。
「人死在你大哥喜堂,不吉利。」
謝母最懂永安候,衛夫人再心狠手辣,她的父親曾經對謝振北有救命之恩,便不能對她見死不救。這世間最難償還的是人情債,經過這一件事之後,謝振北還清衛將軍的恩情。
謝茯苓不情不願地去救衛夫人。
「鎮北,你放她一命,還掉衛將軍對你的救命之恩,今後不會再與她有瓜葛?」謝母試探地詢問。
永安候精神不濟,費力地說道:「送她回祖籍。」
謝母笑了起來:「我推你回屋休息。」
「不用。」永安候讓謝母留下來招待賓客,由下人推他回房休息。
謝母說一聲「好」,他還活著,他們來日方長。
——
沈明棠坐在鋪滿紅棗栗子的喜床上。
謝家沒有其他的女眷,因此倒沒有婦人守在喜房。
喜娘說一番祝詞,將秤桿遞給謝裴之。
謝裴之握緊手裡的秤桿,注視著端坐在床上的沈明棠,探向紅蓋頭。
沈明棠盯著秤桿,莫名的湧出一種緊張。
蓋頭一點一點的挑起來,朝一側滑落下去,她下意識抬起頭,望向身著一身喜服的謝裴之,高大俊朗,鋒礪的眸子裡一片柔情。
她緩緩的綻出一抹清美的笑。
謝裴之眸光幽暗。
大紅的輕紗羅帳掛在金鉤,沈明棠端坐喜床中間,青絲綰成霧風鬟,峨眉淡掃,胭紅淺抹,明艷的容顏將滿室的紅給壓下,黯然失色。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仿若蘊含著春水,笑意盈盈地望著他,眼波轉動間勾人心魄。
謝裴之喉間微微滾動,手撫向她羞紅的臉頰,低聲道:「很美。」
沈明棠與謝裴之有過很親密的動作,或許是氛圍不同,在他的注視下竟覺得害羞。
「新人請喝合卺酒。」喜娘將托盤端到兩個人面前。
兩個人各自端一杯,交腕飲盡。
喜婆說一些喜慶的話,退出新房。
屋子裡只剩下謝裴之與沈明棠兩個人。
沈明棠渾身都有些不自在起來,她摸著自己頭髮,詢問道:「我們今日可要結髮?」
謝裴之想起被他放在多寶閣的兩束頭髮,低聲說道:「不必,我們拜完堂,便是夫妻。」他抬手取下沈明棠頭上的鳳冠,擱置在一旁的柜子上,「頭髮很漂亮,這般蓄著便好。」
沈明棠「哦」一聲,還未來得及說什麼,便被謝裴之壓倒在床榻上,含住她的唇瓣。
等謝裴之離開時,沈明棠身上的衣裳,全都被揉散了。
殷蘭等謝裴之出去,敲門進來,便見沈明棠衣襟散亂的坐在銅鏡前。白潤的肩頭上,幾點顯眼的紅痕,仿若雪中紅梅,美極了。
沈明棠湊在銅鏡前,點一點自己的嘴唇,口脂全都被他吃乾淨。
「謝娘子。」殷蘭喚一聲。
沈明棠將衣裳攏好,面頰通紅道:「衛夫人如何了?」
殷蘭一邊給沈明棠拆掉髮髻上的金簪,一邊低聲回道:「衛夫人自盡,侯爺讓四小姐救了她。」
「以退為進罷了。」沈明棠冷哼一聲:「她不過是仗著衛將軍對侯爺的恩情。可惜衛夫人低估侯爺的重情重義,才會迫不及待想要化解她的處境,卻不想急功近利,反而弄巧成拙。」
「她如果等到明日,大家坐在一起細談,示弱哭慘一番,說不定侯爺會顧念情份,認她做妹妹,讓她這輩子衣食無憂。」
如今衛夫人激進的手段,永安候只怕看穿她的伎倆,只想將她打發走,以免留在身邊後患無窮。
「夫人問侯爺話,如何處理衛夫人。侯爺說將她送去祖籍,只怕這輩子都回不了京城。」殷蘭不了解永安候,但是多少了解謝裴之。
謝裴之或許顧及永安候,不好對衛夫人動手。如今永安候要將人送走,謝裴之有的是法子,叫她出不得祖籍半步。
一頭青絲垂落,沈明棠執起梳子,細心的梳順發尾:「衛夫人成不了威脅,公爹與娘相認,一家子團圓,這天也該晴了。」
「您再添個孩子,便更圓滿了。」殷蘭打趣一句。
「阿蘭,你學壞啦,嘴也變貧了。」沈明棠眸眼含笑,語氣中沒有半點苛責,摸著自己的小腹道:「緣分到了,孩子便來了。」她解開身上厚重的嫁衣,「我先去梳洗。」
殷蘭打來熱水,去廚房要來一碗素麵。
沈明棠沐浴更衣,吃了半碗面,漱完口,躺在床上等謝裴之。
後半夜,謝裴之方才帶著微醺的醉意,來到新房。
「謝大人。」殷蘭低聲說道:「謝娘子睡了。」
謝裴之「嗯」一聲,放輕腳步,推門入內。
他看見心心念念的女子穿著一塊巴掌大的小衣裳,露出白皙的後背,微微外凸的肩胛骨像振翅欲飛的蝴蝶,曼妙優美的曲線隱沒於大紅的被褥中,更為性|感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