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老夫人面容沉肅,一雙凌厲的眼睛,宛如刀子刮過虞夫人。
「老夫人……」虞夫人動彈一下,身上鑽心刺骨的疼痛讓她險些昏過去。她倒抽幾口冷氣,臉色白的泛著灰色,氣息急促道:「老夫人,您不能休了我……」
虞家為她離開喻家,自甘下賤的給人做妾,斷絕與她來往。是蕭徹視她如親生的母親,長公主即將要病逝,蕭長風待她與正室沒什麼區別,允諾等長公主過身之後將她扶正,虞家方才與她修復關係。
若是她被趕出蕭家,虞家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虞夫人急的眼淚滑落下來,急不擇言道:「當年蕭長風謀害永安候,證據在喻紹恆手裡,他怕事情被揭發,害死喻紹恆和我兒子。他是擔心證據落在我手裡,將我留在身邊監視我。」
虞夫人是一個明白人,蕭長風一開始留著她,是擔心她想要為兒子報仇,把罪證全都收起來,等待時機揭發他,這才將她留在身邊,還有便是用她來刺激魏淮真。
這麼多年來,虞夫人得到蕭長風的信任,並且對她有那麼一點感情。
「後來確定我一心跟著他,沒有半點異心,相信我手裡沒有證據。」虞夫人又哭又笑,面容顯得格外的扭曲,她像是拿捏到蕭家的命脈一般,語氣變得放肆而猖狂,「你們將我趕出去,逼得我沒有活路,我也要將你們全都——拉下地獄!」
「你看看她!這個賤人威脅咱們!」蕭三夫人氣瘋了,惡狠狠地瞪著虞夫人,憤怒道:「婆母,您這次慣著她,她今後拿捏這一件事作威作福,要爬到咱們頭上來!」
「夠了!」蕭老夫人心中有考量,沒有全信虞夫人的話,蒼老的聲音透著威嚴,「虞姬,喻家的事情你能脫身?你跟長風多年,我相信你沒有害蕭家的心思。你治下不嚴,出這樣的事情,難辭其咎,你在這閉門思過。」
虞夫人鬆一口氣,便聽蕭老夫人指使粗使婆子:「綠荷和翠柳你們帶下去好好調教一番。」隨手指兩個婢女:「你們留下伺候虞姬。」
虞夫人臉色大變,只覺得胸口塞了一塊寒冰般,「老夫人……」
「你安心養傷。」蕭老夫人不容虞夫人抗拒,帶著人走出屋子。
虞夫人雙手緊緊揪著床褥,眼睛裡布滿猙獰的恨意,似乎無論怎麼樣都打不敗她。
蕭大夫人看著虞夫人眼睛裡淌下兩行清淚,深深地,顫抖得吸一口氣,隱忍的吞下自己種下的苦果,「你好自為之。」
蕭老夫人換走虞夫人的人,留下自己的人守著虞夫人,便是不打算給她走出這間屋子的機會。
虞夫人冷不冷的笑:「起起伏伏是常態,我能從泰安府重新回到京城,將魏淮真踩在腳下,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便能夠再重新爬起來!」
魏淮真都敗給她,她絕不可能輸給沈明棠!
蕭大夫人走出院子,便見門口守著四個護衛,嘴角彎一彎,虞夫人想要翻身,談何容易?
從她道出手裡有蕭長風謀害永安候的證據,註定她會被蕭老夫人囚在蕭家。
不會趕走她,也休想再得到自由。
蕭三夫人跟在蕭老夫人身後離開二房,她心中憤懣不平:「婆母,虞姬心腸歹毒,貪圖富貴,自己的兒子都害死,這樣的人為了翻身,絕對不會顧念與二哥的情分,我們為什麼不永絕後患?」
蕭老夫人知道虞姬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不如表面這般和善。她能說出這番話,雖然有可能是故意恐嚇,手裡並沒有證據。但是蕭老夫人不敢賭,就怕虞姬將證據放在虞家,她一死虞家便痛踩蕭家。
「這件事先找老二過來問話。」蕭老夫人回到福滿堂,便讓人將蕭長風請來。
蕭長風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他在外求人幫蕭家渡過難關,昔日的酒肉朋友,一概推脫幫不了,要麼便是見不到人。
蕭老夫人見他頹然的模樣,心往下沉,「永安候是怎麼一回事?」
蕭長風臉色驟變,「母親!」
「虞姬說你當年謀害永安候,他成為活死人,是你的功勞?」蕭老夫人目光緊盯著蕭長風,語氣仿佛暴風雨前夕的寧靜。
蕭長風想要否認,在蕭老夫人犀利的目光下,他所有的一切仿佛被看穿,無所遁形一般。
「虞姬告訴您的?」蕭長風坐在凳子上,狠狠一捶桌子:「當年就該將她一併給收拾了!」
「啪——」蕭老夫人一巴掌打在蕭長風的臉上。
蕭長風臉被打偏,火辣辣的疼,他難以置信的看向蕭老夫人。
蕭老夫人呵斥道:「永安候與你無冤無仇,你謀害他幹什麼啊?害死了永安候,就能夠輪到你出頭嗎?沒有謝振北,也有李振北,曹振北!蕭家淪落至今,你還不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在你勾結燕王的時候,就斷送了蕭家的前程!」
當年蕭長風勾結燕王的事情爆發出來,蕭老夫人被當頭一棒,唯一能做的就是極力去補救,將功折罪,平息明帝的怒火。
魏淮真求情,保住蕭長風一命,蕭老夫人心存感激,可當魏淮真打壓蕭家時,她心中有怨,明帝能夠順利上位,蕭家出大力氣,算是大功臣。
那時候蕭長風與魏淮真夫妻感情出現問題,蕭老夫人老糊塗,因為對魏淮真心存偏見,便把問題想的很偏頗,魏淮真是故意報復蕭長風!
直到後來蕭老夫人想明白魏淮真的用意,為時已晚,蕭家的子孫後輩,再沒有出一個能人,她想管也管不了了!
可萬萬想不到,虞姬好大的膽子,敢設計晉王,將整個蕭家給搭進去!
還未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虞姬告訴她蕭長風謀害永安候!
永安候戰功赫赫,縱然他被抬回京城已經是活死人,皇上仍舊封他為侯,足見十分看重他。若是被明帝知道這件事,整個蕭家徹底玩完了!
「糊塗!你糊塗啊!」蕭老夫人痛心疾首,事到如今,只能瞞下來。她捂住悶痛的胸口,眼底閃過狠厲:「虞姬說她手裡有證據,你將這件事查明,若是沒有證據在她手裡,將她給處理了。她手裡果真有證據,將她囚禁不許出屋子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