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沐清笑容溫婉,十分坦然,任由秦川打量。
「我的婚事很不順,如今十七歲了。恩人救了我,他沒有成親,女子都有英雄救美的情節,對他難免抱有好感。我一個嫡女,不可能自賤給人做妾。」
蕭沐清看秦川氣質內斂,容貌清雋,像一罈子青竹酒,溫潤醇厚。他給秦王辦事,旁人稱他一聲大人,可見身份不低。
「我們倒是一段錯緣。」秦川往前走幾步,清潤道:「你是一個好姑娘,能尋到一門好親事。」抬手擋去她頭頂的樹枝:「你做的點心不錯,酸棗糕最開胃,吃了幾塊胃口大增。」
蕭沐清抿唇一笑:「你若喜歡,我明日再給你做。」
此話一出,兩個人全都是一愣,陷入沉默中。
蕭沐清意識到太輕浮,咬住下唇瓣,眼中閃過懊惱。
秦川心中微微一動,「咔嚓」折下她頭頂上的樹枝:「有勞蕭姑娘。」
蕭沐清朝他淺淺的笑開了,比月色還要柔美。
——
沈明棠與謝裴之走遠了,她奇怪道:「蕭沐清這回不太對勁,像是受到打擊一般,笑起來很不自然。難道是她的心上人拒絕她了?」
謝裴之想解釋一句,道出他與蕭沐清的淵源,可聽到沈明棠最後一句話,他繼續保持沉默。
沈明棠想不通,也便不去想,左右她與蕭沐清不熟,兩個人往後也不會有什麼來往。
殷蘭瞧見小兩口回來,將門給打開。
夫妻進屋子,謝裴之摟住她的腰,將她抵在門板上。
「嬌嬌,那一日花燈節,我遇見蕭沐清,她穿的衣服與你相差無幾,我錯當做你追過去。我認出不是你便離開,她卻將我當做救命恩人。」謝裴之不是木頭人,看出蕭沐清似乎有別樣的心思,未免今後發生一些影響兩個人感情的事情,他全盤托出:「她以為我沒有成親。」
沈明棠瞪圓了眼睛,「你連我都認不出來……唔唔……」
謝裴之捏住她的下頷抬高,封住她柔軟的嘴唇,強勢而霸道,卻又極其溫柔。
沈明棠被迫承受,鼻息間全都是他的味道。
夜色黑下來,廊檐下點燃宮燈,昏黃的燈光輝映在她的緋紅的臉頰上,一雙眼睛淚眼蒙蒙,楚楚可憐的模樣,像是被欺負慘了。
沈明棠坐在銅鏡前,自己拿著一把梳子將散了的頭髮梳順,烏黑的青絲垂在身側,映襯著她巴掌大的小臉嬌媚動人,一雙蘊含著秋水的眼睛仿若含著春|情,好不容易敷藥好一點的嘴唇,現在像是被蜜蜂蟄了一下。
「謝裴之!」沈明棠將手裡的梳子朝謝裴之扔過去,眼底染著薄怒,更多的是委屈:「你才保證過會注意,待會晚宴我怎麼見人?」
今日她被謝茯苓問,其他人全都盯著她看,那眼神讓她羞恥的想鑽進地縫裡去。
謝裴之沒有動,梳子砸在他的胸膛「啪」地掉在地上。
他撿起梳子朝沈明棠走過來,沈明棠捂住嘴,離他遠一點,像一隻炸毛的貓怒瞪他:「你欺負人!沒認出我,還不許我說!」
謝裴之直接過去,將她打橫抱起來,放在床榻上,取來藥膏給她抹勻在唇瓣上。抬手摸一摸她的腦袋,低聲在她耳邊說一句話,血色湧上來,沈明棠臉色通紅,握拳捶一下他的胸膛。
「想得美!」
她才不要親回來!
——
虞夫人被打了六十大板,一板子不多,一板子不少。受完刑罰之後,她被打的皮開肉綻,渾身侵染著鮮血。她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痛暈過去,又被痛醒過來。自小便是被嬌養大的,虞夫人從未受過這種苦頭,痛不欲生。
侍衛將她拖到山腳下,直接扔在路邊,蕭長風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上馬車離開。
虞老爺猜到會是這樣的情形,派兩個人送虞夫人回蕭家。
綠荷和翠柳看到屁|股被板子打的血肉模糊,嚇一大跳,一個留下來照顧虞夫人,一個去請郎中。
郎中給虞夫人包紮之後,留下傷藥和藥方子,便離開蕭府。
綠荷餵虞夫人喝下藥,虞夫人嗆咳著醒過來,看清楚自己身處何處,淚水湧出來:「寒露,寒露她……」
「夫人,您別激動,郎中說您不能大喜大悲,需要好好養傷。」綠荷連忙給虞夫人順氣,蕭長風比虞夫人先回府,她們已經聽到消息,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夫人,寒露姐做這樣的事情,差點連累您……」
「啪……」虞夫人一巴掌打在綠荷臉上,因為太過虛弱,這一巴掌並沒有多大的力氣,她眼睛猩紅,布滿濃烈的恨意!「沈明棠!蕭徹!這兩個賤人陷害我!」
虞夫人陡然想起來,前幾日沈明棠破天荒來府里找蕭徹,定是沈明棠說了什麼,蕭徹與她合謀,一起殺了蕭雪兒陷害她,向魏淮真示好!
蕭徹有最大的嫌疑,魏淮真與蕭長風和離,魏淮真的病給治好了,蕭徹害怕失去長公主的倚仗,便要將蕭雪兒給滅口,否則魏淮真知道自己的兒子要害死她,她還能顧念母子情誼!
她不會放過這兩個人的!
做鬼也不會放過!
「老爺呢?綠荷,你快去幫我請老爺過來!」虞夫人想到蕭長風拋下她不管,心中不禁恐慌起來,催促道:「你快去!」
綠荷捂著臉,雙眼含淚道:「夫人,奴婢派人請過老爺,老爺不肯來!」
虞夫人蒼白的臉上蒙上一層恐懼,寒露雖然頂罪,可因此牽連到整個蕭家,蕭長風這是不管她的死活了!
「婆母!這個賤人害苦了蕭家,老爺的兵權被奪,被召回京城,今後就是混個閒職,咱們一家全都完蛋了!只要是魏家的天下,咱們一家子休想要出頭!」蕭三夫人帶著切齒的恨,攛掇蕭老夫人:「您不能輕易饒了她!」
蕭老夫人與蕭三夫人、蕭大夫人踏進屋子,蕭三夫人像是要吃了虞夫人一般,恨聲道:「虞姬就是一個災星,剋死了喻家上下,又來克蕭家。打從她進蕭家的門之後,蕭家就一落千丈!您將她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