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珠原來與她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如今算計她不成,反而自己吃了苦果,給秦玉章做妾,只怕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又怎麼會邀約她賞花燈?
賞花燈是假,另有圖謀是真。
沈明棠不由打量起蕭沐清,巴掌大的小臉,眉眼細長,有一種天然的嫵媚,眼波流轉間的風情,像鉤子一般吸住人的視線。
她的容貌並不驚艷,但是這一種特別的味道,讓人對她印象深刻。
蕭大夫人只有蕭沐清一個女兒,上一輩子她對蕭家的事情並不熟悉。她與謝裴之住在一起之後,重新出現在人前時,蕭沐清早已遠嫁出京城。
「我明晚不得空,不能去赴約。」沈明棠目光帶著些許探究,蕭明珠不安好心,找上蕭沐清幫忙的話,蕭明珠必定是不希望暴露出她。
可蕭沐清卻直接將蕭明珠透露出來,是故意向她示好,還是沒有心機?
能夠在蕭老夫人面前斷髮明志,怎麼會沒有心機呢?
「那行,我待會派人告訴她一聲。」蕭沐清並沒有勉強沈明棠,反而親切的說道:「我之前聽說過你,蓁蓁陪同她的爹娘在雲集鎮休養,她給我來信說結交一個好友,誇讚你為人很好,做的菜很不錯,治好她母親的惡食症。還說有機會的話,定要讓我見見你,倒沒有想到我提前見到你。」
沈明棠很驚訝,周蓁蓁居然與蕭沐清交好!
「是嗎?還有這樣的緣分。」沈明棠見蕭沐清沒有要走的意思,甚至提起周蓁蓁拉近關係,索性請她進堂屋坐,給蕭沐清倒一杯水:「我喝的花茶,不知道你喝不喝的慣。」
蕭沐清淺啜一口,笑道:「茉莉花茶很清香,味道很好。」她的神色漸漸認真,目光柔和下來:「我是二叔請來做說客,希望你認祖歸宗。若是別的人,你不肯認回蕭家,我會想你是在與蕭家置氣。我從蓁蓁口中得知你是一個真性情的人,便不會那樣去想,你是真的看不上蕭家,我便不勸你回去。」
沈明棠眸光一閃,蕭沐清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我不是蕭家的女兒。」沈明棠意味不明道:「你和蓁蓁是朋友,我便不瞞著你。我和長公主像,因為我的母親和長公主是孿生姐妹。」
蕭沐清目光驚詫,是真的沒有想到。驚疑不定的盯著沈明棠的臉辨認好一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半晌,蕭沐清才鎮定下來:「長公主還有一個姐妹嗎?」
「你見到我哥哥就知道了。」
沈明棠隨意的語氣,讓蕭沐清捉摸不透,淡笑道:「我回去告訴二叔,讓他查一查你的兄長,希望能打消他讓你回蕭家的念頭。」
「有勞你了。」沈明棠這話有送客的嫌疑。
蕭沐清是知情識趣的人,起身告辭:「我先走了,改日再約你游湖。」
「好啊。」沈明棠隨口應下,揚聲道:「殷蘭送蕭小姐出門。」
蕭沐清走到門口,聽到屋子裡傳來沈明棠的聲音,「你起來作甚麼?我之前不是叫你躺著嗎?肩上的淤青還沒有揉散呢。」
她停住腳步,回頭望去,便見沈明棠推著男子寬闊的後背進內室。
「裴之,疼的話你告訴我一聲。」
男子低啞溫醇的嗓音響起:「不疼。」
「哦,那便是力道不夠。疼才有效,瘀血散的快。」
「……」
蕭沐清聽著兩個人若隱若現的對話,唇邊綻出一抹清淺的笑容,眼中充滿羨慕。
「蕭小姐慢走。」殷蘭催促。
蕭沐清低頭走出宅院,上馬車離開。
忽而,馬車停下來,蕭明珠爬上馬車。
「大姐,沈明棠答應了嗎?」蕭明珠很急切。
蕭家賞花宴之後,沈明棠知道自己一心害她,無法將她約出來,想一圈之後,蕭明珠將主意打在蕭沐清頭上。
蕭沐清輕嘆一聲,歉疚地說道:「二妹,很抱歉。我與沈明棠不熟悉,貿然邀約她賞花,她沒有同意。」
「怎麼會不同意呢?」蕭明珠不相信,緊盯著蕭沐清:「你告訴她是我約她看花燈?」
「沒有!」蕭沐清矢口否認,臉色沉下來:「你不信我,又何必找我幫忙?二妹請下去,我要回府。」
蕭明珠意識到她失態,連忙賠不是:「大姐,對不起。方才我一時心急說錯話。你別同我計較。」她眼中沁出水霧,淚光閃閃道:「我嫁進秦家的日子不好過,沈明棠與我結仇,我壓根見不到她的人影,只好求到大姐這兒來。拜託你請她明日看花燈賠罪,希望她能幫我在秦家說幾句好話。」
蕭沐清嘆息,憐惜道:「我幫不上忙,不如你請其他人幫幫忙?」
蕭明珠苦笑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下了馬車。
蕭沐清盯著晃動的帘子,思緒有些飄離。
「小姐,您想和沈明棠交好?她會信您的話嗎?」巧慧有點摸不准大小姐的心思。
「我自出生母親給我定下一門親事,十三歲時被人退親。十四歲說一門親事,只等我及笄出嫁。臨出嫁半個月,准未婚夫意外身故。明面上無人說我克夫,心中卻是這樣想的,沒有人願意肯娶我。」
「沈明棠的出現,預示蕭家與長公主的關係修復。祭酒夫人表露出結親的意願,因為蕭明珠的算計,蕭家女兒的名聲臭了,打消祭酒夫人的心思,我的親事更加坎坷。蕭明珠找我幫忙,我直接出賣她,沈明棠會理解我。」
蕭沐清悠悠地說道:「蕭明珠特地找我幫忙,又何嘗不是嫁禍我?她心中記恨我,逼迫祖母將她嫁進秦家。沈明珠若是出事,長公主第一個問罪我。」
巧慧明白過來,蕭沐清是賣一個人情給沈明棠。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小姐,沈明棠說她不是長公主的女兒,您……」
「是不是有什麼要緊的?長公主最護短,是姨母也好,是母親也罷,她都不會不管沈明棠。」蕭沐清看的通透。
回到蕭家,在角門被寒露攔下來:「大小姐,虞夫人請您過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