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棠教廚子家常菜，錢掌柜打算晚飯推行。
消息傳到天香樓，劉掌柜嗤笑一聲：「上酒樓吃飯，吃的就是個排面，家常菜哪家不會做？等著吧，病急亂投醫，就是自尋死路！」
沈明棠的肉醬賣得好而已，真當她樣樣能幹？
劉掌柜看一眼自家座無虛席的酒樓，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手指撓一撓下巴。朝跑堂的招一招手，湊到他耳邊吩咐幾句。
跑堂的換一身衣裳，鑽進夜色中。
劉掌柜冷哼一聲，就得趁福滿樓還沒冒頭，一腳痛快踩死！
——
福滿樓。
沈明棠沒回去，得看看反響怎麼樣。
錢掌柜急得打轉，一會兒轉到門口看一下，門檻快要踏破了。
行人往酒樓張望一眼，錢掌柜問：「客官，小店新出幾道菜，要嘗一嘗嗎？」
大家嚇得快步溜走。
錢掌柜重重一嘆，吃飯的時間過去一半，只有零星幾個客人，誰也沒點沈明棠教的幾道菜，菜色太尋常，買幾斤肉，在家就能吃上。
沈明棠也忍不住懷疑，她沒有做過酒樓生意，真有點吃不准。
她遲疑道：「難道那幾道菜行不通？」
錢掌柜幽幽說道：「門口過了四十六個人。」
沒有一個人進來吃。
沈明棠：「……」
她說：「不然咱們明天宣傳一下？」
上回賣肉醬，很多人想嘗她炒菜的手藝。
「唉！」錢掌柜嘆氣。
沈明棠咬一下嘴唇，打算改變策略。
「你們酒樓有什麼拿手好菜？」一位錦衣華服的中年男子進來，一道刀疤從左眼角劃到嘴角，顯得凶神惡煞。手裡拎著鳥籠，畫眉鳥兒在籠子裡跳來跳去。「給爺上幾道拿手好菜。」
錢掌柜認出來人，在鎮上是一號人物，黑白通吃，人稱馬三爺。
沒別的喜好，就愛兩口吃的，更是出名的挑嘴。
天香樓最初開業，正是馬三爺一句：「神農嘗百草，爺的舌頭嘗百味，這雲集鎮的酒樓，天香樓算頭一份。」生意火爆起來，這些年一直是天香樓的常客。
而福滿樓也是他一句：「爺養的扁毛畜生都不吃，就這點手藝也敢開門做生意？」生意一落千丈。
錢掌柜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這個節骨眼上，馬三爺咋又來了？
砸場子的嗎？
「馬三爺，小店有新出幾道菜，蒜泥白肉，血腸……梅菜扣肉……」
「停停停！」馬三爺一撩袍擺坐下，將鳥籠子放在桌子上，兩根手指側敲桌子：「幾年過去，你這酒樓一點長進都沒有，越開越倒回去了？就這些上不得台面的菜，你們好意思拿出手？」
錢掌柜臉上臊得慌。
今日不叫馬三爺滿意，他出這一道門之後，福滿樓真得關門大吉。
「福滿樓能開到今日，當然有過人之處。只有你想不出的菜，沒有咱們這做不出來的。」沈明棠從錢掌柜身後走出來。
馬三爺挑眉，示意小廝將一條用豬後腿醃製的大火腿擱在桌子上。
「爺前幾日得了一條好火腿，你用這火腿隨便做一道菜，再做一盤雞，隨你發揮。」他頓了頓，故意刁難道：「有雞，那得有鴨，八寶葫蘆鴨會做吧？」
錢掌柜臉色變了，八寶葫蘆鴨要求廚子具備嫻熟高超的刀工技藝。
天香樓的招牌廚子做了，馬三爺不過一句：「差強人意。」
沈明棠只會家常菜，哪會做大菜啊？
馬三爺分明是有備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