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有三個孩子,我還有一個姐姐嫁給了鳳家現任家主鳳修竹,我跟弟弟是爸爸的老年得子,所以我和弟弟都被寵溺的很厲害,經常闖禍。每次媽媽板起臉來,爸爸都會攔著把我們藏起來,姐姐對我們也很好,她會偷偷帶我們去吃一些父母絕對不會允許我們吃的垃圾食品。即使被發現了,姐姐也會把所有的過錯擔在自己的身上。」杜修雯笑著說:「那時候我們一家真的很幸福,媽媽雖然嚴厲但是會輔導我們功課,因為太爺爺那時還在世,所以一直都沒有分家,所有的爺爺奶奶、叔叔伯伯都跟我們住在一個大院裡。嬸子們對我和小武也很好,我們是那個院子裡最小的孩子,所有的哥哥姐姐都會讓著我們,連侄子都要比我們大幾歲,誰家有什麼好吃的都會分於我們兩個先吃,管家杜伯人也很好,每次我們被罰跪宗祠的時候,杜伯都會因為我們怕黑而來陪我們,即使他來不了他兒子也會來陪我們。」
「你的童年好幸福啊!」薛定安回憶起自己家中勾心鬥角的事情苦澀的笑了笑。
「是啊……真的好幸福!」杜修雯臉上嚮往的神色變得陰沉:「這份幸福一直延續到我9歲,那天是冬至,比往常都要冷,家裡煮了很多餃子,我和小武把麵粉揚的到處都是,媽媽勒令我們回房呆著去不到吃飯時間不準出來。沒辦法我就帶著小武回了房間,後來聽到了很吵的聲音,我和小武偷偷跑出去,一出去,我就看到有一個人拿著槍向著我爺爺的頭開了一槍,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有人中槍,原來電視上演的不是真的,當子彈穿過頭顱的時候並不是只有血,飛出來的還有腦漿和一些我叫不出來的東西……」
「雯雯……」薛定安心疼的握住了杜修雯的手。
「拿東西飛濺了我和弟弟一身,後來管家杜伯將我和弟弟護在身下,我聽著親人的哀嚎聲聽著那麼多求救的聲音,聽著那一聲聲救命……就在耳邊,真的就在耳邊……你聽!」杜修雯目光里透著絕望:「直到現在我還會聽見那聲音……隱約里,我還聽到了他們提及五路追殺令,就是有人用五路追殺令滅我杜家滿門的。」滔天的恨與絕望在杜修雯面上交織著。
「雯雯!」薛定安從未見過這種表情的杜修雯,一時之間也愣住了。
「我們在杜伯的懷裡躺了整整一夜,杜伯的血在我和小武的臉上乾涸了。」杜修雯深呼吸一下說道:「後來杜伯的兒子阿古回來了,他嚇壞了一個勁兒的大吼,我們聽見了他的聲音出來了,他看見我們還活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然後就帶著我們離開了那裡,你知道我怎麼離開的麼?」杜修雯看向薛定安目光清澈而深遠:「我踩著我親人的屍體離開的,杜家上下一百來人的屍體……從那天起,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報仇,我要讓那個人血祭我杜家滿門。」
「雯雯,有我在……」薛定安想擁杜修雯入懷卻被杜修雯躲開。
「五路追殺令是殺手聯盟的懸賞等級,所以要知道當時是誰下的懸賞令就只有成為殺手!」杜修雯繼續講述著自己的事:「我只有九歲,小武只有四歲,我們兩個人就參與了殺手的培訓去了墨西哥,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我們杜家人的手除了救人還可以殺人!哈哈!」杜修雯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我杜家世代行醫,醫治了那麼多的病患,如果真的是老天有眼為什麼會是我杜家慘遭此劫?」杜修雯深呼吸了一下說道:「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只有十歲,十歲的孩子用身體去作為籌碼吸引目標然後再去殺掉他。第一次看見自己滿手都是血的時候,我吐了,之後我吐了整整一個月。」
「……」薛定安有些怕了,他怕杜修雯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是他能承受的,一種恐懼從心底油然而生:「雯雯,別說了。」
「再後來,我和小武出師了,回了Z國。」杜修雯勾起嘴角:「我知道要復仇第一件事就是有足夠的資金,什麼來錢最快?槍枝和毒品……」
「別說了!我不想聽!」薛定安大吼一聲雙目通紅:「我不想聽!」
「所以,我對外宣稱自己是杜老闆,作為中介從各國黑幫引進毒品和槍枝在各國販賣。」杜修雯終於還是說了。
「別說了!」薛定安雙手死死的抓住杜修雯的肩膀將她按在床上:「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
「薛定安……」杜修雯伸手觸及她最愛的眉眼,看他的睫毛划過自己的指腹:「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這樣的清澈透明,即使是憤怒的像現在這樣,卻也依然迷人。
「為什麼?」薛定安死死地盯著杜修雯:「把我打成重傷的人,是你麼?」
「不是。」杜修雯搖了搖頭。
「黑吃黑的人,是你麼?」薛定安聲音顫抖。
「不是。」杜修雯依舊搖頭。
「為什麼?」薛定安咬緊了牙關:「為什麼你要救我?」
「因為我喜歡你啊……」杜修雯笑了起來,能像現在這樣把心裡隱藏的事全部說出來對她也是一種解脫。
「……」薛定安雙目猩紅,他發覺自己似乎已經沒用辦法思考了,他想殺了她,但是他不爭氣的捨不得。
閉上眼,薛定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一轉身他拿出放在抽屜里的槍指著杜修雯:「杜老闆,你被捕了……」
「……」杜修雯搖了搖頭,看著用槍指著自己的薛定安笑了:「對不起。」
「……」手在發著抖,薛定安的淚也盈滿眼眶,他是那麼的愛她……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他愛的人和他恨的人居然是同一個人……這要他怎麼接受?
「我愛你。」杜修雯淺笑盈盈,她要說的已經說完了,她現在只想問他:「你現在還愛我麼?」
「我還……」薛定安的話還沒說完,緊關著的房門便被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