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臭小子

  任妙月眼淚漣漣:「國公爺待我真好。」

  薛承宗撫摸了撫摸任妙月的肚子,安撫道:「好月兒,別哭了,為夫一定替你討回公道。」

  薛承宗說著便往外走。

  任妙月忙提醒說:「國公爺,那潑婦在府門口蹲守,您別走正門了。雖說您不怕她,但若被她纏上,只怕一時也不好脫身。」

  薛承宗緊皺眉頭,應下了,恨恨唾罵道:「潑婦太無法無天了,今日得好好給她一個教訓。」

  薛承宗從角門出了府,急急忙忙趕到皇宮,求見皇太貴妃。

  皇太貴妃閉門不見,只打發宮女芙蓉出來傳話:「國公爺,娘娘身子不適,服了藥剛剛睡下。國公爺改日再來給娘娘請安吧。」

  薛承宗抬眼看看日頭,心說,這半晌午,她睡的是什麼覺?!

  可見皇太貴妃其實是不願見他!

  薛承宗氣惱,這個閨女,關鍵的時候頂不上一點用!

  他不敢在宮裡造次,站著想了一會兒,決定直接去見皇上。

  皇上正在勤政殿批閱奏摺,聽說薛承宗求見,雖有些疑惑,還是允他進來了。

  薛承宗一見皇上,便跪地行了大禮,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一般,拉長聲音嚎:「皇上,求您給微臣做主啊!」

  皇上被唬了一跳,問薛承宗:「出什麼事了?!」

  薛承宗重重嘆了口氣,回稟道:「賤內被人打了!」

  皇上皺眉,問:「怎麼回事?誰打了鎮國公夫人?」

  薛承宗回答:「是游良翰的妻子甄氏。」

  皇上想了片刻,迷惑不解地問:「不對吧?游良翰已經過世了,他的長子應該還在國子監讀書。以他家的家世地位,甄氏怎麼可能敢打鎮國公夫人?」

  薛承宗暗喜,道:「可不是嘛?!那婦人膽大妄為,毆打微臣的妻子,求皇上替微臣做主!」

  皇上沉吟了一下,說:「此事必有內情。甄氏為何打你的夫人?」

  薛承宗吞吞吐吐,不得已回答道:「賤內任氏曾是游良翰的外室。」

  皇上瞳仁微縮。他只知道薛承宗續弦了,倒真不曾詳細了解過他新娶的夫人是什麼出身。

  過了片刻,皇上收斂起驚訝的情緒,輕輕咳嗽一聲,不怒自威道:「原來如此。鎮國公,不是朕說你,你身為皇太貴妃與鎮國將軍之父,做事也該自重些。縱使你自己不要體面,也不要毀了皇太貴妃和鎮國將軍的體面。」

  薛承宗老臉一紅,沒好意思說他是因為讓任氏懷孕了,才下定決心迎娶她的。

  薛承宗諾諾道:「微臣知道了。皇上,賤內如今身懷六甲,被打得鼻青臉腫,臉上有長長的傷痕,怕是會留疤。甄氏在文信伯府外毆打賤內,行事狂悖囂張,豈能輕易饒恕?求皇上……」

  皇上挑眉問:「在哪兒?在文信伯府?」

  薛承宗意味深長地回道:「是在文信伯府府門口。」

  皇上盯著薛承宗看了一會兒,說:「朕日夜處理國事,總覺得時間不夠用,你年紀大了,身子不好,不能為朕分憂也就罷了,怎麼還拿這等婦人之間的口角煩擾朕呢?」

  薛承宗心生惶恐,伏地不言。都說皇上性子好,可皇上不悅起來,威壓感十足。

  薛承宗覺得時間像是停滯了一般,甚至不敢暢快地呼吸。

  終於,皇上揮手道:「罷了,朕念在母妃與薛將軍的面子上,縱容你這一回。你去求皇后吧,把事情的詳情告訴她,她自會居中調停,妥善處理。」

  薛承宗右眼一跳:「求皇后?微臣……怕是不妥。」

  皇上眉頭微蹙:「為何不妥?」

  薛承宗想,文信伯府如今恨死任氏了,皇后想必也知道了任暖暖的事。他去求皇后,不是耗子上趕著去找貓嗎?

  薛承宗只得硬著頭皮說:「微臣的繼女任暖暖如今是康向梁的愛妾,皇后娘娘還是迴避一下更能服眾……」

  皇上又是一愣:「什麼?康向梁納了妾?什麼亂七八糟的!」

  薛承宗剛要開口解釋,皇上冷冷道:「皇后的為人處事,朕很是放心。這件事朕就交給皇后處置了。你趕緊去鳳儀宮吧。」

  說完,皇上就低頭繼續批閱奏摺了。

  薛承宗無奈,只得告辭退出。

  他在殿外站了一會兒,想就此出宮,一位內監從殿內出來,笑著行禮問:「國公爺,您是不知道去鳳儀宮的路嗎?那您跟著奴才去吧。」

  這下,薛承宗只得跟著小內監去往鳳儀宮。

  勤政殿內,皇上想起薛承宗的話,很是不解。

  他之前有意給康向梁指一位宗室貴女為妻,康向梁沒有鬆口。皇后說,康向梁記掛著去世的未婚妻,一時半會不想成親。皇后還說,她母親給康向梁兩個美貌的侍妾,康向梁也沒動一下。

  康向梁怎麼會突然納了一個妾?還是薛承宗繼室的親生女兒?

  皇上讓人去喚康向梁。

  不一會兒,康向梁就來了。

  皇上問:「聽聞你納了一個美妾?」

  康向梁面無表情回道:「微臣不得不納。」

  不得不納四個字,讓皇上提起了興趣。皇上把筆放下,饒有興致地問:「怎麼個不得不納?」

  康向梁低頭回道:「那女子闖入微臣休息的房間,自行撕爛衣裳,吵嚷著說微臣毀了她的清白,引來許多人前來圍觀。那女子尋死覓活,她母親也以死相逼,是以,微臣不得不納。」

  皇上將事情聯繫起來一想,便大致明白了。

  他似笑非笑道:「任氏在你們那裡被打了。」

  康向梁睜大眼睛,問:「任氏被打了?在我們府里?!」

  皇上搖頭:「不是在你們府上,是在你們府門口。」

  康向梁鬆了一口氣:「嚇微臣一跳。微臣就說嘛,我們府上怎麼敢打尊貴的鎮國公夫人。」

  皇上聽出了康向梁的陰陽怪氣,故意繃著臉道:「你們府門口的守衛似乎沒有救鎮國公夫人。」

  康向梁一愣,說:「有這等事?!」

  隨即,他拍了拍腦門,行禮道:「哦,微臣明白了,皇上容稟。以前,府門口的街上有人鬧事,我們府門口的守衛古道熱腸,上前幫忙。誰知道那些人是故意轉移注意力的,蟊賊趁機溜進了我們府里。」

  「雖說蟊賊最終沒能成事,但這畢竟是個隱患與教訓。從那以後,微臣便教導府門口的守衛,天塌了也不准擅離職守。皇上,這事兒真不怪那些守衛。不過,話說回來,守衛們死板了些,挨打的可是尊貴的鎮國公夫人……」

  皇上嗔康向梁一眼,揮手道:「行了,你滾吧。」

  康向梁閉嘴,行禮後退。

  皇上突然說了一句:「小懲大誡即可。」

  康向梁轉身,顯得很茫然:「嗯?皇上您說什麼?」

  皇上想,康向梁是個有分寸的,叮囑也不過白叮囑,便又揮手:「滾吧。」

  康向梁走了出來。

  皇上輕笑著搖頭:「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