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和將軍比尿長

  杜學義騰的站起身,「將……將軍,你……你別開玩笑……你怎麼可能是女子,我們一起洗過澡,摔過跤的……還……還比過尿的……」

  他語無倫次,連連後退。

  站著撒尿的將軍,絕不可能是女人!

  他是不及將軍聰明,但不至於連男女都分不清。

  衛清晏眉目一壓,喝道,「坐下。」

  熟悉的命令口吻。

  杜學義的身體聽從本能,快速坐回椅子上,嘴上依舊念叨著,「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藍前輩說過,你如今的易容術登峰造極,可,可你也不必易容成從前的樣子來寬慰我。

  我……我的確是個無能之人,我沒能救你,也沒護好方氏,還讓笑笑在我眼皮子底下受了那樣多的苦……」

  「閉嘴。」衛清晏凜聲道,「人可以有情緒,可以自我反思,但不可因此妄自菲薄。」

  她鬆開護腕,衣袖挽起,將胳膊上的傷痕露出,「你瞧仔細了。」

  臉上能易容,胳膊上的傷總不能在這短時間作假。

  杜學義也明白其中道理,除非將軍提前作假。

  可將軍為什麼要提前在身上弄一些假傷?

  想是這樣想,依舊是難以相信。

  直到他看到衛清晏脫了鞋襪,將褲腿挽至膝蓋處。

  衛清晏指了指小腿上的疤痕,「第三次與烏丹開戰,我為救常副將,腿上被敵軍射了一箭,你可還記得?」

  「記得。」

  杜學義神情怔怔,「所以,你真的是個姑娘,這是你的真身?」

  真身這個比喻聽著有點怪,但意思大概是那麼個意思,衛清晏懶得跟他計較,點了點頭。

  「那,那你又怎麼變成了男人?」

  喝醉了,還被將士們拉著比誰尿得遠呢。

  衛清晏將褲腿放好,重新穿好鞋襪,方道,「那是我弟弟,親弟弟。」

  「你哪裡有弟弟?你不是只有衛婉儀這個妹妹嗎?衛小夫人當年生了三胎?」

  杜學義感覺腦子不夠用了,幾個問題一股腦地丟出來。

  「我不是衛家的孩子,我是藍姝的女兒,親生的。」

  藍姝的孩子便是皇帝的孩子,是被皇后謀害的那一對雙生兒。

  到此時,杜學義便什麼都明白了,他呆呆看著衛清晏許久,才消化掉這些消息。

  良久,他神情有些古怪,「你是女子的事告訴過時煜,他知道你是女子,所以才對你那麼好?

  可不對啊,他是你叔叔,你們如何成親?」

  「不是,他替我斂屍時,才發現的。」

  接著,衛清晏將時煜為她獻魂火,用阿布的屍體代替她,胖和尚復活她的一些事都告訴了杜學義。

  時煜非皇家子的事,也只能隱晦提了下。

  杜學義剛起的那點醋意,頓時變成了慚愧,「如此說來,的確是我不及時煜對你好。」

  至於時煜非先帝之子一事,他倒是接受良好。

  時煜是不是先帝的兒子,不都是他杜學義的朋友,將軍未來的相公麼。

  「夠了,一個大男人,娘們唧唧,計較這些做什麼。」衛清晏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

  這才是杜學義熟悉的將軍,他眼眶微紅,「那你還是我老大麼?」

  衛清晏看他,「你認,我便是。」

  「認。」杜學義點頭如搗蒜。

  衛清晏失笑,「你現在的樣子,一點也沒有刑部尚書的威嚴,聽說你最近在刑部辦了不少事,還得了皇上讚賞。」

  「那位置是你給籌謀來的,我總不能給你丟臉。」杜學義收斂情緒,正了正身子。

  衛清晏見他沒再鑽牛角尖,心情也變得好起來,不由調侃道,「杜尚書好好干,你如今可是我兄長,我娘家的靠山。」

  杜學義的思緒又回到,將軍要嫁給容王了。

  現在知道將軍的確是女子,先前的愧疚沒了,反倒是多了一絲得意,「那我以後就是時煜的大舅哥,他豈不是也要喚我一聲大哥。」

  衛清晏嘴唇抽了抽。

  杜學義這情緒轉換能力,她剛剛是不是多餘憂心了。

  她還不曾叫過杜學義大哥呢,能讓時煜叫他大哥,那也算是杜學義的本事。

  可縱觀這些年的經歷,杜學義想占時煜的便宜幾乎沒可能。

  杜學義看懂了衛清晏的心思,突然擺出兄長威嚴,「你如今是女子,就該有女兒家的樣子,不可再隨意在男子面前脫鞋襪,兄長面前也不行。

  還有這坐姿,你學學人家姑娘都是怎麼坐的,你這喝茶的動作也不行,你得輕柔些,再慢些……」

  他不僅想占時煜的便宜,還想占一占將軍的便宜。

  衛清晏,「……」

  她沒記錯的話,之前杜學義還多次嫌棄她喝茶過於娘們。

  見杜學義還在絮叨不停。

  衛清晏沒了耐心,將手中茶盞一擱,「杜尚書,打一架吧!」

  衛詩然帶著龔縉過來時,杜學義正被衛清晏按在牆上摩擦。

  顧及杜學義刑部尚書的顏面,衛清晏才鬆開了他。

  杜學義理了理凌亂的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兄長說這些都是為你好。」

  見衛清晏拳頭又握起,忙道,「你好生招呼詩然姐,為兄去忙了。」

  他腳步匆忙,嘴裡嘀咕道,「男子時,打不過,女子時,怎的還是打不過,姑娘家家那麼彪悍,也不知道讓一讓兄長。」

  再次挑釁衛清晏失敗,杜學義有些懊惱。

  龔縉離他近,聽得清楚,知道他娘來找師父有正事要談,師父暫也沒空教導他,便眼眸晶亮地跟在了杜學義身後。

  他實在好奇,師父那麼厲害,杜尚書竟敢挑釁師父。

  衛詩然沒空管兒子去向,拉著衛清晏道,「皇上怎的突然給你定婚期了,往老家送家書的人,這會還在半路呢。」

  衛詩然每月都會給祖母去一封家書,若京城有什麼大事,則用他們祖孫約定的方式,隱晦告知。

  衛清晏從大姐處得知,祖母早已知曉她是女子身份,並在她戰死後,真正的大病過一場。

  如今依舊時常為她的死傷懷時,她便同意了衛詩然的建議,將她還活著,如今是安遠侯府的妹妹,並被賜婚給容王的消息隱晦藏在了家書內容中。

  「當年父親的安排,祖母也是知曉的,在老家那邊也有你的一份產業。

  祖母知道你與容王的事,定然是會命人將那份家產送來京城給你做嫁妝。

  不知能否來得及,若是沒趕上,就怕她老人家心有遺憾。」

  衛清晏和祖母沒什麼接觸,祖母對她的態度,都來自大姐的口述,若是從前,衛清晏體會不到那種感情,也未必信。

  可這些時日,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從前看似與她陌路的大姐,實際對她有多關照維護。

  她便也願相信,遠在老家,亦有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心裡掛念著她。

  衛清晏的心軟了軟,「大姐,等我去找我師父的時候,我想回趟老家見見祖母。」

  關於父親的事,她也想問問祖母,或許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