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慧芳走了,走的很慌張,走的也很傷心。
高育良靠在沙發上仰頭看著閃耀的水晶吊燈沉默良久。
鬧得不歡而散並不是高育良的本意,他只想和和氣氣與吳慧芬分開,但他還是低估了吳慧芳對權利的渴望。
最後逼不得已拿出那份足以讓她身敗名裂的文件才總算結束了兩人糾葛不清的關係。
正如先前說的那樣,生活還得繼續,吳慧芳走了,但高育良卻還不能停下,高懸頭頂的危機還沒解除,如果不能做到連根拔起,那他鋃鐺入獄的結局依舊不會變。
而一切危機的根源就是老領導趙立春唯一的兒子趙瑞龍。
高育良現在細細想來,其實趙立春和他上一世一樣,都是一門心思的沉浸在對權欲的追求中而忽視了身邊的親人,這才導致了趙瑞龍犯下諸多重罪。
開始的時候趙立春是完全對趙瑞龍所幹的事不知情,只以為兒子在老老實實經商,最後趙瑞龍紙包不住火了他才知道的。
上一世趙立春要是第一時間果斷選擇大義滅親明哲保身,或許也不至於鋃鐺入獄。
但當時的趙立春卻在親情的羈絆下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斷力,導致他慌不擇路的選擇了包庇,這才導致晚節不保。
現在高育良唯一能救自己的辦法就是直接向趙立春坦白,然後和他聯手共同應對危機。
高育良相信只要自己提前告訴了趙立春,他一定會做出最明智的判斷和抉擇,不會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不過高育良也清楚,讓趙立春將兒子送去投案自首肯定不可能,同為父親,高育良理解趙立春的愛子之心。
唯一的可能就是把趙瑞龍送走,送得越遠越好,如此懸在頭頂的危機便可暫時化解。
高育良從沙發上站起身背著手在陽台玻璃門前來回踱步很久,在組織好思路後撥通了趙立春的電話。
「喂,育良嗎,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電話那頭傳來趙立春中氣十足的聲音。
高育良沒有講任何彎彎繞繞的前話,直接開門見山道:「老領導,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向你坦白。」
「你說,我聽著。」聽到高育良的話,趙立春的語氣明顯凝重了不少。
沒有遲疑和隱瞞,緊接著高育良便將他兒子趙瑞龍如何夥同趙立春的大秘書林思正以及祁同偉等人。
在外打著趙立春的旗號對自己使用美人計將自己給拉入伙,充當他們在漢東的保護傘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盤托出。
「等我一下育良。」
趙立春帶著憤怒的語氣說完後也沒掛電話就離開了,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高育良不急,他知道趙立春肯定派人去核實情況去了,他只需要靜靜的等在電話旁。
「喂,育良,還在嗎?」
等了差不多一個半小時後,電話那頭再次傳來趙立春的聲音。
高育良聽出了趙立春語氣中的深深疲憊感,立馬回應道:「我在,老領導。」
電話里,趙立春仿佛連聲音的都蒼老了許多,中氣不足的沙啞道:
「事情我都了解清楚了,謝謝你育良,你又救了我一次,若不是你及時給我坦白,我真還不知道要被他們聯起手來欺瞞多久。」
「目前林思正已經被中央紀委帶走了,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他自己會掂量清楚。」
「至於瑞龍犯的事我親自打電話問過他了,也如你說的一樣,甚至連她姐姐也參與了,這姐弟倆非把我氣死不可。」
「我直接派內衛坐飛機去了南島,給的命令是必須打斷那畜生兩條腿,讓他下半輩子都在輪椅上度過。」
「他們姐弟倆肯定不能再在國內待下去了,我準備安排把他們送出國去,越遠越好,我一天不死,他們就一天不准回來。」
「育良,我能做的就是這些了,京都的尾巴我會掃乾淨,漢東那邊就要交給你了。」
高育良搖搖頭嘆息道:
「唉.....老領導,言重了,沒什麼救不救的,咱們都是為了能保住晚節,安穩落地罷了。」
「說來我還要謝謝瑞龍才對,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這把年紀了還能中美人計,不過好在我已經及時醒悟過來了。」
「吃一塹長一智,經此一事,現在我也看開了,不是自己的位置再怎麼強求也註定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安穩干到明年退休是我現在唯一的念想了。」
「只等沙瑞金同志回到省委我就會跟組織坦白我的婚姻情況,不管組織怎麼處理我,我都認。」
「謝謝老領導這麼多年對我的信任和提拔,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體平安落地,只要孩子的事處理好了,眼前這關就算過去了。」
「目前在漢東我還有處理事情的能力,您只管放心,如果祁同偉冥頑不靈,我這個當老師的絕對會把他親手送進監獄。」
電話那頭的趙立春默默聽完後發出長長的一聲嘆息。
兒子趙瑞龍的事將是他一輩子的污點,也斷絕了他繼續往上爬的可能,如今他必須要為自己平安落地做準備了,沒有誰願意自己晚節不保。
電話的最後趙立春帶著無奈的釋然語氣說道:
「我明白了,育良,你也保重,香港那個女人如果需要我幫你「送走」說一聲就行了,我不希望你被一個女人拉入深淵。」
高育良嘆了口氣,不置可否的說道: 「謝謝老領導關心,我會處理好自己的私人問題。」
結束與趙立春的通話後,高育良背著手走到二樓陽台看向家門外,秘書何曉峰與司機兩人蹲在花壇旁抽著煙聊天打屁。
高育良握著手中的電話靜靜看了兩人許久,最終還是撥了出去。
「喂,你好,我是省委高育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