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闔眼,水波蕩漾著溫柔,映著影影綽綽的鳥兒漸漸隱沒入公園的林間。
雲,鑲著金邊,風,打著小旋,高育良穿著一身簡短的運動裝,脖子上搭著條汗巾,滿頭是汗的小跑在公園的跑道上。
自從放下權利的執念後高育良感覺自己仿佛年輕了不少,昨晚一夜沒睡精神頭依舊十足,這才出來跑跑步。
看著身邊一個個將他超越的路人,一股年輕時的不服輸勁重新活躍在了高育良的胸膛,哪怕體力已經到達極限他依舊咬緊了牙關慢慢的追上了前方的路人。
晨跑結束,高育良喘著粗氣坐在公園長椅上,渾身幾乎都濕透完了,這可比他在家挖土可累多了,不過也更帶勁。
初升的朝陽落下,萬丈光芒照耀在每一寸土地上,沐浴在初日陽光中的高育良只覺得今天的日出美的令人陶醉。
以前一門心思都在官場上,從而忽略了身邊太多的美好事物,讓重生回來的高育良不禁感慨萬千。
「是啊,我錯過了好多,好多....」
「與本該相濡以沫攜手到老的吳老師離婚了。」
「和最疼愛的女兒芳芳大吵一架後分道揚鑣。」
「沒有真正關心和教導好自己的學生祁同偉,導致他走上末路。」
「回首望去,原來我已經錯過了那麼多人,做錯了那麼多事。」
不過感慨歸感慨,生活還要繼續。
高育良明白他如果還想繼續看這麼美麗的日出那就要抓緊開始自救了,否則後半生只能在鐵窗里看日出月落。
高育良看了看時間休息的差不多了,從長椅起身開始慢跑著向省委大院出發。
秘書賀曉峰早已在大門口焦急等待了,高育良一出現在視野他便急忙跑上前遞上礦泉水和新的汗巾。
高育良接過汗巾擦了擦汗,又喝了一大口水後對著賀曉峰說道:
「小賀,通知司機做好準備,我上去洗漱完就回家。」
賀曉峰小聲的問了一句:「高書記,要通知吳老師嗎?」
「不用,我會給她打電話。」
說完,高育良在門崗武警的敬禮注目下一步步走進了省委大院。
當高育良的3號專車駛出省委大院轉上城市大道後,車內的身著公務正裝的高育良這才拿起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喂,是我,吳老師馬上回家一趟,對,有事。」
兩人悄悄離婚六年了,也在人前演了六年的恩愛夫妻,獨處的時候兩人早已沒了任何的共同言語,只剩下了交易。
對於上一世吳老師背刺自己的事高育良並不恨她,這也是自己應得的報應。
但這一世的高育良只想好好混到退休,和吳老師的這種利益交換的關係那就必須儘快斬斷。
高育良回到家後立馬又扛著鋤頭來到了後院翻土,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一般,沒一會兒就把整塊土地給翻了一遍。
望著翻整完畢的土地,臉不紅氣不喘的高育良不由得嘖嘖驚奇。
重生後明顯感覺到精神和體力越來越好了,雖然趕不上年輕時候,但也比之前好太多了。
就在這時客廳響起了開門聲,吳老師回來了。
高育良放下鋤頭臉上掛著招牌式的儒雅笑容招呼道:「坐吧吳老師,我洗個手馬上來。」
幾十年的相處,吳慧芬從接到電話那一刻就聽出了高育良語氣中的冷漠,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可能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了。
懷著忐忑的心情,吳慧芬同樣回以虛偽的假笑,應聲坐在了沙發上。
高育良洗完手出來後坐在了吳慧芬對面,扶了扶眼睛開門見山道:
「吳老師,是這樣的,我準備等新來的省委書記沙瑞金回到省委後就跟向組織坦白咱們離婚多年的事情,以後咱們再也不用在學生們面前裝恩愛了,大家自由了。」
吳慧芬臉色一變,神情驚恐的抓著高育良的手臂問道:
「育良,你怎麼了,是不是昨晚受什麼刺激了,別嚇我啊。」
「真要跟組織坦白了,你前程還要不要了,你還想不想當官了。」
高育良一臉淡然的扯開吳慧芳的手,不帶一絲情感的說道:
「吳老師謝謝你的關心,我沒受刺激只是覺得累了,從沙書記空降漢東開始我就已經沒有前途了。」
「你知道的吳老師,我這輩子最後的執念就是坐上那個位置,但現在執念已經沒了,我還在乎這些幹嘛。」
「離婚瞞報算頂多個人生活作風有問題,以我這個級別和年齡最多也就被黨內批評一下就完了,安穩退休還是沒問題的。」
吳慧芬一臉著急的模樣仿佛,依舊不死心的勸道
「育良,你怎能輕易灰心呢,事在人為,人定勝天,這些你比我懂。」
「就算那個位置沒希望了,還有劉省長啊,等劉省長年底退了你只要稍微活動下就是最有希望上去的人啊,到了正部級,你就能再延後五年退休了。」
高育良已經沒有耐心了,取下眼鏡扔在茶几上,不耐煩的站起身甩手道:
「吳老師,吳慧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醒醒吧,黨和國家賦予我的權利不是讓我給你當靠山的,我更不是你為學生索要前程的許願機器。」
「到此為止了!!!」
吳慧芬憤然起身,雙眼含淚的與高育良死死對視,指著陽台外帶著哭腔說道:
「高育良!你少給我打官腔!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把戲,你說你對省委書記的位置不想了,我信!
「但你說和我演累了,要向組織坦白我絕對不信!」
「其實你向組織坦白的真實目的就是想抹掉你唯一的後顧之憂,這樣你就能光明正大的把你藏在香港的那騷狐狸精給接到這個房子住是吧。」
當看到高育良眼神逐漸變得冰冷刺骨時,吳慧芳知道那是火山爆發的前兆,她雖然害怕,但還是強撐著繼續苦口婆心的說道:
「育良,你才要醒醒吧,那小高有什麼好的,我是老了,但我年輕的時候難道不比她漂亮?你別忘了,她也有老的那一天。」
「你好好想想,她憑什麼喜歡你,雖然你年輕的時候是很帥,現在也依然很帥,但你不要忘了,你也老了。」
高育良沒有急於和吳慧芳爭吵,選擇靜靜的聽她說完,等吳慧芳的聲音停下後,雙方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
「說完了嗎?」高育良淡淡道。
見吳慧芳不說話,高育良轉身從客廳壁掛電視下的抽屜中拿出一個文件袋扔在了茶几上,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
「正因為我先對不起你,所以我才一直忍讓你,不和你爭吵,但絕不是你咄咄逼人的藉口。」
「看看吧吳老師,你自己幹的事自己清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是你逼我拿出這份東西的。」
吳慧芳眼神躲閃的看向茶几上的文件袋,一股莫名的恐懼開始在心中蔓延。
最終吳慧芳還是不信邪的顫抖著手打開了文件袋來看,但僅僅看了一眼她便雙腿一軟坐到了沙發上。
高育良沒有搭理她,背過身面朝庭院,負手道:
「我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你知道我的性格」
「放心,東西沒有備份這些都是原件,現在,拿上東西離開我家,不許再踏進我家一步。」
「從此我們恩怨兩清,互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