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哈哈」
乾兒子林白看著眼前這個熟悉的乾爹,只覺得好笑,手指放在嘴裡吮吸著,開心發笑。
他不知道,此時後面跟了一車什麼樣的人,又將要對他們做什麼。
「為什麼!」
阿筠駕駛著車子,看著後視鏡里跟著的麵包車,眉頭皺在一起,似是在喃喃自語,又似是在問季布:
「為什麼他們還要這樣子?姐夫已經進去了,我們是局外人,他們為什麼還要來針對我們?」
「昆哥是進去了,但是他們沒有進去。」
季布手指輕輕的戳了戳乾兒子林白肉都都的小臉,語氣輕鬆:
「你以為這個世界上有想像中的那麼理想麼?」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人就是江湖,你想退出,退不出去的。」
「昆哥在裡面吐了那麼多人出來,讓很多人的利益都遭受了損失,他們怎麼可能會放過你們。」
「……」
阿筠聞言沉默了下來,咬著嘴唇不說話了。
很快。
車子拐出主路,沿著幹線開出去好一段距離,行駛在一條少有車輛的小道上。
麵包車裡。
滿滿一車的人把麵包車裡塞的滿滿的。
「就這裡吧。」
領頭的中年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做出了指示:「加速衝上去,把他們撞停,把人帶走。」
「好!」
馬仔點了點頭,腳底油門點動,只不過車子的速度還沒有提上來,就聽到「彭」的一聲,麵包車遭受到了撞擊車身劇烈的抖動了一下。
「草!」
中年破口大罵,扭頭往後看去。
後方。
一台轎車加速沖了上來,繞過麵包車停在前面卡住了他們的去路。
另外一台轎車跟著頂了上來。
兩車一前一後將麵包車卡在裡面,將其逼停在了巷子裡。
「抄傢伙!」
中年在車子停下的時候,第一時間伸手把座位下的帆布袋子脫了出來,抽出裡面的砍刀,伸手開門。
后座。
其他的馬仔紛紛跟著抄起了傢伙。
副駕駛。
中年剛剛抄起砍刀開門下來,還沒往走兩步,整個人身子又退了回來,雙手高高的舉起。
腦門上。
一把霰彈槍頂在了他的腦門上,黑洞洞的槍管帶來了極大的壓迫力。
後面。
蜂擁而下的馬仔們剛下車,看到被霰彈槍頂在腦袋上的中年後,第一時間想往四周跑。
只不過四周早已經站滿了人,被包圍了個嚴嚴實實。
「草!」
烏蠅左手攥著霰彈槍,冰冷的槍管推著中年後退,直接頂在了車上:
「哪來一群撲街啊,連個醒目的靚仔都沒有,也敢來堵我家大老?!」
他抬起槍托重重的砸在中年的腦門上,招呼著馬仔把人帶到了旁邊的巷子裡。
前面。
阿筠駕駛著轎車挨著路邊停下。
季布抱著林白從副駕駛下來,回頭看了眼阿筠,然後朝著巷子裡走去。
阿筠猶豫了一下,咬了咬牙還是跟了下來。
巷子裡。
連同中年一同六人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淋漓的鮮血流淌在地上,染黑了水泥地面。
「大老。」
烏蠅跨步走了上來,先是掃了眼旁邊的阿筠,然後看向季布:
「問過了,深水步那邊的一個小社團,說是收了人家一批貨做好處,過來綁阿筠跟乾兒子林白的。」
「嗯。」
季布掃了眼倒地呻吟的幾人,左手抬起擋在林白的眼前,不讓他看,澹澹道:
「那就給點教訓,廢了吧。」
「好的!」
烏蠅應聲點頭,扭頭示意馬仔把中年按在了地上,順手從後備箱裡抄出一根鋼管來。
他左手把持著鋼管在空中比劃了一下,然後對著中年的手臂上重重的砸了下去。
「卡擦!」
骨折的聲音伴隨著慘叫聲響起。
烏蠅面無表情的跟著把鋼管對準了中年的膝蓋,再度重重的敲了下去。
中年的手腳無力的癱軟在地上,痛苦的慘叫著。
「下一個!」
烏蠅不耐煩的甩了甩手。
馬仔隨即把地上第二個馬仔拖到了烏蠅的跟前踹倒在地,抬腳踩住他的手掌。
馬仔非常年輕,看上去不過剛剛成年而已,臉上透露著一股子稚氣,看著高高舉起鋼管的烏蠅,臉色煞白,眼中閃過一絲恐懼。
「不要!」
阿筠終於是站不住了,走上來拉住了烏蠅的手臂:「不要,他還只是個孩子。」
烏蠅皺了皺眉,掃了眼阿筠也沒有說話,扭頭看向了一旁站著的季布。
「行啊。」
季布輕笑一聲,只覺得天真,揮了揮手:「那就放過他們吧。」說完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阿筠看了看地上的馬仔,咬著嘴唇沒有說話,跟著轉身離開。
也就在這個時候。
剛剛被放開的馬仔忽然從地上躥了起來,右手從兜里抽出了一把匕首來,朝著阿筠沖了上去。
阿筠有感,看著沖自己而來的馬仔,整個人反應不及,亞麻呆在了原地。
「彭!」
一聲悶響。
烏蠅抬腳踹在了馬仔的身側,將他整個人踹飛出去撞倒在牆上,翻滾在地,剛想爬起來又被踹倒在地。
「……」
阿筠表情呆滯的站在原地,看著被踩在地上,瞪眼盯著自己的馬仔,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怎麼樣?!」
季布抱著林白走到了阿筠的身邊,對於這一幕並不意外,伸手指著地上的馬仔:
「看到沒有,這就是你剛才說要放走的人,你得到了什麼?!」
「我說過,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你是不是很納悶,為什麼你放了他,他還想著來扎你?!」
「在他們這種人眼裡,你阿筠儼然已經成為了他們上位的資本之一,只要幹掉了你,他就能上位,有身份有地位有鈔票,就這麼簡單。」
「你能嗎?!」
季布目光灼灼的盯著阿筠:「在你心裡,是不是覺得我跟昆哥其實是一樣的人?!」
「你恨昆哥,你恨你姐,你也恨我,你不想讓林白再跟我們扯上關係。」
「但是我告訴你,這個社會從來就是這樣,你想的太一廂情願了!而我,不會害林白,也不會害你!」
「呼」
阿筠用力的咬著嘴唇,聽著季布的呵斥,眼中擎著淚水怔怔的看著他。
得有好幾秒鐘。
她重重的吐了口氣,跨步走到被踩在地上的馬仔跟前,瞪眼盯著他:
「為什麼,為什麼我放過你,你還要想著殺我?!」
馬仔盯著阿筠,不說話。
「說!」
阿筠情緒激動的嘶吼了一聲。
「啊」
她發自心底里嘶喊了一聲,抓過烏蠅手裡的鋼管來朝著馬仔的腦袋上就砸了下去。
她一邊砸一邊嘶吼:「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
「這件事情跟我們壓根就沒有關係,沒有關係,為什麼,為什麼還要來招惹我?!」
「我只想做個好人,僅此而已,為什麼要追著我們不放?!」
「為什麼?!」
此時此刻。
壓抑多日的情緒在此刻得到了宣洩,心底里野蠻的那一面徹底釋放了出來。
巷子裡驀然安靜了下來,只剩下阿筠發瘋似的揮動著手裡的鋼管。
「哐當!」
她丟掉了手裡染血的鋼管,後退著靠在了牆壁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季布抱著林白轉身背對著她,哄著乾兒子玩,看著慢慢走到自己身邊的阿筠:
「好了?!」
「對不起。」
阿筠低著頭,也不看季布:「對不起,我不該」
「行了。」
季布一擺手,把林白遞給了阿筠,語氣輕鬆:「淺水灣六號別墅,蔻蔻應該在家等著你們呢,去吧。」
說著。
他示意夥計送阿筠林白兩人離開,直到轎車尾燈消失在視野中,這才轉身過來。
臉上。
剛才的雲澹風輕消失的無影無蹤,轉而是一臉的陰鬱,抬手拍了拍烏蠅的肩膀:
「三分鐘,我要知道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說完。
他轉身走出了巷子,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抬手點上了一支香菸來,面無表情的吸著。
半根煙的時間。
烏蠅從巷子裡走了出來,接過馬仔遞過來的礦泉水瓶子沖洗著雙手:
「他們老大刀疤收了人家幾公斤的麵粉,作為交換,他們負責綁走阿筠跟林白。」
「聽他的意思,好像這個人手裡有很多貨,幾公斤麵粉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給他們了。」
「而且還答應他們,只要綁走了阿筠跟林白,以後深水步這一塊只給他們一家供貨。」
烏蠅甩了甩手上的水漬,拉開車門坐了進來,抬頭看著季布:「我怎麼感覺,這是一個非常不好的信號。」
「這個人,會不會是阿力?!」
「嗯」
季布沉吟一聲,並沒有回答,嘴唇蠕動嘬了口香菸,繚繞的煙霧將他籠罩。
腦海里。
思路飛快。
為什麼是綁走阿筠、林白,而不是做掉他們?這讓他想到了阿力的真實目的。
林昆。
他想用阿筠跟林白來要挾林昆,讓林昆翻供從而找出自己的破綻。
同樣。
這伙以刀疤為首的小社團跟蹤手段低端,派出來做事的馬仔也是不堪一擊,毫無戰鬥力。
由此可以分析出,這個小社團應該非常的小、弱,一點實力都沒有。
阿力為什麼會挑選這樣一個垃圾的小幫派來幫他做這件事情呢?
難道就不怕這次失手以後,後續再想打阿筠、林白的主意越來越難麼?!
思來想去,季布只想到了一個可能:
阿力這麼做,壓根就沒有想過刀疤這個小幫派能夠成事,他只是在藉助著這個小幫派把自己的名頭打出去:
我手裡有貨,很多貨。
只要這個消息鋪開,那麼就會有很多貨主願意跟他接觸,再然後,以阿筠跟林白為籌碼。
接下來。
應該會有無數個幫派開始打阿筠跟林白的主意。
季布眉頭微皺,喃喃自語:「阿力啊阿力,你這是在給我出難題啊?!」
他的手指在車窗上輕輕的點了點,車子緩緩啟動,朝著前面開了出去。
「大老。」
烏蠅思考了一下,發表了自己的意見來:「他這麼做,不會是想給咱們吸引仇恨吧?!」
他也想到了這件事看似蹊蹺的背後藏著的深意:「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咱們怎麼辦?!」
見季布不說話,他一甩手:「冚家鏟,既然他這樣做,那咱們的回應就要狠一點。」
「晚上,我帶隊,把這個刀疤的小幫派掃平,這樣一來,再有人想動這個心思,那就要考慮一下被咱們掃平的風險了。」
季布只是看著外面,不說話。
「大老。」
烏蠅有些不理解,看著他:「難道這樣做有什麼問題?!我覺得以暴制暴,只有打到他們怕,這樣才不會有人敢來動這個歪心思。」
「沒用的。」
季布搖了搖頭,直接否決了烏蠅的想法,轉而回頭看著他,反問道:
「那我問你,今天來做事的這個小幫派,很小實力也很弱,對不對?!」
「是的。」
「你看,咱們只是跟他們一接觸就立刻看出來了,這個小幫派很弱很弱,那你說他們的大老、那個刀疤他自己不清楚自己的小弟到底有幾分實力麼?」
「他明知道自己接下這個活,失敗的可能性會很高,甚至他都考慮到了後面被報復的情況,那他為什麼還敢接這個活,還敢讓人來做這件事?!」
「這」
烏蠅不由皺眉沉默了下來,接不上話了。
「賭!」
季布吸了吸鼻子,雙手抱著膀子皺眉露出了思考的表情來:「當獲得的利益足夠大,足夠吸引人的時候,他們就會出來賭。」
「依我看,刀疤這種小社團現在的處境應該是非常的難過,麵粉生意做不了了,他們賺不到錢。」
「如果他們能成功的把阿筠、林白綁走,那麼接下來他們獲得的利益會遠遠大於失敗的利益,所以他們敢賭!」
「賭他們萬一成功了呢?就跟輸的一塌湖塗的賭徒一樣,都已經沒有退路了,那就一賭到底。」
「所以,刀疤這個社團只是阿力對外的一個信號,接下來,會有很多幫派都會打阿筠跟林白的主意,咱們會防不勝防。」
「你去掃了刀疤的社團,把他徹底抹除也沒用的,只要利益足夠大,就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刀疤來。」
「這」
烏蠅聞言沉默了下來,然後再度反駁:「那他們就不怕,他們萬一真的得手把阿筠綁架走了,但是阿力卻不兌現自己的承諾呢?!」
「不會的。」
季布吐了口氣,伸手搓了搓臉蛋子:「如果他們真的得手了,那就兌現讓他們獨占深水步的貨主權嘛。」
「他們反正要圈下港島的白粉市場,下面給誰做都一樣,而且還少了很多環節,所以不管哪種結果,對阿力來說都百利而無一害。」
隨著季布的話語落下,車裡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之中。
「冚家鏟!」
烏蠅思考了一圈,想通了中間的利弊,不由皺眉,破口大罵:
「我他媽的也是服了。」
「這阿力的心眼子一百萬個啊,對付起咱們來,如同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又一套。」
他有點不理解的看著季布:「大老,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是不是他弟弟啊?」
「怎麼他對付起咱們來一點都不帶留手的?我搞不懂他是怎麼想的,就很離譜。」
烏蠅的心情有些搖滾,語速很快的繼續往下說到:
「跟蔡元琪合作,他能得到什麼?位置再高那也不過是別人養的一條狗而已。」
「但是他如果跟咱們合作的話那就不一樣了,他是你親哥,咱們還能虧待他嗎?」
「丟你個大嗨啊,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跟蔡元琪玩個屁啊。」
他咬了咬牙,有些不爽:「現在好了,不管咱們怎麼處理這件事,都達不到預期的效果,後續還會有無數人來打阿筠跟林白的主意。」
「大老我要說句話你不要生氣,要我說啊,乾脆直接讓阿積跟天虹出手,斬死他這個撲街。」
原本。
他還想著掃平這個社團,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但是根本沒有,後續麻煩不斷,他們還不得不防。
「報警!」
季布擺手示意了一下烏蠅:「報警叫差人來處理這件事。」
「啊?!」
烏蠅明顯一愣,沒回過神來:「叫差人?!」
「嗯。」
季布點了點頭表示肯定:「這件事情我已經想到怎麼做了。」
「我要借著這個機會,做白!」
他的臉色平靜,語氣冷冽的說到:「半個月時間,我要讓阿力下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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