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

  老闆深呼吸一口氣，吐了口煙霧，皺眉看了眼丟進垃圾桶里的報紙。Google搜索

  被揉成一團的報紙上。

  季布以及倪永孝兩人的臉，跟著被揉成一團的報紙扭曲不堪，充滿褶皺。

  沒多久。

  「老闆。」

  西裝革履的下屬推門走了進來，來到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腳下的老闆跟前：

  「人已經到門口了。」

  門外站著的，是荃灣警署的總督察劉雲慶劉Sir，荃灣警司還有一個月就要退位了。

  傳說。

  下一個擔任荃灣的警司就是劉雲慶了，直接提拔上來，都不用調動。

  「嗯。」

  老闆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沒多久，大門再次打開，一個西裝中年在下屬的帶領下走了進來。

  劉雲慶進門以後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老闆，腳步先是停了停站在門口的位置。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然後抬手扣了扣西裝紐扣，拉了拉西裝下擺，然後這才繼續跨步走向前去。

  「老闆。」

  劉雲慶快步走到老闆的身邊，雙手交疊搭在身前恭恭敬敬的看著老闆，臉上露出了笑容：

  「您找我。」

  他的態度非常恭敬，往日在警署里無比風光的他，此刻在老闆面前，卻恭敬的如同新人警察。

  不單拘謹，而且緊張，看上去心理壓力極大。

  「嗯」

  老闆半轉身，側頭看了眼站在身側的劉雲慶，而後視線再度看向窗外：

  「阿慶，你來了。」

  「呵呵。」

  劉雲慶笑呵呵的陪著笑臉，等待著老闆的後續。

  「阿慶。」

  老闆吐了口氣，抬手捋著襯衣的左手衣袖口：「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找你過來麼？！」

  不等劉雲慶回答，他又繼續往下說到：「因為你是一個明事理的，對吧？」

  「是是。」

  劉雲慶依舊是笑容不變的點了點頭表示附和。

  「荃灣的李Sir馬上就要退了，下一個頂替李Sir坐上警司位置的那個人是誰，你知道嗎？」

  「不知道。」

  劉雲慶聞言眯了眯眼角，笑道：「我只是想安安靜靜做事聽候老闆的指示，從來不敢妄圖猜測上級的意思。」

  「我說過，你是一個明事理的人。」

  老闆很滿意劉雲慶的回答，跟著往下說到：「荃灣警署的下一任警司，是你。」

  他轉身過來看著劉雲慶，伸出了自己的手來看著他：「恭喜你啊，劉警司！」

  「不敢不敢！」

  劉雲慶當即卑躬屈膝，彎下了腰來伸手與老闆握了握，臉上的笑容也更濃郁了：

  「謝謝老闆！」

  自己在這個位置上等了這麼久，終於輪到自己了，當然，這自然跟老闆脫不了干係。

  有了老闆的允諾以後，他整個人也變得主動了起來，主動出擊：

  「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可以幫老闆效勞的？！」

  劉雲慶不傻，自己幫老闆做事，他今天專門把自己叫到這裡來，只是為了專門祝賀自己？

  顯然不是的。

  「是這樣的。」

  老闆目光注視著落地窗外，根本看也不看劉雲慶一眼，說話直白，帶著濃郁的命令的語氣：

  「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你親自督導去做。」

  「誒。」

  劉雲慶應了一聲，靜待下文。

  「這一段時間，觀塘社團大佬韓琛的案子，想必你也有所耳聞了？」

  老闆組織好了語言，語速很快的往下說到：「韓琛的死，是源於跟林昆之間的一場鬥爭。」

  「韓琛死了，但是林昆並沒有倒下，這個人得除掉，擋了我的道。」

  「林昆我知道。」

  劉雲慶當即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聽說尖沙咀的差人早就在調查他了，但是一直沒有後續。」

  同樣。

  他也有些好奇，老闆怎麼對林昆這麼一個人就盯上了，按理說這是尖沙咀警方的事情啊。

  跟自己荃灣那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是這樣的。」

  老闆並沒有跟他解釋為什麼，只是再度重複了一句：「這個林昆得除掉。」

  「林昆手裡還有個頭馬季布，林昆目前手裡的大小業務基本上都是這個季布在打理。」

  他的目的性很強，說話的語氣中也夾雜著濃濃的毋庸置疑的意思。

  「道理是這個道理。」

  劉雲慶聞言沉吟了一番，而後繼續往下說到：「但是根據我的了解，不管是林昆這個毒梟，警方沒有掌握到他的什麼證據，亦或者說是這個季布。」

  「季布手裡現在經營掌控著新世界集團，手裡的幾個生意行當都是正行，正兒八經的公司，今天早上我還看到了新聞了，上了報紙頭條。」

  「如果說要除掉他們，我們警方好像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他們現在都是正行」

  「閉嘴。」

  老闆根本不等劉雲慶說話，聲音一沉直接就打斷了他的話：

  「上了報紙頭條又怎麼樣？你想上啊？我花錢請你上咯？！」

  「不敢。」

  劉雲慶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點多，心跳一顫連忙低下了頭來：

  「您說，您怎麼說，我就怎麼辦。」

  「你要明白一個道理，如果我讓你去做某件事情，你說這說那，廢話一多，我就覺得你這種人養不熟。」

  老闆明顯有些不開心了，頗為不悅的說到：「養不熟的人，我也就不會用他了。」

  自己還沒有開始說事情，只是簡單的跟他闡述一下事情的原理原則，劉雲慶就開始話多了。

  他很不喜歡。

  「是是。」

  劉雲慶連連點頭，不敢再有任何的廢話，如臨大敵的站在旁側，等待著老闆的吩咐。

  「是這樣的。」

  老闆簡單的組織了一下語言，雙手按在欄杆上，俯瞰著腳下的車水馬龍，緩緩開口：

  「荃灣，是不是有一號人物叫大D啊。」

  他扭頭看向了身邊站著的劉雲慶，緩緩道：「他是和聯勝這個社團的頭目之一，對吧？」

  「是的。」

  劉雲慶聞言頓了一下，跟著點頭道：「是有大D這麼一號人物，您也知道？！他犯了什麼事情惹到您了？！」

  當老闆提起這麼一號人物，他下意識的就想到了是不是大D招惹到了老闆。

  自己也心裡暗暗頭疼，自己可不想幹這個活啊。

  和聯勝這個社團，一度號稱是港島最大的社團。

  根據劉雲慶自己的了解，和聯勝在港島有著近五萬幫會會員的存在，而且歷史悠久。

  而大D這個人，又是和聯勝的幾大頭目之中最突出的頭目之一。

  一個大D，一個樂少，這兩個人在和聯勝已經有很高的地位了。

  尤其是這個大D，手裡人多錢多，做事狂野暴躁，而且膽大肆意妄為，在荃灣警署可是掛上了號的角色，前前後後搞了很多次，差人都拿他沒辦法。

  如果是老闆讓自己去搞這個大D，那就麻煩了，自己可不想跟這種人搞的太厲害。

  和聯勝講究的就是一個以和為貴，自己無緣無故的去搞這個大D，他怕自己會被和聯勝這五萬會員追著狂砍幾條街啊。

  那場面，讓人頭皮發麻。

  自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剛入警署的小警察，滿腹抓賊鏟奸除惡，自己現在更大的興趣是追逐權力。

  「那倒沒有。」

  老闆似乎是聽出了劉雲慶語氣中的躊躇，淡淡道：「就這麼個爛仔角色，還招惹不到我。」

  「是是是。」

  劉雲慶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也不知道是在慶幸什麼：

  「那就好那就好。」

  「你幫我去找他，我要跟他合作。」

  老闆擺了擺手，繼續往下說到：「和聯勝有個規矩，每兩年就會更換一次話事人。」

  「馬上，就到了他們和聯勝的話事人換屆的時候了，但是和聯勝目前的情況不穩定」

  老闆在覺得林昆、季布沒有這麼好處理的時候，就生出了借刀殺人的想法。

  韓琛不行，那自己就換個人來跟他們對擂。

  他早就暗中仔細調查過和聯勝的情況了，新一屆的話事人選舉在即。

  上一屆話事人遲遲不肯讓出話事人的位置，不願意交出龍頭棍。

  下面。

  大D跟樂少兩個人對話事人的位置都很有興趣，雙方都在給自己拉攏著叔父輩的人支持自己，遲遲沒有定論，很明顯要大打一場的。

  這倒是個很好的利用機會，可以讓他來幫自己搞林昆、季布，大家做個交易。

  這也是為什麼，當韓琛在表現出一點忤逆自己的情緒以後，老闆毫不猶豫的就直接把韓琛給捨棄了。

  在老闆的眼裡，韓琛或許是一個優秀的社團大佬，以前幫自己做了不少的事情。

  但是。

  他不喜歡也不允許任何一個有忤逆自己思想的人存在，一點也不行。

  這個世界上，爛仔一抓一大把，區區一個韓琛而已，該捨棄就捨棄。

  「這件事情你去搞定。」

  老闆簡單的跟劉雲慶描述了一下基本情況以及做法以後，直接下達指令：

  「有沒有問題？！」

  「YES，Sir！」

  劉雲慶抬手敬了個禮，簡單的思考了一下，胸有成竹的拍著胸膛就做出了應答。

  小問題。

  「去吧。」

  老闆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跨步走出去的劉雲慶，轉而目光重新落在腳下的車水馬龍上。

  自信滿滿。

  林昆、季布，夠威是不是？！

  自己有的是錢，隨隨便便在外面一抓一大把，大把的人幫自己做事。

  ····

  入夜。

  晚上十點。

  荃灣。

  一家洗浴中心的包間裡。

  「大佬。」

  馬仔推開包間的門走了進來，掃了眼赤身抱在一起躺在按摩床上的大D跟年輕小妹：

  「事情已經安排妥了，車子就在門口，可以去了。」

  「好啊。」

  大D用力的裹了口事後煙，隨手把菸蒂掐滅在一旁的菸灰缸里，推開懷裡的小妹起身來，拿起西裝褲抓著皮帶往身上套：

  「那幫老不死的怎麼說啊？」

  「沒說。」

  馬仔聳了聳肩，有些無奈的看著大D。

  「草。」

  大D沒好氣的罵了一句，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快速的扣著襯衣紐扣，拿起西裝往身上套，快步走了出去：

  「不說話啊？我倒要看看他們想怎麼玩。」

  出了門以後。

  轎車快速的在街道上穿梭著，得有十分鐘以後在一家飯店門口停了下來。

  門口早已經有馬仔在門口等著了，一行人上樓來到包間，推開門進去。

  「大D。」

  坐在正中間位置的和聯勝話事人吹雞看著推門進來的大D，不由放下了手裡的小湯勺：

  「你來這裡幹什麼？！」

  「幹什麼？找你要龍頭棍啊！」

  大D一臉不屑的掃了眼吹雞，跨步進去拉開凳子來大馬金刀的在他的身邊坐下：

  「你時間到了，該把話事人的位置交出來了。」

  「話事人不是說誰做就誰做的。」

  吹雞哂笑著搖了搖頭：「龍頭棍在我手裡不假，我交不交出來是我的事情。」

  「你們的當務之急不是我，而是先把下一任話事人人選落定再說吧？」

  「交棍子！」

  大D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撿起桌上的煙盒拋了一根在嘴裡，重重的吸了一口，拉過面前的菸灰缸來：

  「話事人的落定跟你沒關係，爽快點，把龍頭棍交出來再說。」

  「我要龍頭棍，我要搞一個新和聯勝，一個全新的社團，帶著大家搵大錢。」

  「好啊，你要是能當話事人，我沒所謂，交棍就交棍咯，反正我那份又不少我的。」

  吹雞也懶得跟他爭執，扭頭看了看包間裡坐著的幾個人：「但是，你得看看他們的意思咯？！」

  「大D啊。」

  叔父輩雙番東身子往前探了探，跟著道：「我聽說了，樂少也要爭奪話事人的位置。」

  「他已經給自己拉到不少人支持了，聽說來勢洶洶，我看這一屆你還是不要爭了。」

  「是啊是啊！」

  冷佬在一旁跟著點頭附和了起來：「我覺得還是再等等，現在不管是其他的叔父輩，還是鄧伯，大家都覺得樂少現在做的不錯。」

  「你也看到了，他給公司帶來了更大的利益，又有這麼多人支持他，你要是再這麼跟他搶的話，不合規矩。」

  「啪！」

  大D拍著桌子就跳了起來，僅剩下的那點耐心也徹底消失殆盡：

  「我丟你老母，上一屆我要出來選，你們話我資歷輩分不夠，現在又跟我說規矩？！」

  「大」

  冷佬跟著站了起來，伸手去拉情緒激動的大D：「你不要激動，我跟你」

  「大你老母，大D大D！」

  大D抬手一巴掌甩在了冷佬的臉上，兩手將他推的後退：「灣仔領導？！要不是老子扔錢捧你，你他媽的算什麼東西啊？」

  「也不看看你自己什麼本事，就你手裡那兩間破雞店能幫你搵錢？沒有我，你他媽就是個乞丐！」

  「現在我需要你們幫手我的時候，又他媽的跑了？一群屎忽鬼！」

  情緒激動的大D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裡，身強體壯的他對付這幾個老東西還是輕而易舉的。

  「嘭！」

  包間門忽然被踹開了。

  一隊差人沖了進來，不由分說的直接就沖了上去，首當其衝的大D被按倒在地。

  接著。

  其他幾個叔父輩的人同樣如此，即便這樣幾人嘴裡依舊罵罵咧咧的對罵。

  「吵什麼吵！」

  帶隊的督察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回警署飲茶先吶！和聯勝一個兩個的元老人物，就這麼點派啊？」

  「帶走！」

  隨著他的大手一揮，差人抓著他們幾人往外送。

  「喂！」

  吹雞身體發力反抗站在原地，看著帶隊的差人：「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啊？」

  「不去飲茶行不行啊？！」

  「你覺得呢？」

  差人不屑的瞥了他一眼：「我們來都來了，你覺得你不去行不行啊？！」

  說話間。

  他抬手拍了拍腰間的點三八：「夠骨氣的話，要不你試試跑路？！」

  「好！」

  吹雞咬了咬牙，無比倔強的抬了抬腦袋：「那我有最後一個要求！」

  「咩也？」

  「我要戴頭套！」

  ·····

  二十分鐘後。

  荃灣警署。

  一行人被差人押解進警署，直接被分開關押了起來。

  「進去吧！」

  差人打開手銬，把戴著頭套的大D推進去以後，直接就關門離開了。

  「冚家鏟！」

  大D踉蹌著往裡面跑了幾步，撞到沙發以後這才堪堪穩住身形，扯著嗓子罵到：

  「我叼你老母，抓我幹什麼！」

  他這才感覺到不對勁，自己怎麼會撞到沙發？抬手胡亂的將頭上的頭套拽了下來，往四周看去。

  自己並沒有被拉回警署，反而出現在了一家私人會所的包房裡。

  面前。

  荃灣警署的劉雲慶正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的坐在沙發上抽著香菸，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他的身邊，還站了兩名保鏢。

  「喲。」

  劉雲慶吐了口煙霧，夾著香菸的手指送到菸灰缸的上空，手指抖了抖：

  「這不是和聯勝的荃灣領導大D嘛？」

  「靠！」

  大D在簡單的愣了一秒以後，直接就放鬆了下來，抬手拉了拉凌亂的西裝，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這不是劉警司嘛？怎麼，約我到這裡來飲咖啡啊？」

  他抬頭往四周看了看：「環境不錯，我還以為是在警署里呢。」

  「你認識我？」

  劉雲慶呵呵一笑，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當然。」

  大D背靠著沙發吞雲吐霧：「好歹荃灣這一帶都歸我大D話事的，劉Sir馬上就要上位當警司了，我能不認識你嘛。」

  「不錯不錯。」

  劉雲慶很享受這種還在總督察就已經有人喊自己警司的感覺：

  「大D，你的情報很靈敏嘛。」

  「呵呵。」

  大D冷笑一聲，右手往邊上伸了伸，搭在沙發的靠背上：「說吧，找我做什麼。」

  大晚上的。

  大費周章抓自己到這裡來，肯定有事情跟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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