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老子居然成了黑又硬

  慶典第三日,幾個中年美婦來到府衙求見段緯,她們是蜀國有名的幾家青樓的掌柜,看到興國的同行搭了個戲台子就能大把賺錢,哪能不眼紅,也想借著這股東風撈上一筆。

  段緯對此早有預料,以延長慶典到七天為條件,從蜀人手裡多要了半成分紅,雙方皆大歡喜。當晚出場的八位興國花魁,一人坐著一艘花船,在江邊擺出一朵花的造型。每艘花船上都豎著一個旗子,上面是每位花魁的藝名。

  八艘花船中間搭了個浮台,用鐵索固定在岸上。浮台上的橫幅上寫著: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再難得!請花魁為我亮燈。

  每艘花船上都有一個侍女提了盞花燈,如果哪位才子入了花魁法眼,侍女就點起花燈掛在旗杆上。敲鑼小生說完規則,卻沒幾人上前報名,原來今晚的報名費漲到了一百兩。

  眼看冷場了,敲鑼小生急得抓耳撓腮,正當他一籌莫展之際,觀眾卻爆發出陣陣驚呼,報名的地方瞬間人滿為患。

  只見八位花魁從花船中走了出來,一齊站在了船頭,一時間整個江畔似乎群星閃耀,桃笑李妍,真可謂:天姿靈秀,意氣舒高潔,渾似姑射真人。萬蕊參差誰信道,不與群芳同列。浩氣清英,仙材卓犖,下土難分別。瑤台歸去,洞天方看清絕。

  鄭方難得混在人群中,把幾位花魁細細打量了一遍,「比千霜還是差了點。」

  系統:【就知道你小子饞人家身子】

  「系統大爺,你醒啦,這次又有什麼新技能?」鄭方大喜,沒有系統傍身,他嘴賤的毛病都收斂了不少。

  系統:【剛醒,讓本大爺先緩緩】

  鄭方瞬間萎掉,「不帶這樣的。」

  系統:【特麼你家裡路由器重啟還有個延時呢】

  「好好,你說的都對。」

  系統:【恭喜宿主,系統進階成功,獲得技能『無視地形』】

  「系統大爺,您老不解釋一下?」

  系統:【我怕你生氣】

  「老子保證不生氣,如果生氣,我是你兒子。」

  系統:【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

  「尼瑪……」鄭方把後面幾千字的粗口憋了回去。

  系統:【好消息是你在任何能踩到實體的地方跑步,速度不受影響,壞消息是任何地形的功績加成都沒有了】

  鄭方鬆了口氣,好處遠大於壞處,那就不算啥事兒。

  這時有人拉了鄭方一下,他回頭一看,是府尹段緯,「方先生,四皇子來了。」

  鄭方心裡不禁咯噔了一下,整個興國認識自己的人不超過二十個,偏偏最恨自己的那個來了,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剛想找個理由開溜,趙慶的聲音傳入耳中,「段府尹,這位就是隱世大才方先生嗎?」

  鄭方腳下蓄力,準備開跑,趙慶卻朝他行了一禮,「小王久聞先生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也。」

  鄭方心內大奇,丫的又不是不認識老子,裝得倒挺像啊。

  系統:【你小子有多久沒照過鏡子了】

  「老子剛重生的時候在水盆里照過一次,後來就再也沒照過。」

  系統:【難怪】

  鄭方不知道系統啥意思,只能配合著趙慶演戲,雙方寒暄了幾句,趙慶誇讚道,「此次祭神大典,段府尹說皆賴先生之功,小王不僅眼界大開,在提升朝廷收入方面更是受益匪淺。」

  鄭方順著他的意思一頂高帽送上,「方某隻是提供了一個設想,能收到如此效果的根本原因還是陛下治國有方,百姓手上有錢啊。」

  趙慶對這個回答非常滿意,忍不住拉起了鄭方的手,鄭方心中警鈴大作,隨時預備趙慶暴起發難。

  誰知他兀自緊張半天,趙慶殊無為難他的意思,反而愈發親切,鄭方猜不透趙慶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趙慶指了指水深的花船,「方先生,我大興文壇確實略遜蜀地,今夜又要靠先生扳回一城了。」

  鄭方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八艘花船之上站著的蜀國才子遠多過興國,心裡吐槽道:明明自己又菜又愛玩,還怪別人砸場子,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輕輕嘆了口氣,向趙慶攤開一隻手掌,「拿一百兩來。」

  趙慶愣了一下,哈哈大笑,從懷裡掏出一把兌票塞給鄭方,約有上千兩,「先生隨便用。」鄭方留了一百,把其他的還給他,「這一百兩隻是暫借,方某去去就來。」

  鄭方去報名的時候,一個滿臉脂粉的娘炮小生正拿著鏡子在那兒臭美,鄭方湊過去看了一眼,差點沒認出自己來。

  原本的大餅臉,現在變得稜角分明,小咪咪眼也長開了不少,除了嘴巴有點大,顏值不知道翻了多少倍,就是皮膚黝黑,臉上還多了一圈短短的絡腮鬍,『臥槽,老子從土肥圓變成黑又硬了。』鄭方這才理解為什麼系統問他多久沒照過鏡子了。『不知道娘親還能不能認出我。』鄭方感到一陣小失落。

  等他上台的時候,還沒開口,台下已經噓聲四起。這三天上台的才子,不論俊丑,好歹都是文士裝扮,鄭方卻是一件敞胸短打,褲腿卷到膝蓋,腳踩一雙破鞋,黑鐵塔似的一個漁家漢子。

  鄭方朝台下一瞪眼,「噓什麼噓,要噓端個尿壺邊上噓去。」遠一點的地方段緯連連搖頭,他知道這『方先生』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主,沒想到脾氣還不小,趙慶卻已經捂住肚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粗鄙!」「無恥!」「有辱斯文!」觀眾的叫罵聲此起彼伏,甚至有人朝戲台上扔起了石子。鄭方毫不在意的摳了摳鼻子,指著戲台上的條幅,沖台下挑釁道:「老子一首詩念完,你們要是能做出更好的,老子把這條幅吃了,不帶喝水的。」

  他清了清嗓子,「聽好了,美人卷珠簾,深坐蹙娥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來來,誰上來作一首碾壓老子,你?你?還是你?」他一連指了幾個鬧得最凶的觀眾,竟無一人敢上台。

  鄭方沖敲鑼小生招了招手,讓他給自己遞了把椅子,大剌剌的坐在了浮台上。「別說老子不給你們機會,今日明月在上,江水在後,老子隨便做幾首,你們能超過任何一首就算你們贏。」

  「台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蜀國主體部分在洺江北岸,興國則在洺江南岸,以江南代稱不算突兀。

  鄭方回頭看了眼花船,「釀的,居然一個亮燈的都沒有,老子長得這麼丑嗎?」一眾花魁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叫侍女掛燈,一時八燈俱明。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整個洺江岸邊落針可聞,八位花魁都用手中羅帕捂著小嘴,有幾位已經梨花帶雨,這黑大漢短短几句道盡了多少女兒心中酸楚。趙慶亦是如遭雷擊,當初要是帶著方先生一起入蜀,哪有那鄭胖子囂張的時候。

  「蜀國的諸位朋友,興國地大物博,如方某者車載斗量不可計數,可不是一兩場文斗可以窺探的。」鄭方裝完最後一波,故作深沉的下台離去,連身後花魁們的呼喚都不管不顧。敲鑼小生把鄭方的報名費如數奉還,還轉達了幾位花魁邀請鄭方上船一敘,鄭方全部婉拒。台下的觀眾還沒從震驚中回復,不知道誰說了句:「慶典三日,這戲台上的大作皆出自方先生之手,何等的井底之蛙,居然敢噓他,真是不自量力。」

  許多人想起了「君住洺江頭」「滾滾洺江東逝水」看著眼前的「南方有佳人」,紛紛低下頭,羞愧不已。

  此時趙慶邀請鄭方同去萬鶴樓宵夜,鄭方肚子正餓,便沒有拒絕。到了萬鶴樓,他看見趙鵬和曹粲已經在此等候,放鬆的心情不免又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