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鄭方喝得酩酊大醉。一來,見到久違的眾兄弟,自然高興;二來,趙彤一死,鄭方在這邊防大營再無威脅,他終於可以過上一段時間安穩日子了。
對鄭方的歸來,姚帥特意升帳讓他當眾表一表在武平的豐功偉績,聽到燕國撤軍是因為鄭方燒了武平的馬場和糧倉,一眾將領大為震撼。燕國土地貧瘠,軍糧是極其重要的戰略物資,鄭方這一把火至少讓燕國罷兵一年,這可是天大的功勞啊。
「本帥準備上奏朝廷,舉薦鄭方為游騎都尉,大家有沒有意見?」
眾將互相看了看,一起躬身道:「大帥英明。」
鄭方用胳膊肘捅了捅盧項,「老盧,這啥子都尉多少品?」
「從四品,屬於中層將領。」
「哈哈,老子總算是揚眉吐氣了。」鄭方有點得意忘形了,大帥還未散帳,就放肆的大笑了起來。
姚帥也不生氣,笑眯眯的看著鄭方,「小子,你還不到十七,已經是都尉了,恐怕你三十歲之前就能坐上老夫的位置了。」
鄭方嚇了一大跳,「別介,老子還想多活幾年呢,真的三十歲就當了大帥,朝廷就該卸磨殺驢了。」
「混帳,怎可非議朝政,軍人的天職就是保境安民,哪顧得了那麼多個人得失。」姚帥虎著臉,訓斥了鄭方一句。
「哎啊,大帥,你年紀大了,自然不擔心,可是自古以來年輕有為又手握重兵的,哪個有好下場的?你還是讓老子安安穩穩活到老死吧。」
「你特麼說誰年紀大了?還一口一個老子,今天老子讓你知道知道誰是誰老子。」姚帥勃然大怒,抄起一根軍棍就要揍鄭方。鄭方轉頭就跑,姚帥在後面緊追不捨,一眾將領愣了片刻,笑得前仰後合,連羅徹這樣的猛人也捂著肚子蹲了下來,「這小子真是個活寶,哈哈哈……」
既然當了都尉,盧項乾脆把兩個暗衛和胡彪三兄弟全都歸到了鄭方麾下。半個多月之後,朝廷的正式敕命到了邊防大營,宣旨的內侍告訴鄭方,他娘親也被授了誥命,每月都有俸祿,陛下不僅賜了宅子,還專門安排了幾個宮女上門服侍。鄭方恭恭敬敬的朝皇城方向跪下叩頭,傳旨內侍看在眼裡,心中十分滿意。
成國京城,嘉泰帝正在陪淑妃聽戲,淑妃是二皇子的生母。魏慎走進來對著嘉泰帝耳語了幾句,嘉泰帝面露喜色。淑妃剝了個橘子遞過去,「陛下,是不是有什麼喜事?」嘉泰帝點了點頭,卻岔開了話題,「拓兒最近如何?」
二皇子蕭拓性子沉穩,琴棋書畫弓馬騎射樣樣精通,諸皇子中嘉泰帝最屬意的就是這個兒子。「回陛下,拓兒近來跟著幾位老師精讀史書和各家先賢的著作。」嘉泰帝最欣賞淑妃的地方就是她懂分寸知進退,自己不想說的她絕不會死纏爛打刨根問底,這一點三皇子的生母惠妃就遠遠不及。「嗯,替朕轉告拓兒,以史為鏡,可以知興衰,明得失。朕先回宮了,下次考教他功課。」「妾恭送陛下。」
回到紫微殿,嘉泰帝屏退左右,「大伴,趙家買兇殺人之事可能坐實?」
魏慎十分肯定的回答道:「回陛下,人贓俱獲,鐵證如山。」
「好,把人證押入天牢,嚴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視,要保證他好好活著。」
「是。」
這天,盧項來找鄭方,「小子,你現在長高了不少,也瘦了很多,是不是該學學騎馬了,要不然你這個『游騎』始終名不副實啊。」
鄭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下來。胡彪牽來一匹性情溫順的戰馬,「老大,這馬性子好,腿腳有力,你騎上去試試。」
鄭方踩著馬鐙,一片腿就跨了上去,他接過韁繩正要試著操控馬兒跑上兩步,那馬突然一尥蹶子把他甩了下來。「這……」鄭方一臉懵逼,盧項和胡彪也大為不解,試了幾次都是這樣。換了馬甚至騎都沒騎上去就把他甩下了。「系統大爺,這是怎麼回事?」
系統:【本系統不兼容任何陸行坐騎】
「啥意思?」
系統:【就是在地上跑的你全都不能騎,水裡游的和天上飛的可以】
「沃日尼瑪×&%¥#@……」鄭方忍不住口吐芬芳。
盧項尷尬的笑了笑,把這奇事匯報給了姚帥,姚帥也是無能為力「算了,這小子就是個異數,隨他吧。」
秋去冬來,鄭方回來已經一個多月,整天不是跟各營將領稱兄道弟,就是和自己麾下士卒吹牛喝酒。盧項看他天天不務正業,就建議姚帥,讓游騎營和先鋒營舉行一場大比。自從燕國退兵之後,姚帥也閒出鳥來了,盧項的建議正合他胃口,就安排兩營半月後進行比武,贏的領賞,輸的受罰。
游騎營這邊,盧項把這事交給鄭方全權負責,而先鋒營則是羅徹親自負責。半月之後,大營外搭起一座擂台,姚帥搬出一箱銀錢作為勝方的獎賞,輸的一方則是每人二十軍棍或者脫光了自己跳河裡去。
游騎營戰力本就不如先鋒營,鄭方又是懶散的性子,對練兵更是一竅不通,結果自然是游騎營大敗虧輸,鄭方不願挨軍棍,只能帶著大夥一起跳河。
來到河畔,鄭方對著一眾士卒開始訓話,「各位兄弟,現在已是冬季,雖然河水尚未結冰,但就這麼跳下去,一旦寒氣入體傷了關節,以後連馬都騎不了,大家先跟著我一起熱身。」
說完他帶頭脫個精光,雙手叉腰玩起了大擺錘,他現在個頭長到了將近六尺,雖然還有兩百多斤,但那掛葡萄已經頗為驚人,擺起來氣勢十足。麾下士卒看他扭得有趣,學著他的樣子一齊扭了起來。
好好一片河畔,一時果男亂舞,鄭方還喊起了口號「一二一,一二一,全場動作必須跟我整齊劃一,來左邊兒跟我一起畫個龍,在你右邊兒畫一道彩虹,來左邊兒跟我一起畫彩虹,在你右邊兒再畫個龍。」
邊防大營後勤所屬不少婦女正在河邊洗衣服,看到如此壯觀的場面,已婚多年的中年大嬸饒有興趣的對鄭方他們評頭品足起來,而一些新婚未久的小媳婦和未婚的大姑娘則臊得滿臉通紅,紛紛用手捂著眼睛,卻又忍不住好奇,透過指縫悄咪咪的偷看。
看看氣氛炒的差不多了,鄭方大吼一聲,「心有猛虎,腰懸利劍,兄弟們跟我沖啊。」帶頭撲通一聲跳進了河裡,緊接著整個游騎營像下餃子一樣統統跳進了河裡,然後所有人一邊凍得哇哇叫,一邊趕緊上岸穿衣服。
「哈哈哈哈……」參觀比武的人都被鄭方的騷操作逗的開懷大笑。事後,邊軍書吏做了如下記錄:某年某月某日,游騎營與先鋒營比武慘敗,都尉鄭方攜敗軍於河畔果舞,此所謂『冬日葡萄正熟時,累累滿架紫金垂』。
盧項把鄭方叫到跟前,正準備取笑他兩句,姚帥那邊卻接到了朝廷傳來的密報,裡面只有一句話:召鄭方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