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動物身上獲取的帶有異香的物質,麝香可以作為香料,或是藥材使用。
麝香有開竅,提神,止痛,化瘀等功效,忌酒和大蒜等物,孕婦使用也應當慎重。
民間對於它的記載,大致便是如此了。
然而,梁君所學的仙家醫術,可遠遠不止於此。
麝香能夠作為許多猛藥的藥引,同時也能夠起到理氣、凝神之功效,可以輔助修道者修煉。
而和含笑事件關聯最大的一項特性是,麝香可以催發毒藥擴散,增加毒性,成為無形之中的殺手。
天下毒藥千千萬萬,毒理也大多互不相同,稍微改變其中幾個成分,或者是用量,就能夠起到瞞天過海,掩人耳目的效果。
就連梁君這種醫術高超的人物,都難以從症狀上分辨。
但是,有些成分,只要毒藥殘留下一點點,就能夠讓他瞬間辨別出來。
麝香作為香料比較名貴,一般平民百姓的女子是用不起的。
作為藥材,也有很多下位的便宜替代,普通人消費的也不是很多。
所以,這無疑是一條重要線索。
「梁叔父,您可是發現什麼了?」
魯興元似乎有些覺察,於是問道。
梁君這才從分析中回過神來,若無其事地笑了笑,說道:
「沒什麼,看來這裡沒有值得注意的線索了。」
「這樣吧,賢侄,既然來都來了,不如你將含笑在出事前,接觸到的人的信息,都提供給我如何?」
「說不定我能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呢?」
魯興元點了點頭,隨後對門外的下人吩咐了幾句,不一會就送來了一本書。
梁君順手翻了翻,所有自己要的東西,都詳細地寫在了書上。
「有勞賢侄了,這下我有把握,能夠在七天內,讓含笑姑娘恢復了。」
「真的?」魯興元的語氣裡帶著驚訝,但也有一點懷疑。
梁君笑了笑:「你腦子裡一定在想,那麼多京城的名醫都沒辦法,我又怎麼能這麼快治好她?」
魯興元低頭道:「小侄不敢。」
梁君嘴角一翹:「敢不敢都無所謂,七天後你直接到我的府上帶人就行。」
說罷,便告辭離去,帶著梁心和胡二出了鳳悅樓的大門。
…………
梁記醫館裡,四周一片安靜,只有梁君翻著記錄的聲音。
按照他的判斷,含笑中毒的時間,應該在5-7天之間。
所以,只需要看那個時段,有哪些人最為可疑,就能夠確定範圍了。
首先,排除掉鳳悅樓的老鴇子和小廝等人。
因為鳳悅樓的規定,這些人往往終身會在此工作,下毒之後難以脫身。就算是有天大的過節,都不會作此選擇。
更何況,據說含笑平時待人接物都不錯,也沒聽說和誰有過深仇大恨,非要有人置她於死地不可。
然後,就是含笑接待過的客人們。
「蘇屠戶,金溪城中殺豬的,個性豪放,對毒物了解肯定有限,而且肯定也不捨得買麝香,嫌疑不大。」
「盧員外,原來曾經是朝廷命官,現在已經到了退休年齡。鳳悅樓的老主顧,一個老好人,沒有動機。」
「馮文祿,金溪城的父母官,我的老朋友。原來他也好這口?」
「梁虛,我的大侄子。媽的,這小子竟然偷偷跑去鳳悅樓,看我不打死他!」
……
翻了半天,最後還是魯興元提到的那兩個外地客戶,看起來最有嫌疑。
做了案子,立刻就能離開金溪,限於地域距離,被查風險很低,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然而,從動機上看,也正如魯興元所說,似乎都沒有要給含笑下毒的必要。
「李秀才,風流才子,天資聰穎,文章有名,這次去京城趕考,路過金溪城,到鳳悅樓來找找樂子。」
「黃老闆,玉石商人,家財萬貫,這次到金溪城來談生意,夜晚寂寞,所以到鳳悅樓尋找佳人相伴……」
梁君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下毒者應該就是這兩人之一。
而且,根據含笑無意間喊出的「好哥哥」,年紀更輕的李秀才似乎嫌疑更大?
但是,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他也沒辦法理出任何頭緒來。
而且,平心而論,這兩人只不過和含笑有過一夜風流而已,完全沒有必要下毒殺含笑。
作為鳳悅樓金溪城分店的頭牌之一,含笑的服務質量必然也是可圈可點,萬萬不會讓顧客不滿,更不可能讓他們起殺心。
如果從麝香的角度來說,李秀才知識廣博,極有可能知道其毒理。
黃老闆家纏萬貫,極有見識,更是有可能了解麝香的功用。
「究竟該如何找出真兇呢?」
梁君望著兩人的材料,躺在椅子上靜靜地出神。
正在難以決斷時,家丁及時過來匯報:
「老爺,含笑姑娘已經醒了。」
「嗯?」
梁君心念一動,看來她恢復得倒挺快的。
隨之而來的,一個念頭觸及了他。
既然含笑已經醒了,為什麼不問本人呢?
或許能夠從這個女人的嘴裡,得到一些蛛絲馬跡,有助於真相的揭開。
想到這,梁君說道:「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
…………
梁記醫館的後堂臥室,燭光一閃一閃跳動著。
含笑雖然已經醒來,但由於毒藥的影響,仍然處在較為虛弱的狀態,只能躺著不動。
梁君安排下人給她簡單餵了點粥,之後就坐在了床前。
含笑此刻的氣色恢復了不少,但眼神中卻還是缺少光彩。
「認識我嗎?」
梁君問道。
含笑微微點了點頭:「您是……梁老爺。」
看來,正如魯興元所說,自己畢竟是鳳悅樓的常客,也和含笑有過幾夕的風流,對方不認識他,才是怪事。
「你中了毒,是你們少東家把你送到我這裡看病的。」
「現在,有什麼感覺異常的地方嗎?」
面對梁君的問話,含笑只是搖了搖頭。
「那好,受你們少東家之託,我需要問你幾個問題,你必須全力配合我,一定要實話實說!」
「第一,你對自己中毒的事情,究竟知道多少?」
含笑答道:「我只是,只是很難受,然後突然就昏迷了,什麼都不知道……」
這句含糊的回答,讓梁君的心裡升起了一個問號。
但他沒有糾結於此,而是繼續問道:
「李秀才,黃老闆,你接待他們的時候,發生過什麼事情,你現在是否還能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