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碾碎自尊!(求保底月票)

  「犧牲?」森泰吉郎臉色鐵青,「剛剛提到了次郎,然後就提犧牲什麼的。陶君,難道你以為,我知道了上田家與你在暗中計劃著什麼的信息,一定無法拿這件事做什麼文章嗎?」

  木下秀風眼睛微眯,看著這個老人家。

  陶知命卻不虛:「是嗎?背叛曾經有婚約的家族,而且還是過去的華族,森家是真的想成為岩崎家的狗,一條完全只能仰仗主人賜食的狗嗎?」

  「你小子!」森稔忍不住站起來怒喝。

  森泰吉郎的表情很難看,正要說什麼的時候,陶知命戰術後仰,眼神居高臨下地看向他:「您看看,今晚分明是森家感覺事態艱難,冒險請我們前來。可是,您還始終將掌握主動權,時刻想先得到什麼,再決定是否拿出些東西來交換。」

  陶知命嗤笑了一下:「開什麼玩笑?是什麼讓您產生了幻覺,認為一切可以掌握,認為您的才智一定能找到最好的路?」

  他開始持續而迅猛地輸出了:「我們都很清楚,上田大人是一個重情義、有原則的男子漢。但如今看來,您並沒有把上田家當做真正的盟友。不管當初您是出於什麼考慮,頂住了岩崎家的壓力與上田家訂立婚約,您的出發點,僅僅只是利益吧?要不然,如今既然已經明白兩家密不可分,是旁人都虎視眈眈的一塊肥美鮮肉,為什麼還要固執地維繫這種姿態?」

  「做給我看?」陶知命腫著臉嘲笑的表情讓輸出翻倍了,「在伊豆,難道您沒有看見,就算對著平野會長和北川會長,我也是那種態度嗎?」

  森泰吉郎和森稔的表情同時一僵,想起那天他對兩位會長僅僅45度的鞠躬。

  「問您有沒有犧牲的覺悟,想到的立刻就是森次郎,您心裡,還是把我們當做敵人。甚至於,在聽到上田大人的電話之後,您仍然這樣想。」陶知命臉上的鄙夷顯露無疑,「上田大人,確實是看錯您了!」

  「你這混蛋!」森稔無法忍受他侮辱自己的父親。

  「混蛋?」陶知命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目光陰狠,「森泰吉郎,你確定,孫子管教不好,兒子也無法管教好嗎?」

  森稔的額頭青筋直迸,牙齒咬得咔咔作響。

  木下秀風已經有點呆了,在他印象中,陶大郎的脾氣沒有這麼火爆啊。

  怎麼幾句話間,發展到這種局面了?

  不僅對森泰吉郎直呼其名,尊稱也沒了,甚至說出這樣羞辱式的話。

  森泰吉郎用力地深呼吸著,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看著面前的兩人。

  「我本以為,堂堂森集團會長,深夜請我們東京灣畔相見,在這席間必有高論。沒想到,明知森家危若累卵,我讓你知道了這麼重要一個信息,你竟然不會聊天。這一點上,你真是比上田大人差太多了!」

  「真是讓我笑了。」陶知命還真哈哈笑了兩下,然後捂著臉有點痛的模樣,場面讓木下秀風倍感荒誕,「讓秀風大哥向你的兒子暗示一下我起到的作用,現在上田大人的電話你也聽到了,還把我當做一個對你們有所求的年輕人?你以為,我到底是怎麼做到那麼快把大宮浩史揪出來的?現在我和秀風大哥拍屁股走人,你們繼續瞎猜是什麼情況吧。喜歡擺這份高傲,喜歡保持這股子尊嚴,去下屬那裡享受吧!又或者,看岩崎家給不給你們這份驕傲和尊嚴。」

  他拿起了手提電話,就朝木下秀風挑了挑眉:「走吧。」

  「等等!」森泰吉郎陡然喊道,隨後深吸了一口氣,「是我們失態了。」

  陶知命靜靜地看著他。

  森泰吉郎也站了起來,隨後退開了兩步。

  森稔感覺不妙,遲疑驚恐地喊道:「父親大人!」

  「和我一起!」森泰吉郎咬著牙怒喝,聲音里袒露出宣洩的意味。

  「……不會吧!」木下秀風看著兩人,嘴裡輕聲地喃喃道。

  他看了看陶知命,卻見陶知命穩穩地站在那。

  片刻之後,父子兩人,已經緩慢但艱難地跪伏在了地上,頭挨在地板上,雙手用力抓著地板。

  嘴裡的話像是用命憋出來的:「因為次郎的舉動……給陶君帶來的麻煩……萬分抱歉!」

  堂堂森集團的會長,帶著他的兒子,在這密室之中,給陶知命就這樣致以了被碾碎尊嚴的歉意。

  木下秀風忽然感覺有些心驚,看著面色平靜的陶知命。

  一定有什麼更加深刻的原因,一定有,就藏在陶知命之前說的某句話里!

  陶知命緩緩地坐了下來,很疲憊地說道:「現在,可以好好談了。森會長,我想您應該理解,我為什麼這麼憤怒的。」

  森泰吉郎和森稔重新回到座位做好了,但他沒有回答,臉色卻像是蒼老了數歲。

  「森次郎去找川島姿子,也許是他本人的幼稚想法。但是森會長,我確實有這個理由憤怒吧?關於您和友和的渡邊曉密談過的這件事。」

  木下秀風陡然眼神一變,盯向了森泰吉郎。

  「如果不是我採用了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方式開始反擊,讓自己和森家的矛盾公開化,恐怕暗中對付我的終極手段,就已經在路上了!我以前隱藏著自己,讓你們都以為秀風大哥才是主導,可能是這份謹慎才救了我。」

  陶知命看向疑惑的木下秀風,解釋了一句:「鈴木桑可沒忘記友和這個敵人,時刻地注意著呢。」

  「森會長,想不到堂堂學者出身的企業家,一直讓我很敬佩的您,會用這樣的手段啊!」木下秀風一陣後怕。

  森泰吉郎心中一涼,他提到大宮浩史,果然指的是這件事。

  那就是原本計劃中,對木下秀風和陶大郎的必殺一擊。

  儘管認為會面已經足夠隱秘了,但還是低估了稻川會的力量。

  「立場不同,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沒什麼。」陶知命反倒開口解了下圍,「但正如我所說,您想要擺脫目前的處境,在當下這個場景里,要犧牲的第一點,當然就是不會帶來任何作用的強烈自尊心了。」

  「所以,需要老朽以土下座致歉嗎?」

  「您應該還記得,當日在東大,我也向您行禮,接受過那份歉意了。但出於對『殺了他』這種話的警惕,不得不謹慎一些,才發現這件事情。我是害得友和陷入如今處境的第一責任人,這一點,大宮浩史肯定已經傳達給了渡邊曉。也許您和他商議的是商業上如何夾擊最上恆產,但他一定會暗中準備點什麼手段想辦法物理消滅掉我和秀風大哥。」

  陶知命看了看木下秀風,不知道原本時間線里他差點被炸死,是不是因為類似的情況。

  木下秀風心中一凜,冷酷地說道:「然後,還可能想辦法偽裝成你們森集團所為。當時,我們兩家還沒有聯手成立信託慈善基金,在外界看來我們就是敵對競爭的關係!如今,三菱既然有吞下森集團的想法,森會長,你猜平野會長會不會歡迎友和送上來的這個藉口?」

  森泰吉郎搖了搖頭:「與渡邊會長聯絡,只是希望引入他們進入森集團的董事會,平衡一下現在的力量。」

  「就當做是這樣吧。」陶知命順著話說到,「那麼,既然不惜因為森家的處境做到了讓我也沒預料到的致歉程度,現在,讓我們坦誠地溝通一下吧。森家的明確處境到了何種程度,後面我們可以怎麼做,應該只有這一次當面商議的機會了。」

  ……

  「木下秀風和陶大郎,還沒有從那裡離開?」

  須賀德男問了問自己的秘書,後者搖了搖頭:「那邊還沒有回電話過來。」

  「森泰吉郎那傢伙……到底準備怎麼選擇?」須賀德男在房間中踱著步,「還有上田正裕,今天說的話到底有什麼含義,讓會長大人先支走我?不是僅僅讓他和陶大郎保持著默契嗎?今天明顯又過火了……」

  秘書自然沒什麼可以回答他的,只是須賀德男自己在梳理著思緒。

  「……總感覺他們一起在計劃著什麼!」須賀德男敲擊著自己的手掌,「明天!明天一早上,我們去上田家!」

  最終在那邊盯著的人說,陶知命和木下秀風直到凌晨一點鐘才離開。

  深夜的街上,他們不方便一直驅車尾隨陶知命和木下秀風坐的車,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須賀德男更加堅定了,明天要去找一下上田正裕。

  陶知命和木下秀風已經一起來到了宿櫻神社。

  「告訴了他那麼多,以森泰吉郎的才智,會搞清楚你究竟想做什麼吧?」木下秀風很感嘆地看著陶知命。

  「沒關係。」陶知命與河野美姬打了個招呼,就徑直往電梯去,「不管他搞不搞得清楚,搞清楚之後做什麼選擇,對我們來說都行。森集團,只是我們計劃里的一道屏障,一根保險絲,不是嗎?」

  「你這傢伙……今天的氣勢好足,那畢竟是長輩,是堂堂大會社的會長……」木下秀風眼神有點複雜,「不怕被記恨嗎?」

  「秀風大哥,現在記恨我們的,還包括一個友和財團的渡邊曉呢!」陶知命很認真地說道,「所以我們才要小心啊,你也是!」

  「……我覺得他們恨你多一點。」

  「秀風大哥,不會是因為我做到那樣,讓你也有一種危機感吧?」陶知命古怪地看著他,「我們的關係不一樣啊,我這不是放心地走進了你這魔窟里了嗎?」

  「魔窟?」木下秀風翻了個白眼,「虧你這麼說……只不過,今天看到你能將森泰吉郎逼迫到那種程度,確實對你有了新的認識。大郎,對任何人都沒有敬畏之心嗎?」

  「該敬的,我敬。成為敵人了的,畏也沒有用。」陶知命看著徐徐打開的電梯,靜靜說道,「我想出的計劃雖然有時候顯得莫名其妙或者不尋常,但我不是瘋子。」

  「……為什麼,傾注了那麼多精力在敵人可能會用出的陰暗手段上?」

  陶知命看向了他,表情很認真:「因為任何情況下,那都是最終手段,可以扭轉局勢的手段,不得不防。秀風大哥,你也需要注意。」

  木下秀風長長嘆了一口氣:「想得太多,精神上也很累的。放心吧,我對你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我只是比較慶幸,最開始就選擇了和你做朋友。」

  「我其實還好。」陶知命隨後說完,就跟他道了晚安。

  木下秀風看著他往草津湯走去的背影,向另一座院子走去的路上,想著今天晚上他的話,他的神情。

  陶大郎為什麼從來沒有擔心會被自己背叛、或者拋棄、或者陷害呢?

  畢竟他到目前積累起來的大部分力量,都可以受到他木下秀風影響啊。

  隨後他啞然失笑,想起第一次帶他來這裡時他說的話。

  「只要我們一直能夠這樣彼此信任,最上恆產的未來,會比你想像的好。」

  如今,確實一直走在這個路上。

  他似乎一直為自己帶來新的想像空間,包括這次的計劃。

  已經建立起來這樣的信任了,又有幾個傻瓜會親手毀掉呢?

  和陶大郎做朋友,好像比和陶大郎做敵人幸福多了、輕鬆多了。

  他帶著這份感慨,愜意地推開了院門。

  而不遠處的草津湯里,陶知命也剛剛推開門。

  一模一樣面容和打扮的三個人一起等在那邊,行禮之後抬起頭,陶知命就呆了。

  這仨……穿上衣服之後,他又不認識誰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