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待婢女扶住方清韻,想起要向人道謝時,一轉身,卻連寬袍人的影子也看不見了。
她莫名覺得有陣寒意滲體,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婢女心裡奇怪,剛才那個人連聲音都粗沙粗沙。可細想,粗沙中似乎又帶著幾分女性的柔膩。如此一來,婢女更加迷糊,「這人誰啊?到底是男是女?為什麼連臉都不肯露一下?」
這時,方清韻咳咳兩聲幽幽轉醒,婢女連忙試圖幫忙讓方清韻將腹中的積水吐出來。
這件事後,洛瑤還以為方清韻的娘,也就是寧易非的姑母會不管不顧到衛王府大鬧一場,誰知平靜的等了好幾天,也沒見方夫人來鬧。
洛瑤便懶得關注這事,誰知她丟下這事之後,反而聽到消息說方夫人拿方清韻的性命,暗中逼迫老王爺親自去寧國公府與北堂夫人說項。
「世子妃你是沒看到老王爺那張臉,簡直黑得跟墨汁一樣難看。」
洛瑤聽著墨玉的形容,就覺歡樂而好笑,「說得好像你親眼看到一樣,你這丫頭該到外麵茶樓當個說書先生去。」
墨玉一噎,臉紅了紅,卻無愧色繼續調侃,「雖然奴婢沒有親眼所見,不過有其他人見到了嘛。」
洛瑤沉吟片刻,淡淡道,「這麼說,北堂夫人一定沒留任何餘地的拒絕了與方家結親的可能。」
不然,老王爺的臉色哪裡能那麼難看。
墨玉撇了撇嘴,小聲道,「依奴婢看,她拒絕得好。就方家那姑娘還敢肖想北堂將軍,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什麼模樣。」
洛瑤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墨玉你是不是想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來著?」
將北堂牧比喻成天鵝肉?
洛瑤心裡一陣惡寒,及時止住這個話題,「算了,總之這事現在已經沒戲,想來那位也該死心了。」
洛瑤卻沒料到,翌日,寧易非那位奇葩的姑母方夫人就將主意打到她身上來。
「世子妃,聽說你娘家的胞兄早已年過二十,但至今尚未娶妻?」方夫人一見面坐下,就直接開門見山道明來意,竟連半句多餘的客套話都不肯說。
洛瑤怔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面上不露聲色,心裡卻有怒氣隱隱上涌。
真將她方家的女兒當成人見人愛的香餑餑呢,滿京城的優秀子弟都任由方清韻挑選?
基於老王爺已經將這個宣布脫離關係二十餘年的女兒又認回來,洛瑤只能忍受著不悅客氣的喚她一聲姑母。
言下之意,你想讓我回去為你們方家做媒?
那就免談了。
方夫人立即板著臉,冷硬地睨著她,「我聽說你與你那胞兄感情極好,難道這是假的?」
洛瑤垂下眼眸,冷淡的聲音也透了淺淺不悅出來,「感情好是一回事,可他的親事我這個做妹妹的卻無權干涉。」
「現在也不是讓你干涉。」方夫人似乎急於推銷什麼貨物一樣,「你就回去跟長輩們一說,就說你方家表妹年紀正好,各方面的條件也合適,不妨讓他們先相看相看。」
洛瑤似笑非笑看著她,隱含嘲諷地挑了挑眉,「方家表妹確實是好的,不過我哥哥長期在外駐守邊疆,他可沒法特意跑回來相看哪家姑娘。」
方夫人皺了眉,一臉的惱怒相,連聲音也帶著命令咆哮,「你就不會回去跟長輩們提上一提,讓他們找個合適的機會讓你哥哥回來一趟。」
洛瑤抿了抿唇,將冷笑無聲壓在唇下,但出口的聲音也是透了濃濃不滿之意,「姑母這話請恕我做不到。」
「若姑母沒別的事情,你還是請回吧,我還有事情要忙。」說罷,她直接端起杯子作送客的姿勢。
「你、你……一個小輩如此猖狂,真是沒有教養!」指著洛瑤怒罵一句,方夫人才氣哼哼拂袖而去。
「呸,自己急著賣女兒賣不出去,還瘋狗一樣亂吠人,到底誰沒有教養!」墨玉盯著她背影,壓著聲音不忿的咕噥一句。
洛瑤擺了擺手,「方家已然沒落,而方清韻已到了適婚之齡,也難怪她著急。」
「不過我比較奇怪,她是怎麼突然將主意打到我哥哥身上的?」難道方清韻那姑娘,見個將軍就想撲上去?
墨玉立時緊張道,「世子妃,你可千萬別讓那方小姐嫁給大少爺,若她真嫁進安國公府,你和她的關係就成了姑嫂,依那小姐的品性,一定會千方百計來事折騰你。」
洛瑤見她緊張的模樣,不由大為失笑,「將你的心好好放回去吧,我哥哥還不至於那麼沒眼光。」
她哥哥人中龍鳳,自然值得最合適的對哥哥好的姑娘,他怎麼會看上方清韻那樣一心攀龍附鳳的姑娘。
方家的人,唯一勉強值得人稱頌的優點,如果那也算優點的話,那就是契而不舍的精神了。
方夫人被洛瑤明確拒絕之後,轉身就去找老王爺去。
她暫且不能對洛瑤這個小輩如何,但對自己父親,她卻有的是辦法。
過了兩日,老王爺果然動身前往安國公府拜訪老安國公,為的就是撮合方清韻與洛璟這事。
不過這事洛瑤有先見之明,在那天方夫人找過她之後,她回頭立刻就讓人去信給老安國公,將方清韻這些日子以來的行徑一五一十寫了下來。
只要老安國公不是真糊塗,就絕無可能同意這樣的婚事。
因而老安國公見老王爺前來拜訪,心裡就已經有數。兩個老頭子下了幾盤棋之後,老王爺捊著鬍子,緩緩說道,「按說我們兩家現在已經成了兒女親家,我說什麼都不該避諱繞彎才是。」
老安國公是火爆脾氣,聞言立時就打斷他,「行了,你要說什麼就直說,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有。」
「好,你爽快我也爽快。」老王爺一拍大腿,也不含糊,「那你給我個準話,方家那么女方清韻你看怎麼樣?」
老安國公眉頭不可見地擰了一下,「不怎麼樣。」
老王爺怔了怔,「你這話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