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醉。」寧煜眼眸微眯,盯著她的目光里,有幽暗光芒在閃爍,「我是認真的。洛妹妹,不用管什麼遺詔不遺詔。現在這天下由我作主,我什麼都沒有了,只有你。如果連你也棄我而去,我要這天下又有何意義?」
洛瑤心裡發急,暗暗權衡著喚朱雀進來將寧煜打暈的可行性。
「洛妹妹,只要你答應嫁給我,你就是皇后,是這天下至尊。」
寧煜見她沉默,似乎猜透她心思,「你別想著讓他們來這對我動手。我不希望有他人來打擾我們。」
洛瑤心頭一凜,隨即有深深涼意漫上心頭。
他是警告,也是表明態度。
外面都是他的人,若她喚朱雀進來「打擾」,他不會對朱雀手下留情……。
這是寧煜嗎?
她以前認識的寧煜雖非坦坦蕩蕩的君子,但也不是為達目的隨意威脅他人的小人。
換了身份,難道連一個人的心性也換了?
「那你想做什麼?」洛瑤壓下心頭深深涼意,流露無奈看著他,「如果你今晚來是想訴一訴當帝王的寂寞,我可以聽。」
如果說其他的,她當然也可以聽;但她會不會好好的當個聽眾,跟她會不會配合他的醉話,那就是兩碼事。
「洛妹妹,我來,就是想當面認真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寧煜將她圈在懷裡,姿態看似親密實則僵硬。從他略顯急促的呼吸聲里,洛瑤知道其實他神智十分清醒。
但這事,完全就沒有任何疑問可言,他緊張不緊張,期待不期待,她的答案也不會改變。
「陛下,我心悅那個人——不是你,而是寧易非。」洛瑤直視他雙眼,無論神情還是語氣都沒有一絲猶豫,「不管陛下待我的心意如何,我都只能說一聲抱歉。只要陛下願意放下,他日定能覓到與你心意相通的女子。」
「我會嫁那個人,只能是寧易非。」
寧煜心裡明知答案會如此,可真聽她當面直言不諱說出來,心仍覺得痛如滴血,「他有什麼好?值得你如此死心塌地?」
「嫁給我有何不好?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他不能給你的,我也一樣能給你。你為什麼……非要對我那麼殘忍!」
少女垂眸苦笑,感情這種事能用誰好誰不好來衡量的嗎?
「一個女人,她未必渴望什麼至高無上的尊榮,但一定渴望能得到未來夫君的尊重與愛護。」
「陛下很好,但是,洛瑤只有一個,而洛瑤的心也早給了那個懂她的人。」
合適的,才是最好的。
「他能給你什麼?」寧煜盯著她,壓抑著隱隱怒火氣急敗壞的打斷她,「他待你一心一意?」
「難道我待你的心意比他差?」
洛瑤皺眉,這個人執拗起來怎麼就說不通呢,「不是這個問題。」
「那是什麼問題?」寧煜固執追問,「你說,有哪一點我比不上他?」
少女怒火蹭蹭直冒得難以抑制,她僵硬的瞪著他,衝口而出,「他能與我一生一世一雙人,陛下能嗎?」
寧煜被她吼得呆了呆,隨後呵笑一聲,兩眼怪異地看著她,「以前你不斷的鼓勵我去爭那個位子,現在我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你又嫌棄我不能給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洛妹妹,你心裡對我能不能公平點?你都沒問過我,怎麼就知道我給不了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別人做不到空置後宮,我寧煜為了你洛瑤卻絕對做得到。」
洛瑤被他這胡攪蠻纏弄得一個頭兩個大,「這根本不是做不做得到的問題。」
什麼公平不公平?是她心裡喜歡誰的問題,好不好!
少女無奈地看著他,「陛下,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回宮吧。」她是吃飽了撐的,才會跟他辯這什麼見鬼的問題。
「我不回。」寧煜執拗起來突然就像個孩子一樣,「除非你答應我,不嫁寧易非,嫁給我。」
她再跟他較真,她就是瘋子。
寧煜見她避而不答,心裡有把火騰的就沖了上來,「洛妹妹,我已經失去了母妃與小七,在這世上只有你能給予我溫暖。你不能嫁給寧易非,我不准你嫁給他。」
「如果要嫁,你只能嫁給我。」他定定盯著她,眼眸寫滿認真與堅持,「你聽清楚了,你只能嫁給我。」
洛瑤垂著眼眸,抿著唇,不看他也不出聲。
他愛說什麼是什麼。
她何必費力氣跟一個醉鬼較真。
「你不答應?」寧煜見她不言不語,心口那把火越烘越旺,他眼睛一縮,忽地站起一把將她抱向床榻。
身體驀然騰空,洛瑤大驚。
「寧煜,你瘋了。」意識到他要做什麼,洛瑤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了。可想起他帶來的人,只能生生將驚恐與怒火壓下,無奈勸道,「我心裡喜歡的人根本不是你,你這樣何苦來著?」
「今晚就算真讓你強逼得逞,那又如何?難道你堂堂帝王之尊,願意他日被人恥笑要對一個女子用強嗎?」
寧煜腳步滯了滯,但隨即又堅定抱著她往床榻走去,「如果要在被人恥笑與失去你之間做選擇,我寧願被人恥笑。」
洛瑤瞬間寒意沒頂。
原來她估計錯誤了。寧煜今晚來,是打定主意逼她屈服。
可他不知道,違背先皇遺詔,他的皇位坐不穩,她也會被天下唾罵至死嗎?
他究竟受什麼刺激,才會失了常性?
洛瑤知道勸不動他,只能飛速轉著腦子想辦法,她一定要擺脫眼下困局,不能讓寧煜得逞。不然,迎接她與寧煜的,都會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還沒想出辦法,寧煜已然將她輕輕放在床榻上。
軟床香褥之間,他俯身下來壓向她。同時指尖輕拂,自她額上的髮絲拂過,指改為掌至她肩頭輕輕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