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些事,還不是全因你引起的。」不是他突然回城進宮請旨賜婚,不管皇后還是寧煜,這會都還活蹦亂跳好好的。
寧易非卻道,「主要責任在席無痕身上,若非他揣測過度,才不會引來這些事。」
洛瑤想到她剛直接拒絕席無痕,回頭席無痕就弄出這樣大的動靜來,這說明席無痕根本不願意就此對她死了心思。
一想到這個,她就覺得無比頭痛。
「算了,不說這些。」
「不說就不說。以後這些麻煩事都交給我操心好了。」寧易非低笑,「我保管將你惹這些桃花債都清理得乾乾淨淨。」
「對了,之前你懷疑有人故意泄露長健行藏一事,現在調查進展如何?」
洛瑤揉了揉額頭,臉色微微冷凝下來,「任何人都沒有嫌疑,查來查去的結論,都是長健自己跑出去無意露了行蹤。」
但她心裡對這個結果始終存疑。
寧易非將她的手放入掌中握了握,「你去慶安寺是為了尋一種草藥吧?現在可尋到了?」
「你知道?」少女驚奇眨了眨眼,情緒隨即更低落,「可惜並沒有發現我想要的那種。」
這種事,寧易非除了空洞安慰,也幫不上忙,「別灰心,只要元香還好好活著,總還有希望。」
少女嘆息一聲,聲音隨風飄遠,愁緒卻在黯淡星光下爬上眉梢,「你說得對,我不會放棄的。」
她就是心裡有些失望,還有些難受。
「剛達已經伏誅,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對付妮亞?」
洛瑤默了默,冷冷笑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她種的因,豈能逃得了咽下苦果這一場。」
這一日,夜幕無聲無息降臨,寧洹喬裝之後來到了紅妝閣。
女子閨房內,暈黃的燈火映著滿屋旖旎泛春意的粉紅色彩。暖紅色澤襯得軟榻中舒懶倚伏在男人胸懷的女子面若嬌霞,她抬手撫發輕笑間,更添妖嬈誘惑的風情。
「殿下這麼久都不來看人家,奴家差點以為殿下已經把人忘了。」女子笑著拋個媚眼,貝齒輕咬成熟葡萄挑逗往男子嘴邊送去。
「桃紅,你今天擦的什麼粉?這麼刺鼻!」摟著美嬌娥的男人——寧洹本半閉眼睛,十分享受桃紅投懷送抱弄情餵食。然而她一靠近,他卻立刻瞪大眼珠並嫌棄將她推一邊去。
她隨意攏了攏紗衣,似不經意往前俯身,雪白肌膚在燈光映照下,似瞬間鍍上一層無比誘人的朦朧。
她咬了咬唇,幽怨嘆息一聲,「殿下,奴家今天擦這香粉,雖沒有以前的好。但也是這些日子以來,奴家用的最好的了。」
別看寧洹經常流連脂粉堆,但他對紅妝閣這個桃紅卻情有獨鍾。基本上她一個蹙眉一句輕嗔,都能惹他萬般憐愛。
此刻聽聞她酥軟入骨的哀訴,目光盯住她意外露出那片雪肌,寧洹心中憐惜之情驟然大盛,「你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跟你說過,你想用什麼香粉胭脂就直接到我的鋪子去拿嗎?」
寧洹對一個青樓姑娘都如此財大氣粗,自然是因為他這有底氣。他生母地位低微,只因他生母娘家乃出身商賈。他的母族想在京城將生意做大,得仰仗他這個皇子的外孫。正因如此,寧洹才從不缺錢花。
桃紅看他一眼,卻欲言又止地嘆了口氣。
寧洹不由得皺起眉頭,「怎麼啦?我不是讓你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跟我來吞吞吐吐這一套?」
「殿下有所不知。」桃紅見他面露不耐,只得惶惶將事情道來,「奴家這些日子也跟以前一樣到殿下之前指定那間鋪子,不過自從妮側妃當家之後,那裡的掌柜就已經換了人。奴家再去,掌柜以不認識為由,初時直接拒絕了奴家。」
寧洹立時疑惑挑高眉頭,「有這樣的事?」
桃紅牽強笑了笑,又道,「後來奴家報出殿下的名號,掌柜倒沒再直接拒絕。但他說最近生意冷淡,鋪子已經入不敷出,自不能再任奴家無償自取自用。就留下話,說是奴家若是願意,可在鋪子選好貨物,看在殿下的面子上,八折讓利優惠給奴家。」
寧洹那張浮腫的臉已經完全沉了下來,「看我的面子上,還得收你八成的錢?」
桃紅有些忐忑地瞄他一眼,「還有些事,奴家不知當講不當講。」
寧洹眉頭已經皺得能直接將飛過的蚊子夾死,「講,在我面前沒什麼不當講的。」
「那奴家說了?」桃紅小心翼翼問他一句,見他點頭,才緩緩道,「奴家用慣那家鋪子的胭脂水粉,後來又陸續去過幾次。但是奴家每次去的時候,並沒有發現鋪子的經營情況像掌柜說的那樣冷清。」
「反而、反而……」她躊躇地瞄了瞄寧洹,見他仍一副傾聽到底的表情,才略微鬆口氣,「顧客盈門,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殿下若是認為奴家胡說,也可以叫奴家幾位姐妹來問問。她們也一直在那家鋪子買東西,就算掌柜提了價格,她們說習慣了那裡的東西,仍經常光顧。她們回頭也跟奴家說起,說好幾回都碰上鋪子顧客人滿為患,夥計都忙不過來的情形。」
「此話當真?你去的時候,從來沒碰見過鋪子顧客冷清沒人光顧的情景?」
桃紅用力點頭,「奴家說的句句實話,殿下應該很清楚奴家說這樣不著調的謊話完全瞞不住人,這事只要悄悄一查,立刻就能印證奴家說的是真是假。」
寧洹沉著臉,默了片刻。
桃紅打量著他的神情,再次露出忐忑不安的眼神,「殿下,是不是奴家說錯什麼惹你不高興了?」
「若是殿下不樂意聽,奴家就再也不說了。」
寧洹覺得這話奇怪,就抬頭看著她,正巧撞見她猶豫不決滿臉為難的模樣。
「你還有別的事沒說?」
桃紅驚了驚,躲閃著他目光,勉強笑道,「沒、沒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