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洛夏蓮氣焰高漲,洛瑤明顯心虛作垂死掙扎,安國公則沉吟不語,一切看似都朝著預定方向走去,可洛雪琪看著怯退並不慌亂的洛瑤,心竟越發煩燥不安。
「既然碰巧,那就請胡大夫到這來一趟。」安國公意味不明掃洛瑤一眼,緩緩說了這話。
洛雪琪打量洛瑤一眼,見她一臉茫然,連忙道,「大姐,胡大夫的醫術享譽京城。」
言下之意,洛瑤不如現在認下罪名,面上還好看些。若到時被一個外人指出確鑿證據,一來傷國公府顏面二來到時想再求情就難了。
偏偏洛瑤似是完全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也完全沒領悟到她這片好心一般。非但沒有對她露出感激之意,反直楞楞道,「既然父親和二妹都說胡大夫的醫術信得過,我就放心了。」
洛雪琪張著小嘴,眨著眼珠怔怔看著她,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事實上,洛瑤這麼一來也將她想說的話給堵了回去。她輕蹙著眉,悻悻盯了一眼躊躇滿志的洛夏蓮,煩燥地等著胡大夫的到來。
一會之後,安國公的人就將胡大夫請到了青玉軒小院。
「胡大夫,有勞你看一看這些藥渣都有什麼藥材?」
以安國公的地位權勢,如此客氣的口吻請求一個布衣大夫,胡大夫自沒有不應的道理。他點了點頭,就走到晾曬藥渣的木架旁邊,「安國公客氣。」
「這些藥渣中有赤砂、白朮……還有葛根與南杏。」
胡大夫仔細察看一會,便十分平靜地一一報出藥名。可洛夏蓮卻激動得差點蹦起來,「什麼?這些明明是北杏,怎麼會是南杏?你是不是弄錯了?」
但凡醫術出色的大夫都極反感別人質疑他的醫術。胡大夫冷著臉打量她一眼,不悅道,「老夫行醫幾十年,若連南杏北杏都分不清,濟民堂的牌子早就砸了。」
洛夏蓮呆了呆,小臉霎時慘白一片,「不可能,這怎麼可能是南杏!」
「這些杏仁明明小而肥厚,色澤赤深,不可能不是北杏。」
胡大夫沉著臉睨她一眼,乾脆捏碎一顆杏仁放入口中咀嚼片刻,「此杏仁味甘中帶甜,確是南杏無疑。」
說罷,他朝安國公作揖,「安國公若還有疑惑不妨另請他人鑑別,老夫敢以性命擔保,這些必是南杏無疑。」一拂袖,也不待安國公回應,直起身自行走了。
就在這時,福伯忽然匆匆走了進來。
「拜見老爺。」
安國公意味不明地打量他一眼,「福總管怎麼突然來青玉軒?」忽想起福伯早年也習過醫術,這些年才一直留在雅苑照顧老太爺。
不待福伯答話,安國公指了指那堆藥渣,「福伯看看裡面的杏仁究竟是南杏還是北杏?」
福伯眼底訝異之色一閃而過,隨即恭敬應聲,「是。」
「其實要知道杏仁是南杏還是北杏,除了靠它的外形來判斷外,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放進嘴巴嘗一嘗。」福伯說完,毫不猶豫丟了顆杏仁進嘴巴。
「杏仁味甘帶甜,」他邊嚼邊點頭,「這是南杏。」
安國公神色複雜地看了看洛瑤,朝福伯點點頭示意知道。洛夏蓮難以置信地晃了晃,突然指著福伯歇斯底叫道,「這是北杏,你騙人。」
福伯木然看她一眼,不喜不怒道,「三小姐,奴才為何要騙人?你若不信,也可自己嘗一下。」
「既然這不是北杏,那她為什麼非要一直戴著這個鬼面紗不肯拿下?」洛夏蓮連受打擊之餘,失心瘋般指著洛瑤大吼起來,「那說明她做賊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