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不得要花些精力來鑽研。
寧易非用力捏了捏她指頭,心底深深懼意似乎透過指尖纏繞傳到她心頭一樣,她看著他俊儔眉眼,忽覺心尖沒來由一疼。
少女伸手輕輕撫上他面容,柔聲道,「寧易非,如果我不小心死了,你記得幫我報仇,然後好好活下去,連著我那份一起活下去。好不好?」
千萬不要為她再做出什麼自殘的行為。
她不捨得,她的心也會痛。
「你敢死在我前面?」男子非但沒有應允她,還突然滿面怒容,「那你聽好了,我會把這天下所有人都殺光,包括你珍視的你仇視的,統統都殺了。然後,再用你的骨頭重塑一個你出來。即使死,你也得陪著我。」
「你要我活著,我便活著。但你也別想著一死了之,轉身將我忘了輕鬆去投胎……。」
「傻瓜!」少女連忙掩住他嘴巴,倒不是被他突然狠戾冷酷的模樣嚇到,而是這話題太沉重,也太……無趣。
管以後如何,總之現在他們都還好好活著,至少他們可以好好珍惜當下,珍惜彼此。
「我就是這麼傻,誰讓你惹了我,收了我的心。還時不時想著撇下我這皮囊?你若敢死在我前面試試?看看我是否言出必行?」
洛瑤皺眉,看著被他捉紅的手,有些後悔剛才一時感觸提起他忌諱的話題。
這傢伙,某些時候就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極度害怕被人丟下……。
「好了,我們都好好活著,最好比一比誰能活過烏龜王八。」少女撫著他暴怒不安的眉眼,柔聲哄道,「不過你再不鬆手,我這手就得先去見王八了。」
寧易非瞧見她調皮甜笑的面容染上淺淺隱忍,心裡一驚,低頭瞥過她泛紅的手腕,心頭狂怒的戾意才漸漸平息下去。
「對不起,又弄疼你了。」他立即閃電般縮回手,隨後又輕輕握著她溫柔地吹了起來,「吹吹就不疼了。」
洛瑤瞧見他的動作,眼睛一澀,鼻子莫名酸了酸,神情便有些恍惚起來。
模糊又遙遠的記憶里,似乎小時候她無意跌痛哪裡,她娘親也曾這麼溫柔的替她吹著傷痛處,一樣溫柔的語調……。
仿佛這樣吹一吹,便真減輕了痛楚一樣。
小時候不明白,其實不是痛楚減輕了,而是來自母親的溫暖安慰讓她眷戀讓她開心而已。
目光無聲落在近在咫尺的俊儔容顏上,她心緒複雜地抿了抿唇。
「現在還疼嗎?」
洛瑤對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見他問得認真,不由得柔柔一笑,同樣輕聲也認真的回道,「感覺好多了。」
想起前不久,她還曾對七公主說過這樣的話。
想起七公主,洛瑤心頭莫名有些沉重,「背後布置如此隱秘又歹毒的人,有什麼頭緒嗎?」
寧易非眼神驟然冷了幾分,「這事,十有八九跟席宛雅那個女人脫不了關係。」
洛瑤眸光一縮,隨即微覺訝異,「還在猜測階段?沒找著證據?」
隨即又自顧接著往下說,「以她的謹慎,即使還殘留沒掃乾淨的證據,大概也牽連不到她身上。」
「有時我還真納悶了,我跟她原本並沒什麼交集,她似乎每次都恨不得將我置之死地。若非知道她是害死我母親的主謀,我還真對她這怨恨覺得莫名其妙。不過就算現在,我依然有些糊塗。」就算真有仇恨,也該她怨恨皇后吧,怎麼現在對調過來?
洛瑤說著說著,神情確實有幾分迷茫起來,「你說,若撇開最近這些事不談,她有什麼理由非將我置之死地不可?」
不死不休的局面,也不是一開始就存在的。假如皇后沒有對她步步緊逼,她未必還會糾葛她母親橫死的真相不放。
「這個麼,或許得問問她本人才知道了。」寧易非也一臉困惑的表情,「也許她心裡盤踞著毒蛇,就是看不得霜姨還有個聰明能幹的女兒活在世上。」
這樣的猜想純屬沒有根據的臆測,洛瑤難得一次毫無理性地附和,「也許吧。對了,七公主也是中毒才昏迷?」
寧易非點了點頭,「是中毒。不過你不用擔心,有你事先給她服下的解毒丹,過兩天她又能活蹦亂跳了。」
「看來背後那人,並非存心想害她性命。」洛瑤若有所思地蹙著秀眉,「假如七公主中毒變殘或變傻的話,這效果卻比直接取了她性命還好得多。」
「這就是背後之人用心歹毒之處了。活著的七公主若殘了或傻了,她就是活生生的證據,會一直不停在聖上與周貴妃面前提醒著。他們未必會對付背後之人,但一定會遷怒怨恨到你身上,認為是你間接將寧敏害成那樣。」
既然話說到這裡,寧易非自不可能再將當時營帳發生選擇她或七公主的事避而不談。
洛瑤聽罷,立時冷笑連連,「這一箭雙鵰的好手段,還真令人嘆服。」
幸好她早有防備,沒讓那個人得逞。
「我怎麼覺得讓你們做出選擇這事那麼……古怪?」洛瑤慢慢回想著剛才他所說,反覆推敲其中細節,越想越覺大有問題,「你當時看出來了嗎?那位是不是有些什麼別的考量?」
寧易非眸光一閃,若無其事道,「也許吧,我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可揣測不到他當時有什麼計量。」
洛瑤望了望外面天色,道,「你在我這待得夠久了,趕緊回去吧,這個時候,你就算做做表面文章,也該在他們面前露露臉。」
寧易非不依,雙目凝著柔情與眷戀,無賴道,「我又不是御醫,也不是他兒子,犯不著這時候扎人堆里露臉湊熱鬧。」
少女瞧見他的無賴行徑,又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就算你犯不著討好他,也不能老待在我這不走。萬一他永遠也醒不過來呢?你不去湊湊熱鬧,哪裡知道一不留神會發生什麼難測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