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著她笑容甜美神情嬌俏可愛,不由得心神一盪,某些念頭正如藤蔓般在心間絲絲繞纏,無聲而熱烈地撕扯著他的身與魂。
卻聽得她清脆的聲音里隱含某種得意的威脅,淡淡道,「在我所有衣物上都灑上某人會過敏的東西。」
這意味著,他以後休想再近她身邊。
除非他樂意一直忍受過敏帶來的痛苦折磨。
「你這丫頭,對付起我來倒是夠狠心的。」寧易非回過味來,苦笑著,無奈一嘆,「好了,你不想吃那就暫時擱著。」
終於不用被某人當豬一樣胡塞亂餵了。
洛瑤心裡暗暗鬆一口氣,沒事人一樣將剛才威脅的話丟下不提,只道,「不是說有兩個消息?」
寧易非逗她,「你還沒說想先聽哪個。」
少女半眯著眼眸打量他一番,故作嫌棄道,「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消息,先聽哪個有區別嗎?」
「寧世子,寧婆婆,你就別逗我開心了,趕緊說吧。」
「是,我是寧婆婆,以後換你做洛爺爺好不好!」
少女呆了呆,看著他一本正經打趣她的模樣,心裡莫名一陣惡寒,決定以後還是……要不就改了調侃他的毛病?
「第一個,血祭驅邪時,出事了。」
洛瑤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不以為然道,「意料之中。誰傷著了?」
寧易非訝異揚了揚眉,「你怎麼知道是有人傷而非死?」
少女嗤笑一聲,「若有人死了,你哪裡還脫得開身往我這跑。」
「原來我才是最大的破綻。」寧易非一拍腦袋,「看來以後我得好好注意……。」
少女古怪地看他一眼,沒追問他得注意什麼。
其實從他看她的眼神就知道,他不希望別人看出她是他的軟肋。
如果一個人時時刻刻將她放在心上,自然而然所有行為都會不自覺想到她。能夠威脅到他的軟肋麼?
「巫醫與聖上同時受傷昏迷,兩人情形都不容樂觀。另外,老王叔還因為此事,差點內疚得要自裁於聖上跟前。」
「同時昏迷?」他微涼的嗓音將她飄遠的思緒拉回,乍然聽聞這消息,她也不禁驚了驚,「這是怎麼回事?」
寧易非略一沉吟,接著將當時高台上發生的一幕對她說了一遍。
少女壓下心頭突如其來冒出的怪異感,皺眉問道,「眼下形勢如何?御醫可說過聖上什麼時候才會清醒?」
寧易非搖頭,風華絕倫的臉龐上微見凝重之色,「不知道。」
「不知道?」少女愕然,「這是什麼意思?聖上傷得很嚴重?」
寧易非微微眯起眸子,薄唇勾出似有若無的譏諷弧度,「吐了血,沒說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他本就病著,眼下大概傷得不輕。」
少女臉色沉了沉,「當時那麼多人看著,這消息肯定捂不住。」
寧易非笑了笑,意味深長望了眼窗外,輕聲道,「或者,根本沒有想過要將這事捂著。」
少女怔了一下,隨即心中一動。不再糾結這事,改問道,「那個巫醫又如何?」
「放心吧,御醫不會讓他死的。」
洛瑤心下默然,以防萬一,就算用人參吊著,御醫也會想方設法吊住巫醫一口氣。假如皇帝不幸一直這樣睡到天長地久,巫醫這個罪人當然得拖出來平息眾怒。
「你當時就在高台附近吧?你有沒有覺得那位可能……算了,還是別管他了。」洛瑤想到某種可能,忽然有些意興闌珊,遂住口不說。
「這就對了,你還在養病,操那麼多閒心幹什麼。」
寧易非捏了捏她指頭,嘆道,「娘子,該糊塗時就乖乖糊塗吧,勉強記那麼多不利於養病。」
少女笑罵一句,「我這病養不養一個樣,你就別顧左右而言他了。」
「真想知道?」寧易非蹙起眉,神色複雜,「不後悔?」
少女哼了哼,「別人的事,哪用得著我去後悔。」
「七公主也昏迷了。」
洛瑤愕然張大嘴巴,好半晌回不過神來,「也?」
「哦,說反了。應該是她昏迷在前,高台的意外發生在後。」寧易非在她對面坐下,身形完全沒入暗影里,一時光線明滅,倒讓人看不真切他臉上表情,「聽說她放了血之後,一離開較場就昏迷了。」
「怎麼會這樣?」少女神色既訝異愧疚又隱約凝重,「她之前明明已經吃過那東西了。」
為防止意外,洛瑤在知道七公主也是「供血人選」之一時,便想辦法做了些防患於未然的事。比如將解毒丹之類的東西混入七公主平時喜愛的食物中,再比如放些東西到七公主佩戴的飾物里等等。
「被動防守怎及得上主動攻擊。」寧易非安慰她,「幸好你提前做了防範,不然她現在的情況說不定得多糟糕。」
洛瑤微微鬆了口氣,「這麼說,她就是暫時昏迷,身體並無大礙?」
寧易非點頭,「那小丫頭睡上一兩天,大概就願意睜眼了。」
洛瑤低低呼一口氣,「萬幸。」
「我在現場仔細觀察了一下。」寧易非臉色忽然有些冷有些沉,幽黑的眸子裡還隱含著淡淡不明顯的懼怕,「若非你暈得恰到好處,此刻躺著昏迷不醒或者永遠也醒不過來那個人就是你了。」
少女看出他眸中隱含的深沉懼意,心頭驟然緊了緊,她主動拉著他的手用力握了握,「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洛瑤,我不敢想像萬一失去你以後會如何……」他閉上眼睛,將後怕與懼意盡鎖眼睫,輕輕擁她入懷。嗅著她發間香氣,才覺得心頭煎灼的痛意褪了些,「那個地方,針對你設下了重重殺招。除了劇毒,還有殺人於無形的暗刺,就連地形、陽光、空氣等等這些東西都被利用上了。」
若沒有她提前跟他普及各種攤在陽光底下又巧妙暗藏的殺著,換了他,就算真中了暗算還未必能知道是怎麼回事。
以前,他從來不屑去學那些陰私詭謀。
但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