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瑤兩手一攤,也裝出一副完全摸不著頭腦的模樣故意逗她,「墨玉,怎麼辦?好像我被你傳染,突然變笨了,竟然也猜不出你忘了帶什麼重要的東西過來行宮。」
她說完,含笑便進了裡間,不用看也知道墨玉此刻的模樣定然是——呆若木雞。
反覆琢磨中,墨玉忽然發覺天色似乎黑得特別快。
一眨眼,就到了斜陽西墜的黃昏時分。
洛瑤才用完晚膳,就聽聞有消息傳來,說是上午來探望她的其中一個宮女莫名其妙病了。
「墨玉,好戲開場了。」洛瑤瞅一眼整天都格外安靜在思考的墨玉,聽完這消息後便笑微微調侃了她一句,「趕緊打醒精神看好了。」
墨玉仍怔怔反應不過來,「好戲開場?什麼好戲?奴婢怎麼什麼也沒看出來哪有好戲?」
洛瑤含笑不語,默默瞥她一眼,自顧垂眸回屋去。
夜更深的時候,王婕妤派來那個宮女也忽然鬧起了肚子痛;看似平常這一夜,下半夜的時候似乎更熱鬧了些。許妙麗差遣前來探望洛瑤那個婢女也突然莫名其妙得了病,而臨天亮前,連皇后身邊的秋嬋也出現了不適的症狀。
當然,以她們幾人卑微的身份,即使偶爾有點小病小災,也不會引起任何人注意。
但是,原本不起眼的她們,卻在天亮之後,不過短短一個時辰,便開始有人留意到她們了。
因為這個時辰,夜裡最先發病的宮女突然在全身皮膚冒出大量紅色斑點,接著不到短短半盞茶功夫,就意外咽了氣。
很快,第二個發病的宮女也出現類似症狀,而且還沒引來足夠重視,她同樣也死不瞑目的猝亡了。
直到第三個探望過洛瑤的婢女也開始全身冒出紅色斑點,許妙麗才突然將這幾人的情況以及探望過洛瑤這事聯繫起來。
「快,快去請御醫。」
然而,御醫匆匆趕來,卻只來得及眼睜睜看著那個婢女剛剛痛苦萬分咽下最後一口氣而已。
許妙麗徹底慌了神,同樣慌了神的還有請來為婢女看診的御醫。
「陸御醫,你趕緊跟我一塊到皇后娘娘的寢宮去。」
焦急之下,許妙麗差點忘了禮數直接拽那面容駭然的陸御醫跟她一塊走。
幸好陸御醫在她伸手過來之前及時回過神,立時慌忙退了數步,「大少奶奶,你先請。」
見到皇后,許妙麗行過禮,立時便著急道,「娘娘,臣婦有急事稟報。」
皇后原還在慢條斯理品著茶,聞言,動作一頓,眉頭立即挑高,「何事?」
「這事陸御醫比較清楚,請娘娘准許他來說。」
皇后目色沉沉掃去,「既然如此,陸御醫你就說吧。」
「稟皇后娘娘,」陸御醫上前拱手,聲色微沉,「臣剛剛在一個婢女身上發現了疑似疫病之症,請娘娘下旨核查寢宮是否有人同樣出現紅斑迅速蔓延的症狀。」
「疑似疫病?」皇后立時繃起臉,嚴肅地看著許御醫,「你已經查實?確定沒有診錯?要知道這種事萬萬開不得玩笑。」
陸御醫額頭立時冒出一層汗珠,「娘娘,茲事體大,臣絕不敢拿此事開玩笑。」
皇后皺眉,默了一下,扭頭望向雲嬤嬤,「本宮的地方這兩天可有人生病?」
雲嬤嬤想了一會,忽臉色一變,「娘娘,奴婢聽說臨天亮時,秋嬋有些身體不適,也不知她……。」
皇后猛地站起來,手一揮,當機立斷道,「你趕緊帶陸御醫到秋嬋住的地方看看。本宮隨後就到。」
停了一下,她又迅速補充,「陸御醫,請務必給秋嬋好好看診,切莫診錯症狀。」
陸御醫剛剛擦掉的冷汗再次冒了一層出來,「臣遵旨。」
「雲嬤嬤,趕緊帶人過去吧。」
雲嬤嬤不敢遲疑,應下她,便回頭招呼陸御醫。
雲嬤嬤大驚,哆嗦著伸長脖子瞄了瞄,根本不敢靠近過去,只遠遠掩著口鼻,道,「陸御醫,麻煩你過去看看她還有沒有救?」
「雲嬤嬤?雲嬤嬤,不、不用再看了,替……替我報仇,是、是洛瑤洛大小姐害我。」
秋嬋斷斷續續說完這句,陸御醫還未靠近,她頭一歪,便瞪著眼睛不甘心的死了。
陸御醫在原地戰戰兢兢瞥了眼,見秋嬋死狀可怖,裸露的皮膚果然也布滿了大量的紅斑點,一時躊躇在原地不肯再挪前半寸。
「陸御醫,不管怎樣,你得給她診一診呀,娘娘還在外面等著回話呢。」
聞言,陸御醫激靈一下,戴上手套與口罩,再塗抹過藥液做好足夠防護之後,才小心翼翼靠近過去檢查秋嬋的死因。
雲嬤嬤提心弔膽站在附近眼定定看著,雖然心裡也怕得要命,卻不敢這時候出聲催促他。
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好不容易看見陸御醫皺著眉頭,神情凝重退出來,她立時緊張詢問,「陸御醫,如何?」
他搖搖頭,除掉手套與口罩,率先往皇后的主殿走去,「雲嬤嬤,具體情況見到皇后娘娘再說吧。」
雲嬤嬤在後面看著他,一時有些雲裡霧裡,實在不太明白剛才他搖頭是什麼意思。
不過回想他面容凝重難看,猜測秋嬋十有八九也是……。
又想起秋嬋臨死前拼著最後一口氣喊出那句話,她更覺背後一涼,身子立時激靈靈抖了抖。
見到皇后之後,陸御醫條理清晰口齒伶俐將事情始末交待清楚,然後便十分慎重說出他的診斷結論,「臣斗膽,請皇后娘娘立即下旨封鎖宮人所住的下人房。同時將這兩天曾與秋嬋接觸過的所有人員,全部集中關押。」
皇后面色驟然大變。
陸御醫又道,「沒有確定這些人是否染上疫病之前,任何人不得離開。為確保安全,也應禁止其他人接近他們。」
「萬一他們之中已經有人染上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