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沈千凝不會管這麼多，若要她放過這件事，秦氏就是死也要把這些錢吐出來。
果不其然，秦氏剛回來沒多久，沈老夫人也到了。
沈老夫人一進門，有條不紊的讓人把所有帳本都送到壽安堂去，並且吩咐吳管事繼續查帳。
吳管事有了沈老夫人的首肯，做起事來更是沒有顧忌了，自然跟著去了。
安排好這些，沈老夫人並沒有離開的打算，反倒是安之若素的坐著，大有等著秦氏醒過來的意思。
就現在這個情況而言，秦氏也許剛剛是真的昏過去了，但是面對此情此景，她醒過來也未必不會繼續裝暈。
秦氏暈過去，自然也是找了府醫來瞧的，在怎麼秦氏也是侯夫人。
府醫走內堂出來，對沈老夫人行禮過後直接說道：「侯夫人是急怒攻心才會昏過去的，並無大礙，只要按時吃藥休息將養著就可以了。」
「好，你去吧。」沈老夫人擺了擺手，府醫退了下去。
沈老夫人對沈千凝招手：「千千丫頭，走，和老身一起去看看你夫人。」
沈千凝依言，上前扶著沈老夫人一道進了內堂。
幾個丫鬟守在秦氏身邊，秦氏緊閉著眼睛，還在昏迷。
沈老夫人見狀，冷笑了一下：「千千，去端一盆冷水過來，叫你夫人清醒清醒。」
沈千凝沒想到沈老夫人竟然這般不給秦氏留臉面，也有些吃驚，但依言就要去淨房。
此刻床上的秦氏卻發出了一絲聲響，然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她心中恨毒了沈老夫人，可事到如今，她也避無可避了。
「給老夫人請安。」秦氏滿臉虛弱的從床上掙扎著起身。
「好了，你也不必假惺惺的了。」沈老夫人直接打斷了秦氏的話：「老身已經讓吳管事去查帳了，你現在立刻打開庫房核對，老身會協助千千把嫁妝都清點完畢的。」
「是。」秦氏咬著牙應道。
沈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加上秦氏身邊的大丫鬟，連帶著白芷一起去了庫房核對。
沈老夫人又遣散了旁人，房間裡只留下她們三人。
沈千凝一言不發，只是靜靜等著沈老夫人發話。
沈老夫人是來給她撐腰的，她只要安安靜靜的不說話就可以了。
「秦氏，你這些年貪墨了多少銀子，待會兒只要帳本對完了，也就知道了，如今侯爺讓老身來處理這件事，老身只留下你們二人，到底也是給你留了些臉面的，秦氏你對此事打算怎麼辦？」沈老夫人先開口問道。
她之所以沒上來就興師問罪，也是想著探一探沈千凝的態度。
秦氏也沒料到沈老夫人的態度並不是那麼強硬，反倒是還帶著商量的語氣，這心裡頓時就放鬆了許多。
莫不是沈老夫人也不滿沈千凝在侯府做大嗎？
「老夫人，兒媳也是豬油蒙了心了才做出這等搞糊塗事來，只求老夫人看在哥兒和姐兒的份兒上，能饒了兒媳這一次。」秦氏連聲哀求道。
沈老夫人聽了這話忍不住和沈千凝對望了一眼，這個秦氏還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嗎？
沈老夫人的話雖然說的委婉，可也是為了秦氏爭取一個好態度，讓她主動提出賠付了貪墨的銀子，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可聽著秦氏這意思仿佛是打算通過哭一哭，求一求，這件事就揭過去不提了？
這莫不是瘋了吧。
「待會兒算完帳，你把這些年貪墨的銀錢都交出來，給千千丫頭補上，這件事就揭過不提了。」沈老夫人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完，然後看和藹的看著沈千凝：「千千覺得這樣可以嗎？」
沈千凝本來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她只想要錢，至於秦氏如何，她不甚在意了，反正秦氏現在這個樣子也得到報應了。
「我都聽祖母的，該是母親的不能少，不該的我也不貪多。」沈千凝說的清楚明白。
「母親，我上哪兒拿這麼多銀子來填補空缺啊，而且每年的鋪子經營，收益本就是不同的，即便我之前貪墨過，可後來也填補過虧空啊，這樣兩兩相抵，也完全可以抵消了啊。」秦氏一臉不甘心的反駁道。
其實這些年到底她貪墨了多少錢，她自己也不是特別清楚，只是知道絕對不是小數目，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不是她不想拿出銀錢來，而是她根本就沒錢，拿什麼來填補啊。
讓她拿出這些錢來分明就是要她的命啊。
就算把她賣了也還不上啊。
「夠了！」沈老夫人厲聲喝道：「老身是藏著掖著的不願意把事情擺到檯面上來，為的就是給你留些臉面，可你是不知好歹的自己把臉面往地上踩，這些年你是如何填補你親姨娘一家，你那兩個庶出的兄弟如何一步步往上爬，迎來送往的銀錢打哪裡來的，你真當老身一無所知？」
沈老夫人的質問猶如一道道驚雷直接砸在了秦氏頭上。
因為她的兩個兄弟都是秦家的庶出，秦家本就不是多麼富貴，庶出的自然得不到重視，好在她的兩個兄弟都爭氣，但是很多時候也需要打點使銀子，這些錢多半都是秦氏出的。
畢竟自己親兄弟官途越順，她這親妹妹也跟著沾光。
這些年下來倒是也沒白費心力，秦氏兩個庶出兄弟明顯超過了嫡房。
「母親這話從何說起，這樣的罪名兒媳可不敢認。」秦氏低著頭分辯，饒是在心虛，她也不能認下，若是認下了，她就只有被休出門一條路了。
「你認與不認也好，證據確鑿，待會兒看你如何狡辯！」沈老夫人是真的動氣了，這個秦氏分明不識時務，到現在還想著裝傻充愣矇混過關呢。
秦氏見沈老夫人這邊也糊弄不過去，只得破罐子破摔：「若是母親非要把這件事宣揚出去，我自然討不了好，反正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叫盛京城的人都瞧瞧武寧侯府貪墨已故兒媳的嫁妝，我不過是庶出繼室侯夫人，若是沒有侯爺和老夫人的首肯，我膽大包天至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