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寧侯被沈老夫人說的抬不起頭來，沈老夫人的話是一點兒錯都沒有的，當初就是她看走了眼。
「母親，當初都是兒子的錯。」武寧侯嘆著氣說道。
他雖然知道秦氏是有些缺點的，可怎麼也沒想到她連貪墨謝氏嫁妝這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怎麼，是不是謝氏的嫁妝出了問題？」沈老夫人略帶嘲意問道。
武寧侯倒也不意外，從沈老夫人之前的淡定他就猜到沈老夫人對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母親畢竟是掌管了半輩子侯府中饋的老封君。
當初他想娶秦氏的時候，沈老夫人百般阻止，只可惜他不肯聽，現在落到這個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是，想來母親早就料到了。」武寧侯滿臉自嘲。
「當初秦氏迫不及待的想從老身這裡要走謝氏的嫁妝，她打的什麼主意老身能不曉得？也就是侯爺瞧不出來罷了，那幾年，你們新婚燕爾的，她哄得你正開心，老身說什麼你也聽不進去，只能扣下謝氏的嫁妝單子，以及頭幾年的帳本留作憑證。」沈老夫人娓娓道來：「最起碼現在事發的時候能當做證據，並不是咱們武寧侯府貪墨兒媳的嫁妝。」
這若是傳出這樣的消息，那他們武寧侯府也不必做人了。
武寧侯感念沈老夫人的想的周到。
再不濟也能把侯府給摘乾淨。
只是雖然秦氏上不得台面，可好歹也嫁入侯府多年，並且給生育了一雙兒女，他也不能做的太絕情。
「母親，秦氏再不好，如今也是武寧侯府的侯夫人，還請母親周旋一二，把這件事壓下去吧。」武寧侯府懇切的說道。
沈老夫人自然也明白，雖然瞧不上秦氏，可也不能拿侯府的名聲來賭，這些日子的爛事，也夠鬧心的了，這種丟人現眼的事情還是藏著吧。
「說到底這件事還是要看千千的，若是千千不追究一切都好說，老身試著迴轉一二吧，但若是老身促成了這件事，有一件事侯爺得依了老身。」沈老夫人適時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武寧侯點頭：「那是自然，母親的吩咐，兒子自然聽從。」
「若是此事老身辦成了，你就扶正柳姨娘做平妻。」沈老夫人直接說道。
武寧侯怔了一下，大約沒想到沈老夫人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是有些猶豫的，倒不是說柳姨娘配不上，只是這世家大族對於平妻一事並不推崇。
這平妻說白了不至於寵妾滅妻，但也不是什麼有規矩的人家做出來的事情。
除非正妻不能生育，妾室生養的孩子十分有出息，為了孩子的體面才會扶正為平妻。
「母親，這事兒對咱家來說也有些不合規矩吧。」武寧侯提出了疑慮。
「侯爺且聽老身分說。」沈老夫人緩緩開口：「秦氏實在是太不像個樣子，按照道理說，她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將她休出門去都是輕的，現下能留她個正妻的體面也是咱們侯府仁至義盡了，柳姨娘的性情你也是了解的，絕對能勝任這平妻的位子，對於侯府出門交際也是有好處的。」
這話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武寧侯卻仍舊不太願意：「千千也大了，又是嫡長女，自然也能代表侯府，況且二弟一家子也快要進京了，以後出門交際應酬也可交於二弟妹。」
聽到武寧侯提到沈二夫人，沈老夫人的臉色更加難看。
沈老夫人也覺得自己夠鬧心的了，除卻早逝的謝氏，她對另外兩個兒媳婦都十分瞧不上。
這沈二夫人出身商賈之家，雖然是皇商，可到底更上不了台面。
只是六年前沈二老爺外放出京，一家子都不在盛京。
如今六年過去了，到了進京述職的時候了。
「侯爺若是不肯依了老身，那這件事老身就不管了，你等老二一家子進京後在處理吧。」沈老夫人白了武寧侯一眼說道。
武寧侯也知道自己說錯話，觸及了沈老夫人的逆鱗。
「是兒子考慮不周，既然母親願意抬舉柳姨娘，她也是個好的，那就依了母親吧。」武寧侯終究是妥協了，雖然這件事不太合規矩，可到底也不是什麼忤逆大錯，就這樣吧，雖然對秦氏不公平，可到底也不能怪旁人，怪秦氏自己不爭氣。
「好，那這件事侯爺就不必過問了，老身去同千千說。」沈老夫人達成了心愿，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她抬舉柳姨娘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用意的，除卻打壓秦氏，自然也想抬著她同沈二夫人打擂台。
不然現在秦氏下台了，再來一個，她看著更不舒坦，到不如扶持一個心裡中意的人。
這沈千凝雖然不錯，可女大不中留，還能在家留幾年，她可不願意日日對著沈二夫人那張臉。
武寧侯了解自己母親的脾氣，也不在勸，藉口有公務在身就離開了。
沈老夫人也不能怠慢，畢竟秦氏那邊還等著結果呢。
於是沈老夫人直接去了秦氏院裡。
秦氏被昏迷著送了回去，不管是誰都好，也不好意思過於為難她。
沈千凝見狀多半就知道秦氏應當是對武寧侯和盤托出說了實話。
而下一步依著她對父親的了解，應該會請老夫人出面調停。
她的要求不高，只要秦氏把這些年貪墨的銀子吐出來，那她可以不追究，畢竟秦氏都落到這個地步了，她也不用痛打落水狗了。
這往後秦氏在侯府是沒好日子過了，她樂得看個笑話就可以了，就現在而言，還是真金白銀最重要。
可若是叫秦氏把這些錢吐出來，應當是比登天還難。
秦氏到底是庶出，當初搶了嫡姐的婚事嫁到侯府來的，她的嫁妝真心不多。
這些年秦氏從陪嫁鋪子貪墨的這些銀錢，大多數都填補了她姨娘的娘家，和兩個庶出的兄弟，以及兩個孩子，顧芷凝不管是衣食住行還是金銀首飾都要最好的，這些錢從哪裡來呢，自然是秦氏想法子了，所以沈千凝的內心十分篤定，她根本湊不出這筆銀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