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如蜻蜓點水般,才剛落下。
耳邊便傳來九夜刺耳的聲音。
「乾爹……」九夜的喊聲,逼停了馬車。
燕修宸和姜傾梧驟然一驚,姜傾梧也下意識的從燕修宸懷裡抽離。
燕修宸眼底泛著寒意,抬眸一道凌厲之光,看向窗外,「想死是嗎?」
「額……不是,乾爹,太后要見您……不,陛下也要見您……」
「告訴太后和陛下,有什麼事,都擱著。」
九夜張了張嘴,微微歪著頭往馬車裡看,卻被燕修宸眼神威脅,立刻嚇退。
「乾爹,這不太好吧,這……」
「你是爹,還是本王是……」燕修宸目光犀利,聲音冷冽。
九夜忽的臉色一白,微微俯首道,「是,兒子這就去。」
姜傾梧聞聲,不由的一聲嗤笑,微微靠在了另一邊的車窗上,玩笑道,「自然你是爹。」
「以後,我若是嫁給了你,是不是可以做他們的乾娘了。」
「自是如此。」燕修宸附和著,朝姜傾梧挪了過去,「你受了內傷,不如到王府休養吧。」
姜傾梧心裡一緊,看著燕修宸,不動聲色的朝旁邊挪了挪,「不要。」
見狀,燕修宸連忙解釋,「你……你別多想,本王的意思是……王府有御醫,可以……」
這解釋倒是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姜傾梧靜靜的看著燕修宸,揚起一笑,「我沒事,休養幾日就好了,你要是擔心,叫你的御醫去侯府就是了。」
說著,姜傾梧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看著燕修宸的目光驟然變得凌厲起來。
「你……你瞞著我那麼多事,不打算跟我坦白嗎?」
燕修宸愣怔了一下,別過臉躲開了姜傾梧的目光,有些心虛的搖動著金銅扇。
「我好像……沒什麼事,瞞著你吧。」
「江酒是誰,你和顧厭白是什麼關係……他到底是誰?」
燕修宸好似猜到了要問這個,姜傾梧一開口,他便立刻湊了過來。
「這些事,其實不是那麼重要。」
「本王覺得,你我的婚事才重要,不如……早些辦了。」
說著,燕修宸便越靠越近,目光在她臉上打轉,一副要吃了她的急切。
看著燕修宸目光炙熱,緩緩吻過來的唇,姜傾梧忽而揚起一笑,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嫁給你啊……你想得美!」
……
順慶侯府。
姜如海前腳接了姜青嶼,後腳便等來了姜傾梧。
看到王府的馬車,姜如海急忙上前。
先前聽到了蘇素的話,他還不信。
可是如今看到燕修宸雙腿無礙,行動自如的率先下了車。
一時錯愕,僵在了原地。
「侯爺……」小六子見燕修宸扶著姜傾梧下來,忙朝姜如海低聲提醒著。
姜如海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臣參見殿下……」
「侯爺不必多禮。」燕修宸附和著,見姜如海目光落在兩人緊握的雙手上,不禁朝姜傾梧看了過去。
姜傾梧見狀,急忙從燕修宸手裡抽回了手,「父親,二哥如何?」
「大夫已經在看了,你傷勢如何?」
「侯爺不必擔心,傾梧中了醉心散,內息有些混亂,修養幾日即可。」
醉心散?
姜傾梧想起了什麼,傳來一聲冷笑,「燕凜的劍上抹了醉心散,怪不得,我手腳都不聽使喚了。」
「你能堅持那麼久,已經很厲害了。」
姜如海看著兩人眉眼含笑,四目相對的樣子,有些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咳咳……」
「今日……多虧了殿下,既救了內人,也救了傾梧他們……」
「侯爺……」燕修宸開口,又頓了頓。
隨即一手覆在身後,一手持扇落在身前,鄭重其事的微微俯首。
「侯爺,傾梧的家人,便是本王的家人,做任何事,都是應該的。」
這一低頭,姜如海心如潮湧。
燕修宸認定了姜傾梧,也認定了姜家,他們姜家逃不掉,也脫不了身了。
躊躇片刻,姜如海朝燕修宸恭敬施禮,「殿下所言極是,臣幸而之至。」
姜傾梧看著兩人互相施禮,暗暗鬆了口氣。
她知道,她父親已經認可了這門親事,也認可了燕修宸。
「乾爹……」九寒低聲喊著,朝燕修宸這邊走了過來,「乾爹,宮裡又傳了,說是……」
「什麼?」
「說是,若干爹在侯府,便要侯爺一同進宮。」
姜如海聞聲,朝一旁的挽月吩咐著,「送姑娘回梧桐苑,叫大夫過來看傷。」
說著,便朝燕修宸微微俯首,「臣即刻隨殿下入宮。」
「好。」燕修宸附和著,朝姜傾梧示意,「放心本王在,不會有事。」
雖然這麼說,可是看著匆匆離開的燕修宸和姜如海,姜傾梧心裡還是惴惴不安。
她知道,沈家不會就此罷休的。
「姑娘,有攝政王在,沈家翻不出天去的。」
挽月低聲安慰著,繼而揚起一笑,朝姜傾梧耳邊湊了過去。
「姑娘這般依依不捨,不如早日嫁了吧。」
姜傾梧忽的回過神來,轉頭一聲輕笑,「死丫頭,你敢取笑我了是吧。」
「小心我嫁過去,不帶著你。」說著,姜傾梧便轉身而去,而挽月也隨即忙追了過去。
「別啊,姑娘,我錯了,你不能不帶我啊。」
兩人正一前一後嬉笑著回府,可剛回到梧桐苑,一推門,姜傾梧便察覺到了什麼。
姜傾梧一把按住要進門的挽月,暗暗拿過了挽月手裡自己的刀。
挽月見狀,也立刻緊張起來,環顧四周的看著屋裡。
姜傾梧將屋裡掃視了一遍,在書桌邊,看到了柱子後面的身影。
隨即緩緩拔刀走了過去。
正要出手之際,對方卻搶先動了手。
一劍刺過來,姜傾梧迅速躲開,而挽月也即刻上前。
只是沒幾招便被對方遏制,劍鋒落在了脖頸。
「放了她。」姜傾梧疾步上前,只見對方一身夜行衣,蒙著面,眼神凌厲,似是見過。
「燕修宸的玉牌給我,否則,我立刻殺了她。」男人威脅道,隨即用劍劃破了挽月的脖頸。
姜傾梧心裡一慌,立刻拿出了玉牌。
「姑娘,不要,那玉牌不能……」
「給你,放人。」姜傾梧舉著玉牌打斷了挽月。
男人也立刻挪開了幾分劍鋒,伸手過來。
見姜傾梧扔過玉牌,猛地將挽月推向了姜傾梧,飛身一躍,穩穩接住。
而等挽月和姜傾梧踉蹌著站定的時候,對方已經從後窗逃走。
姜傾梧見狀,也顧不上別的,二話不說,迅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