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原諒,中毒

  燕雪見燕修宸穩穩坐下,默默無言的跪在了燕修宸和姜傾梧面前。

  只是還是不說話。

  姜傾梧見狀,輕輕嘆了口氣,默默端起了茶杯,臉色也冷了下來。

  「本宮給你一條陽關道走。」

  「只要你幫我們對付肅清王,過去的一切,既往不咎,你仍舊是大燕最顯赫的公主。」

  「而且,還可以給你過世的母妃一份尊榮。」

  燕雪聞聲,微微頷首,傳來一聲苦笑,「再有尊榮,也是已經過世了。」

  「更何況,我如何幫得了你們,你們殺不了他,我如何能呢?」

  「當然可以,你是他的人,他自然不設防,我們裡應外合,除掉他不是問題。」

  燕雪聽到姜傾梧的話,抬眸冷笑道,「我若是……不答應呢?」

  「你是不是……要向殺了我母妃一樣,將我除掉,斬草除根……」

  「再編個由頭,昭告天下?」

  姜傾梧錯愕的看著燕雪,深吸了一口氣,輕輕放下了手裡的茶杯,朝後縮了縮身子。

  「你真的不肯幫我們?」

  「不幫。」

  姜傾梧見燕雪如此篤定,眼底攏起幾分無奈和失落。

  隨即從桌上拿起了燕修宸方才寫好的聖旨,朝燕雪遞了過去。

  跪在面前的燕雪,看著姜傾梧手裡的捲軸,暗暗吞咽著口水。

  大概以為是賜死的聖旨,燕雪接過聖旨的時候,面如死灰。

  只是很快,她便滿目震驚的僵住了身子。

  「……」

  「封為固和公主,賜燕北封地。」

  「你們……不殺我?」

  燕雪不可置信的看著姜傾梧和燕修宸。

  燕修宸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看了看姜傾梧,「這是皇后的意思。」

  「姜傾梧,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燕雪眉頭緊蹙,死死盯著姜傾梧。

  姜傾梧默默了片刻,微微搖頭,一聲輕笑嘆道,「我有什麼好跟你開玩笑的。」

  「雖說是公主,雖說有封地,但燕北苦寒,怕是不如在京中。」

  燕雪冷笑一聲,再次看了看聖旨,「你姜傾梧殺了我母妃,害的沈家家破人亡。」

  「逼的我表姐和三哥四處逃亡。」

  「如今你將我打發到封地,就不怕我捲土重來,替他們報仇嗎?」

  看著燕雪惡狠狠的樣子,姜傾梧想起了南修夜的話。

  一時間有些晃神,若有所思道,「今日出宮,南修夜曾說過,你是沈貴妃的女兒,該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可如果你只做了,我所知道的這些事,我願意心軟一回。」

  「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向來不怎麼善良,殺人如麻,陰險算計,踩著屍體往上爬,對仇人也是趕盡殺絕。」

  「我饒不了燕凜,也不會放過沈家。」

  「所以,難得對你婦人之仁一次,你最好在我改變主意之前,儘快離京。」

  姜傾梧的話音剛落,燕修宸便緩緩起身,「明日聖旨昭告天下,這幾日你就留在宮裡收拾東西。」

  「在登基和封后大典之前,會安排隊伍將你送走。」

  說著,燕修宸便朝門外喊了一聲,「來人,送公主回去,禁足宮苑。」

  「沒有朕和皇后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末將遵旨。」

  挽月朝燕雪走了過去,提醒著她起身離開。

  可僵愣在原地的燕雪,似乎都還沉浸在姜傾梧的那些話里。

  「四公主,請吧。」挽月低聲喊著。

  燕雪反應過來,抬眸看向姜傾梧,「你真的……肯放過我,肯放我去燕北做一方之首?」

  姜傾梧看著跪在面前的燕雪,臉上的凌厲也消散了些。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難以言說的情愫。

  燕雪這丫頭,她倒是真喜歡過。

  當日她送的琉璃盞,她都一直沒捨得用。

  「你沒捨得殺我,我自然……也不捨得殺你。」

  燕雪聽到姜傾梧的話,不禁傳來一聲冷笑,「你怎知我不捨得殺你。」

  「廊庭宮!」

  「你打暈我之後,就是最好的報仇機會。」

  姜傾梧的話,讓燕雪突然想起了什麼。

  是啊,當時她完全可以殺了姜傾梧。

  肅清王曾說過,只要她調查過去的事情,恢復記憶,就可以殺了她。

  那是多好的機會,可她偏偏沒捨得下手。

  甚至為此,和肅清王周旋解釋。

  燕雪暗暗想著,緩緩闔上了眼。

  姜傾梧見狀,也不禁暗暗嘆了口氣,默默起身道,「晚膳送到了長樂殿,我先過去。」

  說著,姜傾梧便轉身而去。

  長樂殿,南修夜!

  聽到長樂殿的燕雪,卻突然如同甦醒的野獸一般,忽的起身沖了出去。

  「公主……四公主!」挽月在身後喊著,姜傾梧也是一頭霧水。

  在燕雪經過她的時候,一把拉住了她。

  「你去哪?來人……」

  「放開我,南修夜……南修夜的藥里有毒,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

  到底還是去晚了一步。

  燕雪衝到長樂殿上的時候,南修夜和顧厭白正在下棋,一旁擱著的藥罐子已經空了。

  宮婢正收拾著桌上的空藥碗。

  燕雪見狀,一把攔下宮婢,看著空的藥碗,轉身疾步朝南修夜而去。

  「藥呢?你把藥喝了?」

  顧厭白和南修夜一臉錯愕的看著燕雪,不解的相視而望。

  顧厭白不可置信的看著燕雪,滿眼嫌惡的喝道,「你這不是廢話嗎?他傷還沒好呢,當然要吃藥了。」

  燕雪的臉色驟變,煞白煞白的看著南修夜,死死盯著他。

  正當南修夜不解的看著燕雪的時候,姜傾梧隨即而至,衝到跟前的時候,便看到了燕雪手裡的空碗。

  「來人,來人,宣御醫,叫李御醫過來。」

  姜傾梧喊著,一把拉過南修夜的手腕把脈。

  而顧厭白也瞬間明白了什麼,恍惚的起身道,「怎麼了……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那藥里有毒。」姜傾梧一臉緊張的把脈,卻什麼都摸不出來。

  也許是亂了心神,也許是她根本就對脈象一竅不通。

  總之是什麼都摸不出來。

  「毒?」顧厭白突然明白了什麼,一個健步朝燕雪而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燕雪手裡的藥碗也不禁啪嚓一聲碎在了地上。

  「是你下的毒,是那老東西讓你害南修夜的?」

  燕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看著南修夜,滿眼無措。

  南修夜愣怔了半天,才緩緩回過神來,默默從姜傾梧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沒事。」南修夜喃喃著,見姜傾梧惶惶無措,慌亂的朝外面大喊,一時間有些恍惚。

  「御醫呢,為什麼還不來……」

  「傾梧……傾梧……」南修夜壓低了聲音認真喊道。

  姜傾梧回過神來,轉頭看向南修夜的時候,才驟然意識到了什麼。

  「……你說。」

  「沒事的……別擔心,李御醫醫術了得,可以解毒的。」

  顧厭白氣急敗壞的看著燕雪,隨即猛地將人摔在了地上。

  可跌在地上的燕雪卻哭了,又哭又笑著,混著吧嗒吧嗒往下掉的眼淚喃喃著。

  「這毒無解的。」

  「他要你死,怎會是有解藥的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