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姜傾梧情緒失控,南修夜試探燕雪

  鳳祥宮裡,姜傾梧才醒了沒多久,燕雪便帶著各種珍貴補品跑到了過來。

  姜傾梧蜷縮的坐在偏殿的坐榻上,身上披著一件薄紗刺繡的青色披風,將她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

  一張臉慘白如紙,人也懨懨無力,一雙眸子猩紅如血,透著血絲,濕潤的眼眶,大抵是哭了又哭的。

  燕雪坐在姜傾梧對面的坐榻上,看著姜傾梧如此狼狽,又失神的模樣,心裡莫名像是被什麼狠狠揪了一下。

  「別哭了,御醫說,要你喝了藥便躺床上休息的。」

  「相識一場,總要哭一哭送他一程。」姜傾梧神色平靜,眼淚卻止不住,無聲無息的往下掉。

  燕雪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那個莊又問,我聽說了,是你以前在宮外相識的,雖是故人,但……」

  燕雪的話沒說完,姜傾梧便若有所思的打斷了她。

  「他沒怪我,害死了他的家人,也沒怪我連累了他……」

  「他昨日還說……他說他現在一切都好,他還勸我,要我往前看……」

  「我給他拿了點心,要他帶給莊晴的。」

  「莊晴剛剛才過了及笄之禮……他還有個小侄兒……」

  姜傾梧平靜的臉上終於起了波瀾,眼淚划過,輕輕閉上了眼,握緊的拳頭死死拽著身上的披風。

  她很想做什麼,可是無論她做什麼,都改變不了這樣的結局了。

  想起那散落的糕點,想起桌上還未撤走的麻酥餅,姜傾梧忽然發作,狠狠拂過桌上的湯碗茶點,起身便從榻上下來。

  「噼里啪啦」碎裂的聲音傳來,嚇得燕雪不由的身子一顫。

  可見姜傾梧要出去,還是一把拉住了她。

  「叔母,叔母,你去哪?你別衝動……」燕雪正連連喊著,南修夜和挽月沖了進來。

  「放開我,你讓開……」姜傾梧推搡著燕雪,本是可以推開的。

  可燕雪用了力氣,姜傾梧又身子弱,掙扎無果間,南修夜突然到了跟前,一把抓住了她掙扎的手臂。

  「你冷靜點,姜傾梧……」南修夜一聲厲喝,姜傾梧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南修夜一時有些恍惚。

  南修夜也反應過來,默默鬆開了他,「我的傷還沒好,你若是再發瘋,我怕是要被你連累了。」

  南修夜說著,下意識捂了捂胸口。

  是啊,南修夜的傷還沒好。

  姜傾梧漸漸冷靜下來,傳來一聲苦笑,眼底布滿的無奈和憤怒,只能默默閉了閉眼,狠狠壓下。

  「莊又問死了,被一掌震碎了顱骨,被活生生拍死的。」

  「這世上還有誰,還有誰可以做的到。」

  姜傾梧衝著南修夜咆哮著,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隨即一個健步上前,抓住了南修夜。

  「我們殺了他,殺了他好不好,他要殺你,要殺顧厭白,他要殺光我身邊所有的人。」

  「我要殺了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南修夜看著失控的姜傾梧,朝其輕輕點頭,低聲安撫著,「好,等傷好了,我們就殺了他。」

  「我們一定可以殺了他。」說著,南修夜將人往懷裡輕輕拉了拉。

  挽月和小祿子不由的有些慌張,上前正要開口,南修夜卻突然抬手,在她耳後穴位點了一下。

  只是輕輕一點,姜傾梧便瞬間失去了意識,倒了下來。

  南修夜也順勢將人抱了起來,「小祿子,叫御醫,挽月帶路……」

  「是,是,奴才這就去。」

  兩人反應過來,忙附和著。

  挽月也急忙帶著南修夜往寢殿而去。

  安置好姜傾梧,南修夜坐在了後殿外的碧蘭湖邊,盯著遠處依稀可見的上央宮, 像是在等什麼。

  「凌安王。」燕雪在身後喊著,隨即朝南修夜微微施禮。

  南修夜定睛看著燕雪,目光在她身上打量著,隨即微微蹙緊了眉頭。

  腦海里不禁浮現起在廊庭宮救姜傾梧那日,給他暗中傳信,一閃而過的女子。

  見南修夜盯著自己失神,燕雪又不禁行了大禮,「兒臣參見王叔。」

  聽到燕雪這般問禮,南修夜也回過神來,淺淺揚起一笑。

  「我若是非要計較,你確實該叫我一聲王叔才是。」

  說著,南修夜朝燕雪抬手示意起身。

  燕雪露出笑意,自顧起身,坐在了對面的石凳上。

  「王叔是肅清王之子,肅清王與先帝皇爺爺是最為親厚的兄弟,您自然是燕雪的王叔。」

  南修夜看著燕雪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心裡卻多了生了幾分猜忌,默默給她倒了茶。

  「這兩日宮裡亂,你夜裡出來進去的,要多加小心。」

  燕雪接過茶杯的手突然頓了頓,隨即抬眸一笑道,「我宮裡離鳳祥宮很近的,兩刻鐘就能到,而且我很少晚上出來的。」

  南修夜輕輕點頭,「那就好,五品大臣說死就死,你個小女子,還是要注意些。」

  「是,多謝王叔關心。」

  「對了,你近日有沒有發現宮裡有什麼可疑女子……」

  燕雪愣怔的看著南修夜不解道,「什麼可疑女子,王叔為什麼這麼問。」

  「哦,昨夜,莊又問死的時候,手裡攥著一顆翠玉珠子,陛下看過了,說是幾年前北國進貢之物,只有宮裡人有。」

  「而且,早在幾年前,你父王就賜給了各宮嬪妃。」

  「如今應該……」

  南修夜的話沒說完,燕雪便有些慌了神,脫口道,「什麼翠玉珠子啊,我宮裡有很多翠玉珠子,不知道是哪一種。」

  「幾年前的進宮之物,各宮嬪妃送來送去的,可能誰都會有,說不定也流散到宮外去了。」

  「這怎麼查?」

  南修夜見燕雪臉上露出驚慌之色,心裡的猜忌更深了幾分。

  「當然可以查,那翠玉珠子價值連城,便是嬪妃們賞給了宮女們,也不會有人戴在身上。」

  「所以,戴著那珠子的人必然是女子,且一定是宮中的女子,而且還是有身份的人。」

  「這宮中的女子,還不好查嗎?」

  「算上清水園宣和帝的嬪妃們,也沒有幾個吧。」

  南修夜邊說邊靜靜地看著燕雪,仿佛想要緊緊鎖住她臉上的每個變化。

  燕雪垂眸思索著什麼,微微蹙著眉頭,畢竟年紀小,也確實不是心狠手辣,城府極深的人。

  南修夜不過寥寥幾句,她便有些慌了。

  「王爺,陛下來了。」一旁隨侍南修夜的太監,匆匆湊了過來提醒著,隨即轉身匆忙跪在了遠處。

  太監聲音小,燕雪竟然沒有察覺到,一副深沉思索的樣子,還沒回過神來。

  南修夜見狀,隨即起身朝燕修宸行禮,「臣弟參見陛下……

  聽到南修夜的喊聲,燕雪捏著水杯的手,突然脫落。

  『啪嚓』一聲,杯子碎裂在地,燕雪也急忙回過神來,俯身行禮,「兒臣參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