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傾梧的話,讓南修夜心中一緊,頓然語塞。
看著姜傾梧,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他真的覺得姜傾梧就像一束光一樣。
姜傾梧被看的發了毛,低頭朝手裡的金哨子看了過去。
「這哨子,我確實是想收的,只是……」
南修夜回過神來,沒等姜傾梧說完後半句,便從她手裡拿過了哨子,直接戴在了她脖子上。
「哎……我是說,顧厭白,燕修宸他們都在宮裡,我在宮裡沒什麼危險,你自己在宮外,反倒……」
姜傾梧的聲音越來越小,看著已然套在脖子上的繩子,最後沒了聲音。
「上次你不就是暈倒在廊庭宮了嗎?怎麼沒有危險。」
「以後有什麼事,就吹這個哨子,全天下只有這一個,顧厭白和陛下他們也認得這哨子的聲音。」
姜傾梧聞聲,暗暗呼了口氣,也沒再糾纏什麼。
「好,我記住了,不過,你送我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得回禮才行。」
南修夜愣怔的看著姜傾梧,一聲輕笑道,「不必了,這金哨子本就是……」
話沒說完,姜傾梧便將自己的佩刀送了過去,「給你,拿著。」
「什麼?你的佩刀……給我?」
姜傾梧點了點頭,朝手裡的佩刀看了看,「這刀是天隕精鋼所制,世上只此一把,自我習武便一直跟著我。」
「我見你沒什麼隨身的兵器,這刀送給你。」
「你自小帶著的刀,給我?」南修夜不敢相信的看著姜傾梧,見到姜傾梧鄭重其事的點頭,才有些確信。
姜傾梧見南修夜愣怔的看著自己,隨即將刀塞進了他手裡。
南修夜看著刀,低聲問著,「你是不想欠我人情,才送我刀的嗎?」
「當然不是。」姜傾梧輕輕嘆了口氣,感慨道,「你救我那麼多次,豈是一把刀就把人情還完的。」
「你送我金哨子,是為了我的安全,我送你刀,也是為了你的安全。」
姜傾梧說著,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突然想起了另一樁事。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想……提醒你。」姜傾梧臉上多了幾分為難之色。
南修夜也察覺到了什麼,抬眸看向姜傾梧,「什麼?」
姜傾梧欲言又止,默默了許久,低聲開口,「徐鶴……徐鶴如今在我們手上。」
「而且沈婉蓉也證實了,易容是可以恢復本來的容貌的。」
「你……你如果想恢復自己的樣子,我們可以讓徐鶴……」
「你介意!」南修夜脫口問道,似是有些慌了神。
姜傾梧聞聲,輕輕搖了搖頭,「不是,我其實很早就將你和白阿生分開了。」
「他是他,你是你,不是有著同一張臉,就是同一個人的。」
「我只是覺得……應該沒有人願意捨棄自己的容貌,變成另一個人。」
「自然,是否要恢復,都由你自己做主。」
南修夜看著姜傾梧,隨即傳來一聲苦笑,靠在欄杆旁,輕嘆著道,「我早就……忘了自己長什麼樣子了。」
「我記得。」姜傾梧脫口道。
南修夜忽的一怔,一臉吃驚的看向姜傾梧,「你記得?開什麼玩笑,你都沒有見過我以前的樣子。」
「我見過,在十味莊你的別苑,房間的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上的人,是你吧。」
「我將畫帶回來了,就在鳳祥宮。」
「如果你需要,徐鶴可以根據那幅畫,幫你恢復。」
她竟然帶回了那幅畫,在所有人都不記得他長什麼樣的時候,她卻是唯一記得的人。
就在南修夜心中感慨失神的時候,遠處傳來顧厭白的聲音。
顧厭白帶著阿文阿武,和挽月,一路走一路罵,越走越近。
「神經病啊,找什麼瘋女人,找她算了,沒人比她瘋了吧。」
「還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要不是看她才十四歲,我一笛子敲死她。」
姜傾梧聽著顧厭白的話,隱隱明白了什麼,「這聽著,像是從燕雪宮裡出來的。」
姜傾梧嬉笑著,朝南修夜看了看,隨即一躍翻過欄杆,飛身朝顧厭白而去。
姜傾梧和南修夜一前一後而來,嚇得顧厭白他們急忙戒備。
「我的天啊,嚇死我了。」顧厭白鬆了口氣,拍了拍胸口,轉身坐在了假山旁的石頭上。
「姑娘……」挽月見是姜傾梧,急忙迎了過來。
「怎麼樣,累不累,有沒有搜到什麼?」
挽月輕輕搖頭,「奴婢不累,但是什麼也沒搜到。」
顧厭白輕嘆了口氣,朝姜傾梧他們喊道,「你們兩個,大半夜的,一個不去睡覺,一個不出宮休息,幹嘛呢。」
南修夜一手覆在身後,一手拿著姜傾梧的刀,見顧厭白滿身疲憊的生著悶氣,不禁暗暗低笑。
「我瞧你是被氣著了,不如你回去休息,今夜我帶人搜查。」
姜傾梧聞聲,連忙喝止,「不行,你跑了一日了,你趕快出宮去,結結實實的睡一覺,天塌了都別管。」
「喂喂喂,你什麼情況,你心疼他,不心疼我啊,我也累啊,我還困了,我還餓了。」
「你閉嘴吧,你先說,怎麼了?是去燕雪那了嗎?」
顧厭白張了張嘴,怒不可遏的起身,用手指指著燕雪宮中的方向,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南修夜見狀,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朝阿文阿武示意,「你們說,怎麼了?」
「是,回王爺,是四公主……」
「四公主瞧見公子很是開心,拉著公子……又摟又抱的,還說好幾日不見公子,十分想念。」
「讓屬下等自搜自的,讓公子陪她……還說……要生米煮成熟飯,說……」
姜傾梧聽著,大抵是猜到了什麼,忍俊不禁的朝挽月湊近了些,「還說了什麼啊。」
挽月壓低了聲音,剛要開口,顧厭白便沖了過來,「什麼還說了什麼,沒有了。」
姜傾梧還在笑,南修夜的臉色卻漸漸凝重,「那到底搜了沒有?」
「回王爺,搜過了,屬下等將四公主那搜了個徹底,並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好,那就好。」南修夜附和著。
話音剛落,顧厭白便一左一右的拉著兩個人朝上央宮的方向去。
「走走走,回去吃個宵夜,不搜了,不找了,讓九寒他們找吧。」
就在三人越走越遠的時候,藏在暗處的一個黑影忽然一閃而過,迅速朝燕雪的宮中而去。
搜查之後,御林軍走遠,燕雪的風雪苑裡恢復了平靜,甚至於是寂靜一片。
而那黑影也輕車熟路的從後窗,潛進了寢殿。
「稟先生,顧厭白,姜傾梧,和南公子他們,都已經走了。」
黑影單膝下跪,面前站著燕雪,恭順膽怯的低著頭。
而在她前面的暗處,正是肅清王,緩緩走近後,頓住腳步。
「先……先生,我……」燕雪怯怯的開口。
可話剛出口,肅清王便一巴掌打了過來。
「啪」的一聲,燕雪一個踉蹌,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