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懷疑燕修宸,找到嬰孩屍骨

  重回廊庭宮,還是一樣的寂靜狼藉。

  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了昨夜的陰森,卻覆上了一層清冷。

  姜傾梧一身華貴,站在院子裡,環顧四周,像是一個另類一樣。

  「姑娘,奴婢四處去看看。」挽月低聲湊過來。

  「小心點。」姜傾梧點了點頭,隨聲附和著,轉頭看到了顧厭白。

  一身月光白的廣袖錦袍,水墨刺繡透著文雅,一副乾淨純潔的世家公子模樣。

  有那麼一瞬間,姜傾梧有些恍惚了。

  這樣的白淨清麗,身姿凜然,怎會是兒時被下毒,少時被追殺。

  身陷扶耶族,顛沛流離多年,在陰暗中一次次死裡逃生的人。

  「不要以為我沒看你,就不知道你在看我。」顧厭白側身抬眸,看著遠處一棵銀杏樹。

  丟下一句話後,便飛身一躍躍上樹梢,取下樹梢上的半塊黑色布料後,又飛身穩穩落地。

  姜傾梧回過神來,忙朝其迎了過去,「什麼?」

  「這料子像是很值錢似得……」顧厭白盯著布料端詳著。

  姜傾梧見顧厭白一知半解的樣子,隨即拿過顧厭白手裡的布料,「你知道當初,你冒充江酒,是如何被發現的嗎?」

  顧厭白忽而一怔,有些錯愕的看著姜傾梧,「好端端的,又提這個做什麼?」

  「你冒充江酒,最大的破綻,就是你披風的布料。」

  「這料子是貢品,叫月錦,這上面的刺繡,是江南獨有的刺繡工藝,這布料是江南貢品,每年也不過幾十匹布,今年的還沒到,應該是去年的。」

  顧厭白半信半疑的看著姜傾梧,指了指她手裡的布料,「你連針都不會拿,竟然知道刺繡和布料?」

  姜傾梧一聲輕笑,轉頭看向顧厭白,「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我是侯府嫡女,自小雖是習武,可史文詩書,琴棋書畫,也是略知一二的。」

  說著,姜傾梧將手裡的布料朝顧厭白扔了回去,隨即又附了一句。

  「這料子不是我的,鳳祥宮也沒有這麼好的布料。」

  顧厭白眸色一緊,抬眸看了看樹梢,「這樹可不低,樹梢更高。」

  「你的輕功若是不藉助屋頂和旁的助益,都未必上得去。」

  姜傾梧張了張嘴,卻不得不承認。

  這銀杏樹在院子中間,從屋頂越過,只踩樹梢,也得輕功極好。

  更別說,從地面,憑空而上。

  顧厭白可以,她不行。

  「你是想說,這布料是昨夜襲擊我的人留下的?」

  顧厭白看了看姜傾梧,轉頭一笑,自顧的坐在了院中池塘邊的石沿上。

  「有意思,真有意思,南修夜說,昨夜引他救你的是個女子。」

  「而你說,昨夜襲擊你的是燕修宸。」

  「若是阿宸,這布料,這輕功,倒是都對得上了。」

  「若是女子……」

  姜傾梧思索萬千的想著什麼,隨即點頭道,「你是想說,你沒有見過輕功這麼好的女子。」

  「而且,鳳祥宮都沒有的布料,也只有燕修宸有是嗎?」

  顧厭白輕輕點頭,笑著看向手裡的布料,「你把這布料說的這麼好,你都沒有,就只有燕修宸有了吧。」

  「你是認真的嗎?你是真的懷疑燕修宸嗎?」姜傾梧不敢置信的看著顧厭白。

  她指控燕修宸,是玩笑。

  顧厭白在這個時候說,就未必是了。

  顧厭白見姜傾梧一臉認真的看著自己,隨即揚唇一笑,「你不是也懷疑,燕修宸為了阻止你查那瘋女子和死孩子,而動手腳嗎?」

  「是,我是懷疑,可是……燕修宸不會讓我在這地方躺半夜,也不會多此一舉,引南修夜找到我。」

  顧厭白聽到姜傾梧的話,暗暗竊笑,心裡似乎已經猜到了姜傾梧假裝失憶的事。

  「所以,就因為這個,你就打消了懷疑?」

  「我倒是覺得這事像是燕修宸乾的,他本來就不願意你我查過去的事。」

  「這女子和孩子,明顯是藏著秘密的。」

  姜傾梧輕輕嘆了口氣,轉頭朝顧厭白走了過去,「他不願意也沒用,他藏著掖著什麼都不肯說,還不許我自己找,自己查了嗎?」

  「我若是我什麼都不知道,也就裝糊塗了。」

  「可如今,我是自己想起來了,自然不肯就此罷休,繼續當個糊塗人。」

  姜傾梧想起失憶時,那夢裡的場景,還有那隱隱一閃而過的畫面和記憶,口中的話也一句比一句篤定。

  顧厭白本來還暗暗露笑,可是聽著聽著,卻隱約察覺到了什麼。

  「你想起來了?想起什麼了?」

  姜傾梧忽的一怔,驟然回過神來,「沒,沒什麼……」

  「想起……想起我是皇后啊,御醫都說了,我失憶是暫時的……我這不是想起一點點來嘛。」

  姜傾梧說的磕磕巴巴,顧厭白也是不信的。

  他剛剛才斷定姜傾梧是假裝失憶,如今的想起來,自然不是想起皇后這麼回事。

  雖然心裡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可是他也沒繼續問,更沒繼續想。

  「想起什麼,未必是好事,我有時候,倒是很羨慕你,可以失憶……」

  「有些痛苦的記憶,就不會被留下來,人也能活的開心一點。」

  姜傾梧思緒一轉,看著顧厭白轉動著笛子,滿眼愁緒,不禁問道,「你不開心嗎?」

  顧厭白看著不遠處的姜傾梧,起身環顧四周道,「我到這地方,能有什麼開心的。」

  「當年,我可差點死在這。」

  姜傾梧驟然想起了什麼,輕輕點了點頭,「蒙佳皇后當年怎麼死的。」

  「不知道,那件事出了之後,我和阿宸再沒有聽說過她的消息。」

  「大概是被秘密處死了。」

  「她有孩子嗎?」姜傾梧疑惑的看著顧厭白。

  顧厭白回過神來,轉頭朝姜傾梧坐了過去,「不是早就說過了,她是因為孩子死了,才瘋的。」

  是啊,她若是不瘋,也不會綁了燕修宸和顧厭白,要毒死他們。

  姜傾梧恍然大悟的點著頭,繼而又接著問道,「那那個死了的小孩是誰?」

  顧厭白也是一臉費解,正思索著什麼,遠處的挽月傳來喊聲,「姑娘……公子,找到那孩子了。」

  聽到挽月的喊聲,兩人立刻朝後院而去。

  在靠近後院竹林的空地上,挽月已經將那孩子挖了出來。

  還是她昨夜扯下的幔帳裹在那孩子身上。

  見顧厭白俯身湊過去,姜傾梧倒是沒怎麼湊近,只是靜靜的站在身後。

  「怎麼發現的。」

  「姑娘說,那孩子已經死了多年,奴婢就想著她帶走那孩子許是沒有用。」

  「見這地方土質鬆軟,便想著試試。」

  顧厭白一手用手指擋著鼻孔,一手輕輕掀開了那包裹。

  「這孩子……死了至少十年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