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南修夜和挽月都愣住了,不約而同的看向姜傾梧。
對方也有些吃驚,愣了愣神後,躲閃起了目光。
「我,我就是沈婉蓉。」
姜傾梧聞聲,強壓著心頭的怒意,猛地將人甩開。
「你是沈婉蓉?哼!」
「她那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鮮嫩小手,何時成了你這副粗糙厚重的雞爪子。」
「還有,你的聲音不對,頰骨處動刀的痕跡也還沒消失。」
「更重要的是,沈婉蓉看到我,開口第一句……一定是罵我。」
姜傾梧狠狠咬著牙,心中懊惱至極。
「她,她不是?可她箭術極好……」
南修夜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鬼使神差的鬆懈了幾分。
對方見南修夜的刀子挪開,猛地撞開了南修夜,起身便朝姜傾梧衝過來。
挽月見狀,急忙上前。
可對方沒到跟前,便被南修夜一把扯了回去,狠狠掐住了脖子,扔了回去。
姜傾梧見狀,眼神漸漸布滿殺氣,「給你一個活命的機會。」
「告訴我,你為什麼會變成沈婉蓉這張臉的,誰幹的……」
「你身上,宮裡的令牌是誰給你的,還有,沈婉蓉在哪?」
南修夜見對方不說話,一副引頸就死的模樣。
沒等姜傾梧開口,便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拿著手臂,狠狠刺進對方肩膀。
「嗚嗚……」
痛苦的嗚咽聲傳來,南修夜絲毫沒有收手的意思,轉動匕首,眸光狠厲。
終於是受不住了,對方衝著南修夜連連點頭。
見狀,南修夜這才拔出了刀,緩緩鬆開了手。
「說,誰給你換的臉。」南修夜低聲問著。
對方捂著肩膀,痛苦的靠在牆邊,許久才緩緩開口,「先……先生。」
「不只……是我,還有其他的沈,沈婉蓉……」
對方喃喃著,隨即趁南修夜不注意,一把奪過匕首,刺在了胸口。
「你……」南修夜沒來得及阻攔,人已經不行了。
「你不殺我……我也是個死人了……」說著,對方便咽了氣。
姜傾梧看著倒在地上的女子,思緒一滯,隨即傳來陣陣冷笑,「哼,還有?」
「哈哈,還有其他的沈婉蓉……」
姜傾梧情緒有些失控,隨即狠狠閉了閉眼。
出了濯青宮,姜傾梧便有些恍惚,臉色有些蒼白,難看極了。
「你能見到燕修宸對吧。」姜傾梧神色呆滯的喃喃著。
跟在身後的南修夜微微點頭,「是,陛下給了我金牌,見金牌,如見陛下。」
「你去找燕修宸吧,告訴他這兒的事。」
南修夜默默了片刻,看著姜傾梧,猶豫著道,「不急於一時。」
「你身邊沒帶什麼人,這宮裡也不是十分安全。」
「我送你回鳳祥宮,即刻就去見陛下。」
姜傾梧重重嘆了口氣,隨即漸漸緩過神來,回頭看了看南修夜。
「你走前面來……」
「隨侍太監,是不能與你並排走的。」
「無妨,誰還能抓了你,給你幾板子嗎?」姜傾梧說著,朝南修夜示意。
南修夜隨即朝前走了兩步,定睛看著姜傾梧,猶豫著道。
「其實你為什麼不問我?」
姜傾梧忽的一怔,看向南修夜,「問你什麼?易容之術?」
南修夜輕輕點頭,「是。」
「你若是知道,肯定一早就跟我說了。」
南修夜看著姜傾梧有些自責道,「確實不知道。」
「當時先生只是跟我商議了,要易容成白阿生的樣子,那動手易容的能人,我卻是沒見到。」
「他來時,我已然昏迷了。」
姜傾梧似有所思似的,輕輕點著頭,重重嘆著氣。
「沈婉蓉,會不會已經,不長這個樣子了。」
「我要殺她還真是難。」
看著姜傾梧苦惱,南修夜又不禁想起以前。
「之前,我做白若生,跟在你身邊的時候,也見你對沈婉蓉,對沈家,深惡痛絕,似有深仇大恨。」
「可是……」
姜傾梧聞聲,傳來一聲苦笑,打斷了南修夜。
「很多人都問我,為什麼這麼恨沈家,這麼恨沈婉蓉,可是我卻不知道怎麼說。」
「我只能說,不殺她,我難消心頭之恨。」
「這好像成了我一個執念一樣,沒人能理解。」
南修夜愣了愣,隨即篤定道,「不,好像……陛下可以理解。」
姜傾梧愣怔了一下,轉頭看了看南修夜,「為什麼這麼說。」
「之前火燒沈家祠堂那次,我與顧厭白都有意阻攔你,覺得……你做的太過狠絕。」
「可只有陛下,覺得你理應如此,甚至覺得你做的尤為不足。」
姜傾梧有些恍惚的看著南修夜,想起了什麼。
之前每次她針對沈婉蓉和沈家的時候,燕修宸確實都十分堅定的站在自己這邊。
也從來沒問過她,為什麼這麼恨沈家。
「你這麼說,我好像突然想起來,燕修宸確實從來沒有問過我,我與沈家到底有什麼深仇。」
南修夜聞聲,暗暗嗤笑,「你以後,不能這麼稱呼陛下了。」
姜傾梧回過神來,無奈嘆了口氣,「我若是叫他陛下,他反倒是不樂意了。」
「好了,我快到了,你去見他吧。」
南修夜看了看遠處鳳祥宮,又望見附近巡邏的御林軍,隨即朝姜傾梧點了點頭。
夜幕降臨,鳳祥宮的人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的事。
唯獨姜傾梧,失神的坐在後院,碧蘭湖旁的沁馨亭里。
托著額頭,一臉愁苦的模樣的想著什麼。
她有些崩潰了,還有別的沈婉蓉,意味著可能還有無數個沈婉蓉,會出現在各個地方。
宮裡,宮外,侯府,王府……」
而除了她,根本沒人能輕易分辨沈婉蓉的真假。
「娘娘……陛下馬上就來了……」
小祿子湊過來,低聲提醒著,可見姜傾梧失神落寞,一言不發的樣子,不敢再說什麼,轉頭看向挽月。
挽月朝小祿子揮了揮手,朝姜傾梧湊了過去,「娘娘……」
「挽月……你說,你說到底還有多少個沈婉蓉。」
「娘娘,沈婉蓉最開始易容,是顧公子籌謀保全的。」
「其實……我們可以問問顧公子,這易容之術到底怎麼回事。」
姜傾梧像是突然開了竅似得,抬眸看向挽月,「你說的對,對,顧厭白。」
姜傾梧喃喃著,便要起身,可下一刻便又突然意識到什麼,「小祿子你剛才說什麼。」
「哦,陛下馬上到了,晚膳……」
「上菜吧。」姜傾梧附和著,又穩穩坐了回去。
「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姜傾梧輕輕鬆了口氣,轉身朝湖邊石欄走了去。
「燕修宸過來用膳,顧厭白一定會跟著來的,到時候再問,就是不知道……南修夜會不會來。」
姜傾梧自顧自言,一旁的挽月卻欲言又止起來,「姑娘……有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講。」
姜傾梧回過神來,轉頭看向挽月,不禁一笑,「你說啊,有什麼就說。」
「以後……娘娘還是和南公子,保持些距離才好。」
「今日他到寢殿裡來的事,萬不可再有第二次了。」
挽月的話音剛落,身後湖心長廊下的三人,便不約而同的頓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