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交給燕修宸。」姜傾梧丟下一句話,便起身而去。
燕雪去追姜傾梧,可那小姑娘拉著她不鬆手,只好又留了下來。
「姑娘,咱們去哪?」挽月和姜傾梧梧桐苑的人,紛紛跟了過來。
姜傾梧一躍上馬,看著遠處燕雪拉著那小姑娘去找燕修宸,徹底定下心來。
「去黑市,找扶耶人。」
有那小姑娘作證,又有燕修宸現場鎮壓,沒人再敢抓著顧厭白不放,更何況,那些人只是無權無勢的普通村民。
燕修宸得知姜傾梧離開的時候,大步從破廟裡追了出來,可也只是看到姜傾梧和其手下策馬而去的背影。
「你讓她去吧,她不做點什麼,恐怕會恨死自己。」
顧厭白在身後低聲道,目光透著幾分敏銳,靜靜地看著燕修宸的背影。
「那老東西的下落……你真的不知道?」
燕修宸回過神來,轉頭看向顧厭白,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
顧厭白見燕修宸從自己身邊離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到現在還是認為他是對的是嗎?你還要站在他那邊?」
燕修宸暗暗嘆了口氣,定定的看著顧厭白,「我從來沒有認為他是對的。」
「我也從來沒有……站在他那邊過。」
說著,燕修宸臉上多了幾分無奈,「我不過是在用自己的方法,保全你和故傾。」
顧厭白有些錯愕的看著燕修宸,默默許久,低聲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知道一切真相,會如何。」
「會死。」燕修宸脫口道,目光堅定的看著顧厭白。
顧厭白也有些愣住了,雖然之前他聽到過無數次類似這樣的話,可這次,似乎他才是第一次當真。
「那,那故傾呢?她如果知道一切會怎樣?」顧厭白又接著問道。
燕修宸猶豫的看著顧厭白,隨即輕嘆道,「會生不如死。」
……
姜傾梧從南村離開之後,便帶人去了黑市。
加上九寒奉命帶來的人,幾乎將整個黑市翻了個底朝天,可依舊扶耶族人的半點消息。
一直到天黑,黑市熱鬧起來,更是人多眼雜,無從查起。
「姑娘,不如先回去吧,我派人留守黑市探查,有消息會儘快通知您。」
九寒朝姜傾梧迎過來低聲提醒著。
姜傾梧牽著馬,默默了片刻,朝身後自己的人揮了揮手,「都散了吧,明日再找。」
說著,姜傾梧又朝九寒示意,「我和挽月回侯府,你回去向燕修宸復命吧。」
「幫我轉告他,我乏了,讓他不用來找我了。」
「是,姑娘。」
挽月見九寒帶人離開,默默朝姜傾梧湊了過去。
「姑娘,這事……這事即便是那個先生所為,也和殿下沒有關係。」
「殿下愛民,雖不拘於一人一戶,但總不會與那先生同流合污,害死百姓的。」
「我自是知道他是什麼人,其實與其說牽連與他,不如怨恨自己。」
姜傾梧若有所思的喃喃著,正有些失神,兩個十一二歲的小童,朝她迎面走了過來。
恭敬的鞠躬後,遞過一封信來。
來人正是十味莊老翁身邊的兩位小童。
姜傾梧不認識對方,錯愕之時,兩人轉身便走。
「攔住。」姜傾梧低聲輕喝,自顧的拆開了信。
而一旁的挽月立刻健步追了上去,一手一個按住了兩人。
【我在攝政王府門外的茶攤等你,半個時辰,過時不候,帶著我的人來。】
信上短短一行字,姜傾梧抬眸看向兩個小童的時候,挽月正一左一右的抓著兩人的肩膀折了回來。
「誰讓你們來的。」姜傾梧問著,兩人默默不說話,像是啞巴一樣不出聲。
姜傾梧見狀,朝挽月示意,「帶上他們,走。」
說著,姜傾梧抓著其中一個,將人推上了馬,隨即一躍而上。
挽月也一樣,帶著另一個,兩人一前一後騎著兩匹馬朝攝政王府的方向去。
雖說攝政王府附近守衛森嚴,威嚴清冷,可天色才擦黑,來往人影不斷。
路對面的不遠處的茶攤茶客也是斷斷續續不停。
姜傾梧到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茶攤上的一個老者。
帶著斗笠,一身粗衣,白須白髮,卻身背挺括,一看便是習武之人。
腳邊還放著一個魚簍和魚竿。
姜傾梧看著如同普通農夫裝著的老者,猶豫的停了下來。
「挽月,你不必過去了,帶著你懷裡的孩子,去王府見燕修宸。」
「是,姑娘。」
姜傾梧安排好挽月,便驅馬朝茶攤走了去。
「哎,姑娘……喝……」茶攤夥計看著姜傾梧下馬,忙迎過來,可招呼了一半,便認出了姜傾梧,嚇得臉色一變,當即便要下跪。
姜傾梧也意識到了對方的惶恐,一把將人拽住,「我喝杯茶,不必多禮,將我的馬拴好。」
「……是,是,姑娘。」
姜傾梧將韁繩遞過去,便牽著那小童朝老者走了過去,自顧的坐在了桌子的另一邊。
「老伯,拼個桌,喝口茶可好。」
「姑娘身份顯赫,是我這老頭子的榮幸。」老翁沒抬頭,自顧的端著茶杯喝茶。
頭埋的低,姜傾梧看不到對方的長相,可這身形氣度,怎會是一個普通的釣魚翁。
「姑娘……上好的碧螺春。」夥計送茶和點心過來,朝姜傾梧湊近了些。
「姑娘,要不要請這位老先生……換個位置。」
「不必了,這位老先生……身份顯赫,我與他同桌,是我的榮幸才是。」
姜傾梧死死盯著對方,朝夥計揮了揮手。
老翁聽到姜傾梧的話,這才緩緩抬頭,看向姜傾梧的目光,晦暗不明,很是複雜。
但很快,又變的清明從容,更有一種盡在掌握的得意陰森。
一張陌生的臉,姜傾梧從未見過,或者見過,只是忘了。
「怎麼都沒想到,會在此地見到你。」
「終於見面了……肅清王。」
「王爺有禮,街頭攘市,臣女不便行禮,請多擔待。」
姜傾梧一臉冷漠,面無表情。
可看著面前的老翁,想起被殺的村民和白阿生,便心生殺意,眸光如劍般攏起寒光。
「肅清王把我叫到這來,是怕在偏僻的地方,我會殺了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