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將挽月帶進屋裡的時候,臉上還是一副輕慢不屑的表情。
可挽月一開口,他便驟然愣住了。
「奴婢參見殿下,敢問殿下,可見過我家姑娘,姑娘可在府上?」
燕修宸眉頭一皺,疑惑的看向挽月,手裡端著的茶杯也默默地放在了桌上。
「未見,不曾在,何事?」
挽月聞聲,臉色瞬間就慌了,「殿下,我家姑娘出事了。」
說著,挽月便結結實實跪在了地上,「求殿下派人去找我家姑娘……」
燕修宸心裡一緊,不由的朝前傾了傾身子,「她去哪了,到底發生何事?」
「她去找您了啊。」
「我們和三皇子見面之後,姑娘知道了三皇子要刺殺您的事,晌午就出城就去救您了,到現在也沒回來……」
九夜聽著,一頭霧水的插嘴道,「等等……你們姑娘沒在侯府?」
「那三皇子不是送料子和衣裙過去了嗎?」
「是冒充的,出城的路上,有人跟蹤,姑娘懷疑我們被人監視,所以叫我李代桃僵,找人冒充她,回了順慶侯府。」
燕修宸腦子嗡的一聲,想起白日裡在西風谷,赤紅衛來稟報的時候,姜傾梧也許正出城來救他。
可他竟然不知道,還懷疑她和燕凜私相授受。
若從那時候開始算起,到現在在已經四個多時辰了。
如今天都黑了,定然是出事了。
「九寒!」
「乾爹吩咐。」
「你立刻帶人,借沈婉蓉的名義出城去找姜傾梧。」
「九夜,去查一下沈家,看這件事,和沈家有沒有關係。」
「挽月你回府,不要驚動任何人,此事本王全權負責,不可讓人知道,你家姑娘丟了的事。」
挽月愣怔的點了點頭,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九寒卻一把拽起了她,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出了門。
而房門關上的那一刻,燕修宸便忽的起身。
迅速換了衣服,拿了雙刀,從後門策馬消失在了夜幕中。
……
彼時,城外柏興莊,一處荒廢多年的莊子。
姜傾梧從昏暗的屋子裡醒過來,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根柱子上。
四處一片破敗,雜草凌亂,各處的窗戶破爛不堪,冷風呼呼的往裡灌。
夜深露重,本就去了斗篷,衣著單薄的姜傾梧,此時還掛著傷,更是瑟瑟發抖。
環顧四周,姜傾梧恍惚看到燃著火把的院子裡,黑影重重。
這沈家即便猜到是自己綁架了沈婉蓉,也不敢貿然行事,帶人伏擊。
這樣把她綁來的,恐怕只有沈卓然。
說不好,還是自己偷偷來的。
就在姜傾梧思緒重重,掙扎著想如何逃走的時候,卻突然『砰』一聲。
屋門便被一腳踹開,沈卓然拿著劍,身後跟著兩個人,滿眼輕蔑的掃視著姜傾梧。
「醒了?沒想到會落到我手裡吧。」
沈卓然這廝,一招沒出,就把她弄到如此地步,果然是個不講規矩的混蛋。
姜傾梧心中咒罵,可眼下,脫身才是重要的。
想著,姜傾梧立刻一副重傷難支的模樣,耷拉下了腦袋,就連聲音也虛弱無力了些。
「我若死了,沈婉蓉……也會沒命,只有我……知道她在哪。」
沈卓然逼近,一把掐住了姜傾梧的脖子,聲音冷冽,「看來軟骨散的藥力還沒過。」
「傾城將軍?哼,還以為你真有什麼能耐呢,不過就是……長得好看些。」
「姜傾梧,你可知道,我惦記你多久了,要不是之前要跟你們姜家演什麼袍澤之情,我早就對你動手了。」
「這姿色,難怪,攝政王和三皇子,都想娶你呢……」
沈卓然的手微微用力,掐著姜傾梧左右打量,臉上漸漸攏起狡黠的笑意。
「不如,你告訴我,我妹妹的下落,再陪我好好玩玩,我便饒你一命,如何。」
呵!如何?沒想好怎麼逃,卻想好了,這廝怎麼個死法。
姜傾梧緩緩抬眸,看向沈卓然,氣若遊絲般的喃喃著,「我……撐不住了。」
「你,你先放我下來,我告訴你……沈婉蓉的下落。」
沈卓然見姜傾梧半死不活的樣子,得意的鬆開了她,「我量你也跑不了,把她放下來。」
「是,公子。」兩個手下附和著,便聽話的解開了姜傾梧的繩子。
姜傾梧眸色一轉,似模似樣的順勢跌在了地上。
「你們都給我出去,誰都不許過來打擾本公子。」
沈卓然難言心中的激動,邊吩咐著,邊急不可耐的解下了身上的斗篷,甚至連自己手裡的劍都扔到了一邊。
隨即一把將姜傾梧從地上扯拽了起來,幾步便將人推向了窗邊的石床上。
「這破地方,倒真是委屈本公子了,不過無妨,有你這位未來的攝政王妃作陪,我認了。」
說話間,沈卓然便朝姜傾梧撲了過來。
姜傾梧眸色一變,驟然如刀,正欲出手,外面便傳來了悽厲的慘叫,和刀劍相撞的聲音。
「啊……」
沈卓然猛地僵住了腳步,一把抓起劍,沖了出去。
院子裡的人已經紛紛擋在了門前。
有人舉著火把,有人拿著刀,有人端著弓弩,正和闖進院子裡的黑衣人兩兩對峙。
燕修宸仍舊穿著浮雲錦,密羅織的暗繡的黑色錦衣,身上披著一件黑色祥雲暗紋的披風。
手中握著一把設計精巧的短刃雙刀,臉上戴著一張銀色面具,凜然立在幾具屍體中間。
沈卓然見來人只有一個,不禁傳來一聲輕蔑的冷笑,「你是哪路的,本公子衣服都脫了,你敢壞我的好事。」
燕修宸本來還不想殺他,可聽到這話,頓時起了殺心。
銀色面具之下,那雙冷眸,瞬間布滿了血色,「你敢碰她,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就憑你一個?也敢大放厥詞?」
「給我上,殺了他,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裝神弄鬼。」
沈卓然一聲令下,身前的十幾個人便朝燕修宸沖了過去。
而他卻從容的轉身回了屋子,甚至咣當一聲關上了門。
那門一關,燕修宸的手便如脫韁的野馬,再不聽使喚,揮手一刀便割了對手半個脖子。
「殺……」十幾個人見狀,蜂擁而上。
而燕修宸左右雙刀,身形一閃,如閃電般,從十幾個黑衣人中間穿過。
夜幕中,火把驟滅,刀鋒閃爍,鮮血四濺。
須臾瞬間,燕修宸便到了門前,一腳踹開了房門。
「砰」的一聲,如雷鳴刺耳。
而這時,身後的黑衣人,才紛紛倒地,皆被一刀割喉,無一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