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傾梧見燕修宸緊張的看著桌上的畫,二話不說去添了燈過來。
恰巧這時,顧厭白尋了過來,帶著幾分醉意,疑惑的朝兩人湊了過來,直接坐在了桌前的椅子上。
「大晚上不睡覺,這是看什麼呢?」
「看畫……」姜傾梧喃喃著,又將畫仔仔細細看了一遍,還是沒看出什麼端倪。
「這畫……哪不對勁,我看著,好像……」姜傾梧喃喃著,隨即想起了什麼。
「那日我從咸城回來,到這來的時候,這畫就在這,像是剛畫的。」
「我看了畫,猜到了他在護城河邊,所以就去找他了。」
燕修宸聞言,錯愕的看向姜傾梧,「那日他便畫了這畫?」
「應……應該是,怎麼了?哪不對勁?」
顧厭白聞聲,瞥了一眼,「這畫布局鬆散,很少有人題字壓畫的。」
姜傾梧愣怔的看了看顧厭白,低頭看向桌上的畫。
一旁的燕修宸,也不由的暗暗揚起唇角。
「這南修夜不僅武功高,輕功好,這畫功也是一流。」
「夜景最難描,這一燈一樹,一草一木,人頭攢動,花火漫天,都畫的出神入化……」
「你看出不對勁……就是看出他畫功好?」姜傾梧錯愕的看著燕修宸。
燕修宸笑了笑,搖頭道,「當然不是了,我是想說,他對畫作如此嫻熟,畫的這樣好,怎會不懂畫中布局。」
說著,燕修宸拉過她的手,往身邊拽了拽,「來,你瞧,這畫的布局從上到下都很完美。」
「可這裡,本該是虛影的燈火,卻突然聳立著一處宮殿。」
宮殿?
姜傾梧挪著身子,從燕修宸的角度看,確實能看出是一座宮殿,只是在題字下面壓了一半,有些沒注意。
「這宮殿是哪?」姜傾梧打量著整張畫,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像是……皇陵。」
「沒錯,確實是皇陵,但是從護城河,和畫上落筆的角度,是看不到皇陵的。」
「而且……題字壓畫……」
燕修宸說著,伸手落在畫上的題字上,「眾里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題字上的『那人』兩字,正好在落在宮殿上。」
姜傾梧心裡猛地一顫,不可置信的看向燕修宸,「阿生哥……在皇陵?」
「有可能,但也有可能是我們胡思亂想。」
顧厭白聞聲,忽的起身,朝那畫看了過去。
「還真是……難不成這南修夜在那日從咸城回來之後,就已經打算好了,要將白阿生藏在皇陵。」
「那小道消息說,他們朝京城來了,看來是真的。」
聽著顧厭白的話,姜傾梧轉頭看向燕修宸。
「不管他在不在,我們去皇陵。」
燕修宸見狀,點了點頭,朝其湊近了些,「我即刻叫九夜帶人,先去皇陵暗中查探。」
「明日一早,我們去走一遭。」
姜傾梧猶豫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好,那我……今日回侯府一趟安排一下。」
顧厭白張了張嘴,剛要說什麼,燕修宸便脫口搶了先,「我送你。」
彼時,七渡嶺,十味莊。
天還未亮,朦朦朧朧的透著昏暗。
白若生在自己的別苑,悄悄見到了阿蘿。
「公子……」
「怎麼樣,人安置好了嗎?」白若生壓低了聲音問著。
阿蘿點了點頭道,「已經秘密安置在了皇陵,阿龍在守著。」
「他人怎麼樣?」
「還好,沒問題。」
白若生點了點頭,朝阿蘿走近了些,眼中透著幾分不安和感慨。
「你為我做事也很多年了,一點好處也沒撈到。」
「今日……再為我做最後一件事。」
「事成之後,你去西城宅子的書房裡,拿我的手牌,到咸城任何一家錢莊,都可以取出兩百萬兩。」
「如果阿龍能活著,你們把這銀子分了,拿著銀子,遠走高飛,別回來。」
阿蘿聞聲,瞬間變了臉色,剛要說什麼,白若生便打斷了她。
「聽我說,你立刻悄悄下山,去找姜傾梧……或者燕修宸,都可以。」
「告訴他們白阿生所在,還有,提醒他們,白閣已經派人去刺殺姜傾梧。」
「要他們早做準備。」
「是,公子,我馬上下山。」
……
晨曦微熹,天色蒙蒙亮,姜傾梧一身幹練的墨青色束身衣裙,正打算出門,門外便傳來一陣騷動。
「啊……來人,刺……」院子裡婢子的喊聲,但似乎剛出聲,便沒了音。
姜傾梧心中一驚,一把抓起桌上的刀從屋裡走了出來。
可一開門,便迎上一把刀。
「姑娘……小心……」挽月大喊著,和洛鳴飛身迎了過來。
幸好姜傾梧反應過來,身子一側躲開了刀鋒,轉身躲了出去。
等站定的時候,她才發現,院子裡晨起灑掃的幾個奴僕都死了。
還有兩個她院外的護衛,也橫屍在門口。
而七八個黑衣人,手持刀劍,正將她們三人圍住。
「到順慶侯府來殺我,好大的膽子。」姜傾梧咬牙切齒的握著手裡的刀。
為首的人從黑衣人後面走上前來,看著臉熟,像是之前刺殺過顧厭白的人。
「姑娘,得罪了。」
「我們跟了公子五年,受公子恩惠,為了公子的解藥,我等只有殺了你。」
姜傾梧忽的一怔,有些錯愕的朝前走了兩步,「你說什麼,你說的,可是……南修夜。」
「正是,先生命公子殺了姑娘,用姑娘的屍體換解藥,他不肯行事,我等不能袖手旁觀。」
姜傾梧腦子嗡的一聲,突然想起了什麼。
南山塔上,他確實說過,沒有解藥並非是因為之前的任務沒有完成。
原來,那個先生給了他新的任務,要他殺了自己。
可他非但沒有執行任務,還給了她金哨子。
姜傾梧想著,不由的摸了摸脖子上的哨子,「就憑你們幾個……也能殺了我?」
「姑娘功夫好,但架不住我們人多。」
「還有,順慶侯府身手最好的二公子和蘇公子,都已經被迷暈了。」
「姑娘你最好束手就擒,我等給你一個全屍,讓你死的痛快點。」
姜傾梧看著圍過來的七八個人,傳來陣陣冷笑,「我還要感謝你們了,沒有傷我的家人。」
說著,姜傾梧從脖子上拿出了金哨子。
「金哨?!」對方認出了東西,臉色一沉,急忙朝手下揮手示意,「上,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