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沒救了,竟然敢拿這件事要挾。
「我予你救命良藥,你卻心如蛇蠍,當真是要自尋死路。」
燕修宸面如寒霜,眸光如劍。
光是眼神,和周身散發的氣息,便像是要將面前的人切碎了似得。
可白若生卻還一臉得意和無畏,見燕修宸惱怒,也不介意,微微行禮。
「生路,還是死路,都是我自己的路。」
說罷,白若生便轉身徑直而去。
九夜氣不過,正要上前,卻被燕修宸突然叫住。
「回來……」
「乾爹……這人肯定是要去見姑娘的,他若是拿這事威脅姑娘……」
燕修宸想起姜傾梧吞吐語塞,淋雨傷寒,便猜到了什麼。
「恐怕……這話他已經說了。」
「那……那怎麼辦?姑娘不會真答應吧。」
燕修宸看著白若生的背影,心頭湧起幾分難過和悲哀,眼神里儘是憐憫。
「情之一字,太輕……又太重,但願他知道自己選的是什麼路。」
姜傾梧吃了藥,本想睡一覺,可剛躺下沒多久,便聽到挽月來叩門。
「姑娘……白公子來了……」
「誰?」姜傾梧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坐起身來。
「白若生!」
「讓他滾……」姜傾梧氣不打一處來,脫口喊道。
可下一刻卻沒了挽月的聲音,倒是變成了白若生的。
「我若是滾了,可就滾遠了,恐怕你以後再也找不見我了,連帶那位你心心念念的人……」
姜傾梧心裡一沉,眼底瞬間攏起幾分慌張,「你站住……」
白若生得逞,嘴角揚起笑意,「我帶了好吃的,在院子裡等你。」
姜傾梧無奈閉了閉眼,重重吐了口氣。
換了衣裳,姜傾梧珊珊而來。
亭子裡放著火爐子,上面燉著湯鍋。
白若生一身白衣,一手拉著廣袖,一手拿著扇子,很是認真的扇著火。
不遠處站著阿蘿和挽月,見姜傾梧過來,兩人微微行禮。
「這六月天,眼瞧著正午,你到我這來生火玩了?」
「哎,你來了,自然不是來生火的。」白若生笑著道,朝姜傾梧示意坐在了一旁。
「我聽說你病了,所以特意熬了魚粥給你,在府里熬好的,這不是怕涼了嗎,所以拿個爐子溫著。」
姜傾梧不可置信的看著白若生,鬼使神差的坐在了一旁。
「你有病吧,你竟還有臉坐在我院子裡給我熬魚粥。」
白若生忽的一怔,竟也沒生氣,抬眸道,「我給你熬粥,為何沒臉。」
「你是淋了雨,風寒受涼,喝點魚粥,對身體有好處。」
姜傾梧不耐煩,沒好氣的別過臉便要起身,可下一刻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你是怎麼知道我生病的。」
白若生愣怔了一下,繼而微微賠笑,拿過小碗給姜傾梧盛粥,「我,我聽說的。」
「聽誰說的。」
「聽西門街御春堂的周大夫說的。」白若生喃喃著,隨即忙添了一句,「不是我故意去查的啊。」
「是……我也病了,阿蘿去拿藥的時候,人家正忙著來給你看病。」
白若生邊說邊將小碗遞了過來,「你嘗嘗,這魚是我一大早殺得,一根一根挑了魚刺之後,熬的粥。」
姜傾梧有些恍惚的看著白若生,又低頭看了看碗裡的魚粥。
「不是,南修夜……你究竟想耍什麼花招,這裡面是給我下了毒,要害我嗎?」
白若生深吸了一口氣,一臉委屈的坐直了身子。
「我以為你會問我,生了什麼病?你怎麼會懷疑我害你呢。」
「還有,不要叫我南修夜,叫我白若生。」
「左右白若生這名字也是桑國的西雅郡主給他改的,算不得他的名字。」
姜傾梧懶得聽他廢話,臉色一沉,忽的起身便要走,「我沒功夫跟你浪費時間。」
「你要是不吃,那某些人也不必吃了,你病了,他傷了,你扛得住,就看他扛不扛得住了。」
姜傾梧聽著白若生的話,漸漸頓住了腳步,怒不可遏的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折了回來。
「好,我喝,回頭我會問他,要是他缺一頓飯,我就殺了你。」
姜傾梧一副要吃人的樣子,白若生卻嘴角含笑,「行,聽你的。」
見姜傾梧一臉無奈的端過小碗,白若生微微揚起笑意,湊了過來,「你還沒問我,生了什麼病。」
「管你什麼病,有病就去治,治不好就去死。」姜傾梧厲聲喝道。
可白若生也不生氣,低聲喃喃著道,「是相思病。」
說著,便一臉要死了的苦相,「大夫說了,我這是心病。」
「心病還要心藥醫,所以我就來了。」
姜傾梧冷哼了一聲,啪的放下了小碗,「那你還是病著吧。」
白若生見姜傾梧放下碗要走,隨即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別急。」
說著,白若生從自己懷裡拿出一個手指粗細的金哨子,朝姜傾梧遞了過去。
「這給你防身。」
姜傾梧疑惑的看著遞過來的哨子,輕蔑一笑,「一個哨子?防身?你將我的刀置於何地。」
「你是想讓我落魄的時候,拿它當金子使嗎?」
白若生輕笑著嘆了口氣搖頭道,「自然不是,這金哨子響聲特別,有傳音千里之稱。」
「雖是誇張了些,但十里內,響聲皆能聽見。」
「如果你需要幫忙,吹這個就行。」
姜傾梧看著手裡的哨子,很是驚奇的打量著,「真有這麼神奇?」
「要是阿生哥也有一個就好了,這樣……我就能找到他了。」
姜傾梧喃喃著,回過神來看向白若生的時候,白若生也正看過來。
「大白天的,做什麼夢呢,全天下就這一個。」
說著,白若生翻了個白眼便起身準備離開。
「現在,你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好好睡一覺,傍晚的時候,我來接你去散散步……」
「去燈會吧,去游湖。」
姜傾梧目光盯著哨子,坐在石凳上,聽著白若生的話,傳來一聲冷笑。
「又游湖,不噁心嗎?不去。」
白若生聞聲,一臉認真的想了想,「那去百戲館,看表演……」
「都是糊弄人的把戲,不去。」
「那……去清音閣,我給你彈琴……」
姜傾梧聽到彈琴,毫不掩飾的傳來嘲諷的笑意,起身朝其走了過去。
「你……彈琴?你有阿生哥彈得好嗎,東施效顰,自取其辱。」
說著,姜傾梧便越過白若生往屋裡去。
「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又吃又拿的,良心給狗吃了。」
白若生扯著嗓子衝著姜傾梧喊,見姜傾梧頭也不回,喊得更起勁了。
「天黑我來接你,就去游湖,噁心了就吐湖裡……」
「你若不去,我就把某些人扔湖裡……餵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