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傾梧看著訃帖上的內容,有些錯愕的看著看向蘇素。
「母親,這誰送來的。」
「扶南王在王府給皇后了設靈堂弔唁?」
「今日?這是皇上同意的嗎?還是燕修宸……」
「你是不是太僭越了,真當自己是一朝之主了?」蘇素壓低了聲音喝道,隨即起身朝姜傾梧走了過去。
「整個大燕,都可以議論你和攝政王的身份和權勢,事事僭越,只會落人把柄。」
姜傾梧暗暗嘆了口氣,有些著急的看著蘇素,「阿娘,你快說,這訃帖是扶南王府送來的?」
「自然是,今晨一早,便有人下帖,我已問過京城的幾家大臣家眷了,跟我們一樣也都收到了。」
「大家都在議論紛紛,說皇后的死,與王府,與你脫不了干係。」
「現如今又送來訃帖,我總覺得是鴻門宴。」
「去或者不去,恐怕都會惹人非議,落人話柄。」
說著,蘇素俯身朝姜傾梧湊了湊,「皇后的死,到底和你們有沒有關係。」
「自然是沒有,母親。」姜青嶼脫口道,環顧四周,朝兩人蹲了過去,「母親,您擔心什麼呢?」
「這訃帖又不是我們一家收到了,我們不過是其中之一,許是您想多了罷了。」
「這扶南王在王府設靈堂,讓人弔唁,父親不在,我與大哥去一趟便是。」
「我也去。」姜傾梧脫口道,隨即拿著訃帖朝姜青嶼比劃著名。
「這上面寫著呢,姜家嫡子嫡女,代順慶侯出席……」
「你閉嘴,去給我跪祠堂,沒有我的吩咐,哪都別想去。」
……
何止是去扶南王府弔唁,就連侯府大門,她也沒出去。
被蘇素直接關進了府中祠堂,閉門思過,一跪,便跪到了午後。
午後,顧厭白和蘇文禮回了侯府,府中空蕩蕩的。
「哎,府中無人嗎?蘇夫人呢?」顧厭白環顧四周問著。
正院前廳,洛鳴微微拱手示意,「夫人和兩位公子出去了,姑娘……」
蘇文禮也是一臉疑惑,「阿梧怎麼了?也沒在府中?」
「不是,夫人罰姑娘在祠堂跪著,閉門思過。」
聽到洛鳴說,姜傾梧在祠堂罰跪,顧厭白來了興致,立刻放下了手裡的茶杯。
「有意思的,我還沒見過這丫頭受家法呢。」顧厭白說著,朝蘇文禮挑了挑眉,轉身溜得極快。
蘇文禮聞聲一笑,輕輕搖頭道,「我先回別苑,你陪顧公子過去。」
「是,表公子。」
顧厭白尋到姜傾梧的時候,姜傾梧正趴在蒲團上睡了過去。
就連一旁的挽月也靠在柱子上打起了瞌睡。
顧厭白從窗口看著姜傾梧縮著身子睡著,不禁一聲嗤笑。
撿起不遠處花叢里幾顆石子,隔窗朝姜傾梧砸了過去。
姜傾梧被砸中,身子不由的一顫,忽的直起身,「什麼人?」
挽月嚇了一跳,立刻環顧四周,可是卻什麼都沒看到。
「姑娘是不是做夢了,您別睡了,小心著涼。」
顧厭白見狀,隨即又將石子砸了過去。
這一次,姜傾梧迅速察覺到了什麼,身子一側躲開了石子。
循著方向看去的時候,窗子是開著的人,卻是沒了人。
「小美人,找我呢?」顧厭白突然開口,出現在姜傾梧身後。
「啊……」姜傾梧嚇了一跳,噗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顧厭白,你想死啊。」姜傾梧呵斥了一聲,重重嘆了口氣。
顧厭白笑了笑,俯身蹲在了姜傾梧面前,「自然是不想,我是來送你表哥,順便跟你說一樁事。」
「什麼事?」姜傾梧不以為然的問著,被挽月扶著起身。
顧厭白聞聲一笑,跟著站起身來,「是關於白若生的。」
「他昨夜溜出王府了。」
「什麼?」姜傾梧忽的一怔,一個健步朝顧厭白而去,誰知雙腿發麻沒有知覺,整個人跌了下去。
顧厭白見狀,情急伸手,直接將人摟在了懷裡。
「啊……」姜傾梧痛叫著,隨即喊聲戛然而止的意識到了什麼。
抬眸看過去的時候,顧厭白也正看著她。
四目相對間,顧厭白惶惶無措的反應過來。
「那個……你,你這身份跟我下跪也不合適吧。」
顧厭白搶先打破了尷尬,故作玩笑道。
「你給我滾,誰要給你下跪。」姜傾梧喝了一聲,一把推開了顧厭白,扶住了挽月。
「怎麼回事,說啊。」姜傾梧踮著腳,一瘸一拐的朝不遠處的桌邊坐了過去。
顧厭白暗暗呼了口氣,轉身朝其跟了過去,將自己和燕修宸故意給白若生設圈套的事告訴了姜傾梧。
「所以,他昨夜是去見白阿生了?」姜傾梧兩眼放光的問著,隨即一把抓住了顧厭白。
「九寒跟著的嗎,有沒有查到在哪?」
顧厭白看著姜傾梧滿眼期待,有些不忍心的笑了笑,「……跟,跟丟了。」
「跟丟了?」
「是,本來我是想去的,可是……阿宸……」
姜傾梧微微垂著眸,不由的將手收了回去,「你昨日不是被迷煙迷暈了嗎?你去就是羊入虎口,更危險。」
姜傾梧說著,暗暗嘆了口氣,「他回來了嗎?」
「回來了,只去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回來了。」
「阿宸說,他未必是去見白阿生了,因為時間太短,這麼短的時間,一個來回,加上審問,來不及……」
姜傾梧微微蹙著眉頭,滿臉費解的看著顧厭白,「那他去哪了?」
顧厭白輕輕搖頭,「這我們就不知道了。」
「但如果他沒有去見白阿生的話,那他一定對於和我之間的事,一無所知。」
「這兩日,尋個機會催一下,他若是迫在眉睫,定然會去見白阿生。」
「阿宸已經派了赤紅衛中輕功最好的幾個,時時刻刻盯著他了。」
「還有我的人,顧銘,也會密切注意他的行蹤。」
說著,顧厭白輕輕嘆了口氣,環顧四周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有朝一日能看到你這丫頭如此聽話的受家法。」
「還不是我母親,我就不明白了,那上面明明寫著讓我去的,偏要大哥二哥去。」
顧厭白見姜傾梧輕輕捶著腿,委屈可憐的樣子,朝其湊了過去,「去哪啊?」
「去扶南王府。」
顧厭白微微蹙了蹙眉頭,不解的看著姜傾梧,「燕南?去王府做什麼?」
「燕南在王府設了靈堂弔唁皇后,送來的訃帖……」
顧厭白聞聲,臉上的笑意漸漸僵住,緩緩站直了身子,「訃帖?弔唁皇后?」
「這事……阿宸怎麼沒提過……京城也沒聽人說啊。」
姜傾梧愣怔的聽著顧厭白的話,隨即突然腦子嗡的一聲,察覺到了什麼。
「姜家嫡子,嫡女,代順慶侯出席……」姜傾梧喃喃著,忽的起身。
姜傾梧回想著訃帖上的內容,那訃帖上刻著扶南王的印章。
可燕南封王之後,玉印,令牌等物件,都還沒有準備好,如今用的該是二皇子印才是。
「沒有靈堂,沒有弔唁,也沒有訃帖,這是個陷阱……」
姜傾梧臉色驟變,惶恐不安的喃喃著,隨即二話不說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