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修宸看著顧厭白裝腔作勢的樣子,愣怔了片刻,隨即傳來一聲嗤笑。
「也就是我,把你的話當玩笑,若是旁人,你總拿對付花樓姑娘招數,來撩撥……」
燕修宸往後探著身子,後面要說的話,卻突然戛然而止。
哼笑著搖頭,轉身自顧的端起了桌上的茶。
「哼,怎麼不說了……」顧厭白翻了個白眼,坐在一旁,朝燕修宸仔細打量著。
「我有沒有喜歡的姑娘,都不會走的,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
「沒人要趕你走,我只是問你……有沒有喜歡的姑娘。」
「沒有。」顧厭白不假思索的脫口道,別過臉默默了許久,隨即突然多了幾分玩味,「怎麼,你吃醋了?」
「是不是怕哪個姑娘把我勾搭走。」
燕修宸一聲輕笑,搖了搖頭嘆道,「這世上,還有姑娘能把你勾搭走嗎?」
顧厭白愣怔的垂了垂眸,正恍惚的時候,小六子突然進了門。
「啟稟殿下……」
燕修宸看著行禮下跪的小六子,也緩過神來,「那些侍衛都安置好了?」
「是,死了四個,兩個被掐斷了脖子,兩個被擊碎了心肺。」
燕修宸眉頭緊蹙,朝小六子示意,「南苑查過了嗎?」
「回殿下,第一時間便去了,屬下借著說有刺客的由頭去屋裡查了一圈,也派人以保護的名義守在了那。」
「南苑那邊沒有任何異樣,白公子像是休息了,被吵醒時,還有些不清醒。」
顧厭白看著燕修宸滿眼憂鬱,和懊惱之色,朝小六子揮了揮手。
「蘇文禮說,那四個侍衛是一同衝上去的,他本想救走你,只一晃神的功夫,就全部被殺了。」
燕修宸若有所思的喃喃著,抬眼看向顧厭白,「我跟他交過手,難怪你打不過他。」
「他出手狠辣,招招狠毒,輕功也好……」
「但他還是打不過你。」顧厭白脫口道。
燕修宸輕輕嘆了口氣,苦笑道,「不見得……」
「什麼意思。」
「若他是旁的誰,那必然不是我的對手,今日已見分曉。」
「可他若是白若生,至少也能跟我打個平手。」
顧厭白微微蹙著眉頭,滿眼費解的看著燕修宸,「什麼意思……怎麼有點聽不懂。」
「你是不是被迷煙迷的,腦子還不清楚。」
「白若生脖子上有傷,又和蘇文禮,以及王府侍衛糾纏了那麼久,又扛著你走了好幾條巷子。」
「還能跟我過那麼多招,幾乎無損,你說,他的身手……」
顧厭白恍然大悟,忽的坐直了身子,「你這麼說,那豈不是整個大燕,能打過他的人,就只有你了?」
燕修宸聞聲一笑,緩緩起身嘆了口氣,「怎麼會呢,這大燕比我厲害的高手,多了去了,比如……故傾。」
「你別逗了,故傾的身手,跟我差不多,比我好,也好不到哪去,怎麼可能……」
顧厭白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美人計。」
「蘇文禮說,那人的刀本來是要他的命的,可是關鍵時候,卻收了手。」
「還說,看在她的面子上,不殺你。」
燕修宸邊說邊拿熄了遠處的兩盞燈。
顧厭白臉色難看,忽的起身,朝燕修宸走了過去,「這美人計這麼管用嗎?」
「這白若生這麼快就淪陷了。」
「你打算怎麼做,就這麼算了?這分明就是白若生。」
燕修宸轉頭看了看顧厭白,若有所思道,「我在想,要不要把他趕出王府。」
「他留在王府,對你下手的機會太多了。」
顧厭白聞聲,搖頭跟撥浪鼓似得,「不行,突然讓他走,不是在告訴他,我們懷疑他了嗎?」
「其實,今日就不該救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被他們抓了去,說不定能找到白阿生。」
「你瘋了。」燕修宸突然變臉,怒目掃過來,顧厭白立刻躲開了目光,心虛起來。
燕修宸心裡明白,顧厭白如果被帶走,結果只有一個,被一刀放血,然後慢慢受死。
「事實是,你進了虎穴,也得不到虎子。」
「他們不會讓你見到白阿生的,而且,我懷疑白阿生應該被單獨羈押在某個地方。」
「不會……離京城太遠的,或者就在京城。」
顧厭白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朝燕修宸湊了湊道,「我們可以想個辦法,逼白若生自己去見白阿生。」
「這樣我們就有機會跟蹤查探。」
燕修宸看著顧厭白,神色微微凝重,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麼。
……
南苑。
白若生的廂房外,多了許多王府親衛。
阿蘿在房間裡,正小心翼翼的給白若生,重新包紮了脖子上的傷口。
看著銅鏡里自己的脖頸,白若生懊惱至極,將鏡子隨手扔在了桌上。
「只差一點,就差一點,就可以將顧厭白帶走。」
「阿文已經死了,奴婢已經通知先生了,儘快派新的人,來接應公子。」
聽到阿蘿的話,白若生更氣了,抬眸一道寒光,阿蘿立刻朝後退了兩步。
「顧厭白已經懷疑我了,今日一鬧,怕是燕修宸也會懷疑。」
「不是說,要將白阿生再審一遍,消息呢?」白若生壓低了聲音怒吼著。
阿蘿聞聲立刻跪在了地上,「奴婢會再催一下仙鄔莊那邊。」
阿蘿的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敲門聲。
白若生心中一驚,立刻警惕,「誰啊,這麼晚了。」
「是本王。」
「是殿下啊,請進。」白若生附和著,朝阿蘿使了使眼色,忙起身朝門口的方向迎了過去。
燕修宸進門便看到了阿蘿,不由的看了過去,「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
「哦,是我讓她來的,方才聽說北苑出事了,我一時有些擔心,叫她送了些茶水來,打聽了一下。」
「顧公子沒事吧,還有表哥,也沒事吧。」
這就叫上表哥了?
燕修宸心裡微微一緊,從臉上擠出幾分笑意,朝桌邊坐了過去,「無事。」
「方才在顧厭白那,沒什麼大事,就是被迷暈了而已。」
「正好過來看看你,你的傷勢如何了,之前聽御醫說,差一點,就危險了。」
阿蘿知趣的迎過來倒茶,隨即默默退到了門外。
雖然已經儘量在降低存在感了,但燕修宸還是注意到了阿蘿,心裡也不免有些懷疑。
「我無事,牢殿下掛心,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只是不想……」
白若生臉上有些傷懷之色,隨即打斷了話題,抬眸道,「殿下沒有受傷吧。」
「沒有,倒是聽顧厭白嘮嘮叨叨半天……說什麼本王王府,不如他的澤恩王府來的安全。」
燕修宸淺淺露笑,隨即朝白若生看了過去。
「聽他說,你先前去過澤恩王府,還與他相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