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傾梧,蘇文禮和挽月,三人趕到鬼市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鬼市開市,熱鬧極了。
馮七子一身苦力裝束,帶著斗笠,悄悄朝姜傾梧跟了過去。
「怎麼樣,找到在哪了?」
「是,姑娘,找到了,人不少。」
姜傾梧不以為然的點著頭,「沒關係,記住了,要活口。」
「是。」
四人一直到鬼市西區的巷子,停在了一處院子外。
姜傾梧站在牆角下,聽著聽不懂的扶耶話,確定了裡面是扶耶人後,朝挽月使了使眼色。
挽月見狀,轉身匆匆出了巷子。
不多時,十幾個死士趕來匯合,闖進了院子裡。
「京刑司辦案,全部都出來。」
梧桐苑的人冒充京刑司的人,帶著沈卓聞和燕凜的畫像,以辦案的名義,將所有人都叫了出來。
並將屋子徹底搜查了一遍。
這些人,以為只是找通緝犯,所以還算配合。
且一身裝扮,像極了大燕的人,倒是有些沉穩和從容在身上。
而站在屋頂的姜傾梧,看著一行人,也確定了什麼。
其中有好幾個人都是之前刺殺顧厭白的扶耶人,她認得出來。
「是扶耶人嗎?」蘇文禮在姜傾梧身邊低聲問道。
姜傾梧微微點了點頭,朝蘇文禮示意,隨即兩人從屋頂躍下。
為首的人許是認出了姜傾梧,本來還配合調查,見是姜傾梧,立刻拔刀警惕。
「她是攝政王妃,來殺我們的。」帶頭的人喊了一聲,所有人紛紛拿出了武器。
而圍住他們的死士也迅速衝上前,雙方打成了一團。
蘇文禮站在姜傾梧身邊,將對方難以擒制,拔刀而去。
馮七子,挽月,蘇文禮,還有訓練有素的死士,很快,扶耶人便死了一半,其他人也被紛紛制住。
「姑娘……」馮七子朝姜傾梧走了過去,拿出了搜出的令牌朝姜傾梧遞了過去。
令牌是純金的,只有一個令字,但雕刻精緻,背面更是刻著栩栩如生的九爪金龍。
姜傾梧眉頭深鎖的看著跪在最前面的人,朝其走了過去。
「只有三個問題,回答的好,我便放你們離開大燕。」
「回答的不好,我要你們……生不如死。」
其他人不肯開口,像是死人一樣,只有帶頭的人,滿眼質疑的抬頭看向姜傾梧。
「你,你真的肯放我們走?」
姜傾梧聞聲,傳來一聲冷笑,「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好,你問。」
「不急……」姜傾梧淡淡道,朝馮七子示意。
活著的八個扶耶人,隨即被死士帶走。
鬼市深處的破廟,早就荒廢已久,因為挨著亂墳崗,所以也沒什麼人。
姜傾梧到的時候,手下已經在院子裡點了篝火,四周也埋了暗哨。
「你打算怎麼處置他們。」蘇文禮低聲問著。
姜傾梧看著被按跪在院子裡的一行人,默默坐在了一旁的桌邊。
「表哥,無論你今日聽到什麼,都別告訴任何人,可以答應嗎?」
「當然。」
姜傾梧點了點頭,朝馮七子使了使眼色。
馮七子點頭,隨即扯開了為首那人嘴裡的布團,將人帶到了跟前。
「先告訴我,你的身份和任務。」
為首那人,猶豫了片刻道,「我叫魯克,桑國扶耶族,前軍校尉。」
「我奉命帶死士入大燕,刺殺澤恩的。」
姜傾梧默默聽著,定睛掃視了對方一遍。
「你知道澤恩是誰,對嗎?」
「是,是從扶耶,逃出的蠱人。」
叫魯克的吞吐著,不敢抬頭看姜傾梧。
「在扶耶的時候,你見過他?認識他嗎?」
「知道,沒見過,他是為數不多活下來的蠱人,所以族裡很重視他。」
倒是回答的乾脆,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自然這也是姜傾梧所期望的。
「好,那你告訴我,他在你們扶耶的時候,叫什麼?也是叫澤恩嗎?還是叫顧厭白。」
魯克愣怔了一下,抬頭看向姜傾梧,連連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聽說,聽說他叫什麼澤……」
「後來,在刑場受了刑,因為沒死,才被選做了蠱人……」
「等會。」姜傾梧突然打斷,起身朝其走了過去,「在刑場了受了刑,是什麼意思。」
「他是大燕的人,大燕的俘虜都要受天刑。」
「就是……就是綁在刑場七日,晚上鞭打,白日暴曬。」
「每日一碗水,活下來的人才能做蠱人,死了的……便是天意。」
姜傾梧聞聲,不可置信的看著魯克。
身後的蘇文禮也暗暗咬緊了後槽牙,抬起一腳踢在對方肩上。
「你們敢如此對待我們大燕的人,混蛋!」
姜傾梧狠狠壓下眼中的殺氣,暗暗攥緊了手裡的劍。
「接著說,你們扶耶那麼多人,都不知道他叫什麼?」
魯克爬起身,搖頭道,「做了蠱人,就只有編號,沒人在乎他們叫什麼。」
「後來呢,他是如何逃出扶耶的。」
「兩年後,桑國派兵圍剿扶耶,在一次大戰中,我們潰敗,於是族長要九號去戰場下毒。」
「可誰知道,大戰混亂中,他竟投了敵……」
「本以為沒有我們祭司的餵養,他會被身體裡的蠱蟲撕咬毒死,誰知道,他不僅沒死,還做了親王。」
「從那以後,他變成了我們族裡最大的恥辱,所以,我們族長和祭司才不停地派人追殺他。」
姜傾梧靜靜的聽著魯克的話,心中不解。
這逃出扶耶並沒有什麼問題,為什麼,燕修宸和顧厭白都不肯說呢。
想著,姜傾梧朝魯克看了過去,「現在回答我三個問題。」
「第一個,這金牌是誰的?」姜傾梧拿著之前搜出來的金牌問道。
「白先生給我們的,說是拿著這個,可以過大燕的每個關卡,直接到京城。」
姜傾梧點了點頭,想起了上次,那個叫白閣的人,也是在鬼市見了扶耶的人。
白先生,應該就是他。
「第二個問題,你們在大燕,還有多少據點,還有多少人。」
「我所知道的,沒有了,之前死了很多人,只剩下我們了。」
姜傾梧冷笑了一聲道,「你的意思是說,還派了別的人來?」
魯克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知道,不確定。」
「好,最後一個問題。」
「顧厭白身上的蠱毒能不能解,我的意思是,將他和蠱蟲分開,做一個正常人。」
魯克聞聲,有些吃驚的看著姜傾梧,搖了搖頭道,「應該是不可以的,從未聽說過。」
「不過,這事,需要問祭司才行,這些都是他做的。」
祭司?!應該是扶耶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他叫什麼,在哪?」
「在扶耶,叫巫冥。」
魯克脫口道,繼而跪著朝姜傾梧挪近了些,「我知道的都說了,你答應過的,放我們走。」
姜傾梧的思緒被拉了回來,看著跪在面前的魯克,微微一笑,俯身朝其湊近了些。
「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想怎麼死。」